“宁姑娘想得如此透彻,是早就决定好了吧?”萧云别脸上挂着运筹帷幄的笑容,只是目光落在一旁的楚之承身上,笑容却消失了,“但是楚将军,若是玉妃娘娘真的当了皇后,楚将军有会不会继续信守当初的承诺呢?”
萧云别最为担忧的是,楚之承手底下的金甲军。如果他们不能直接杀掉现在的萧云湛或者让他退位的话。以楚之承对宁玉的情义,一旦萧齐回到皇宫,而宁玉却成了萧云湛的皇后。两军开战,楚之承又会帮谁呢?
“我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心,连累你们的计划的。但是,我永远站在阿宁这边。”楚之承早就已经将调令金甲军的玉令交给了穆承煊。在这里的事情,除了有关宁玉若冰的事,他也没有隐瞒穆承煊。穆承煊自然是支持助萧齐重登西沂皇位了。
宁玉看向了楚之承,在他心中,不是一直是江山社稷为重吗?复辟南宣是他人生中不可逾越的理想。
“......”
突然他们三人所在的凉亭,被一群黑衣人包围了。宁玉下意识地望向了萧云别,可是看她的眼神,应该与她无关。
楚之承与宁玉对视了一眼,宁玉留在萧云别身边保护她。宁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和楚之承缠斗的黑衣人,分析他们的招数,她竟然从未见过,也从来没有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招数。眼看着明明被楚之承砍了几剑的人,居然像是不知疼痛一般地站了起来,继续攻击......宁玉向他们撒去了毒粉,可是依旧毫无作用,只能一个一个地打了。
“他们不是西沂人。”萧云别看着这群黑衣人,他们用剑的习惯还有招数,得出了这个结论。
一个黑影窜了出来,一剑劈向了宁玉,宁玉侧身一闪,一把将萧云别推开了,然后一个侧踢,夺过了黑衣人手里的剑,砍向了他的头颅。就不信了,把他的头砍下来,他还能这样活蹦乱跳的?结果被他用手握住了剑尖,直接给掐断了剑尖......楚之承在另一边看见宁玉被黑衣人缠住,一剑过去,刺穿了黑衣人的咽喉,他才终于倒了下去。
跟着保护萧云别的死士也出现了,可是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对手。眼见着一名杀手直刺向萧云别,宁玉赶紧捡起了地上的剑,和楚之承刚才用的招数一样,将剑刺穿了杀手的咽喉。只是宁玉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刀枪不入,连毒药都攻击不了?
如果现在只能靠这样对付这些杀手,差不多只能自保了。萧云别不会武功,但是在这样的场面里,却一点儿都没有感到害怕。
突然又一白衣男子从天而降,横剑一扫,黑衣人纷纷倒地,千钧一发之际,白衣人被他们围住了......楚之承见状,连忙和白衣人配合,将杀手逐一打倒,最终只留下了一个活口。
还没等众人向他道谢,白衣人就健步如飞离开了。
这么快的轻功,这么高的武功,他是什么人?萧云别十分奇怪,但是宁玉和楚之承好像没有一点儿疑问。不过那白衣人临走时,好像看了宁玉一眼,难道是宁姑娘的人?
楚之承将唯一的活口,手筋脚筋统统都挑断了,确保他不会伤人,才敢让宁玉上前去。
“你们是什么人?”
萧云别也上前去了。可是杀手闭口不言,宁玉注意到了他的白瞳,这些杀手大多都是白瞳,光是长相,他们倒是更像是大梁人。
楚之承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伸手扼住了杀手的下颌,他居然是真的说不了话。他的舌头早已经被割掉了。
解开杀手的面具,他的脸已经被毁了。没一会儿,杀手便倒地死了。他胸口的一枚玉哨掉落下来。宁玉上前去拾起了玉哨,手不自觉地颤抖着,怎么会?怎么会呢?
......
“阿宁?”楚之承赶紧扶住了差点儿摔倒的宁玉,满脸担忧地看着她。一直以来,宁玉的心里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了。可是这些糟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地发生,他们两个甚至都没有机会将所有的事情都了解清楚。
“他们是百诏的下等奴役。”萧云别看到了杀手脖子后面的印记,她想起曾经在百诏看到过。
“回宫之后,我会将若冰送出宫,她不能再留在西沂了。”宁玉握紧了拳头,仿佛决定了什么要紧的事情,随即她望向了楚之承,“我求你,帮我好好照顾若冰。”
“我会护她周全。”楚之承郑重地答应了。他早已将若冰当成了亲妹妹,也知道宁玉有多爱这个妹妹,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一定会保护好若冰的。
“但你不能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
“我们该走了。”萧云别扫了他们两个一眼。如果当初宁玉没有进宫,这两个人会很幸福吧。只可惜一切都是宿命。在他们这群人的眼中,总是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
回到皇宫之后,皇上派人彻查后宫,结果在悦容宫发现了一种香料,原来是容嫔送给皇后的香里面藏了毒。因为容嫔的母族被百诏打压多年,此次百诏的行迹更甚从前了。容嫔为了替家族报复,给皇后下了毒。
不仅如此,三皇子佩戴的香料之中也有容嫔所制作的,这也是三皇子体虚的原因之一。
其实是容嫔为了母族,不得不听从皇后的驱使,陷害宁玉。上次梓辰宫失火,宁玉因为忧心若冰的事情,又对容嫔没什么防备,所以才中了她的招,昏睡在床上,幸亏楚之承闯进了火场救了她,否则那一次她就该葬身火海或者被浓烟给熏死了。那种香料,不仅仅是使人昏睡,更重要的会使人难以自控地做出异于常人的举动,会不自觉地伤害身边的人。幸好早早就被宁玉察觉了,反而将容嫔送给她的香,换给了皇后娘娘,让她们自食恶果......
之前在狩猎的时候,容嫔突然想开了,想讨皇上欢心,那时宁玉就起了疑心了。只不过她只当是后宫的女子大多都对皇上心存幻想罢了。后来被她下毒,她才顺着容嫔查到了皇后,又从楚之承口中得知了百诏和容嫔的母族近年来关系恶化......
其实就百诏近年来的所作所为,已经大大地惹恼了萧云湛了。司徒贞在宫里还不清楚,她的父亲、哥哥都是如何对付她的夫君的。萧云湛不过是顾念着她在宫中,对她父兄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并且多年来尽心尽力打理后宫的一点儿情谊,留着她的皇后之位。
而容嫔如果被皇后威胁的时候,没有听从皇后的教唆,陷害玉妃,或许一切都有转圜之地。
“皇后失德幽禁于延康宫,非令不得出;容嫔谋害皇嗣,赐白绫。”
宁玉原本念着容嫔是为了自己的母族,才一朝误入歧途,不想让她这样葬身于红墙之内,可惜她原是心思狠毒,竟然连三皇子都能下得去毒手。这宫中的情谊,当真难得。
若冰仍在昏迷,宁玉喂她吃了药,只是不能根治,她或许能短暂地醒来。但是很快,她一定会让若冰恢复如常的。
楚之承在宫外接应若冰。宁玉和若冰的身份,他没有透露给任何人,因此在高骋一行人以及于韬、盛相集等人那里,若冰还是南宣的清平公主,先将若冰送到盛府休养,是目前来看最稳妥的办法了。
“楚公子,现在的玉妃娘娘还是曾经的宁玉吗?你不会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吧?”萧云别为宁玉的手段而感到担忧,“皇后,容嫔,明昌长公主,她这一出手就对付了三个,早知道她这么厉害,看来我们也不需要那么多部署了。”
“公主,她走到这一步,是你害怕了?还是萧公子害怕了?”楚之承声音波澜不惊。他感恩当初寿安公主于微时相救,此次相助于萧齐,也不仅仅是他的意愿。所以这一切,似乎都已经找不到源头了。
“公主可以放心,你们担心的,不会发生。”
这宫里的人,能活下来的个个都是猛兽。他知道宁玉从前是怎样的人,也知道她经历了多少,或许还有很多是他不知道的,但是他所了解的宁玉,不会变,就算变了,也是这世道的错。
容嫔派人传了信给宁玉,想要见她一面。宁玉想起刚进宫的时候,也唯有容嫔,她们两个聊得来一些,便去了。
“参见玉妃娘娘。”容嫔虽然一向穿得素净,但是远没有此刻的一袭白衫,显得那么单薄。
“你做过的事情,后悔吗?”宁玉看着她,好像第一次在延康宫里看到她的时候,听着她的谈吐,只觉得这位娘娘好特别。宫里谁人不是奔着皇上的宠爱来的,她却像是满不在乎的模样。
后来宁玉才明白了,容嫔不是不在乎,只是她装作不喜欢、不仰慕皇上的模样。谁家女儿在家时,没有想象过与夫君琴瑟和鸣、对镜描眉的恩爱生活,容嫔一向自矜,非用心之人,她也不愿献出全部的真心。慢慢地,就好像都不在乎了。
“玉妃娘娘,你自入宫以来,就独得恩宠,自然也不明白后宫女人的苦楚。人都说你没有娘家的辅助,不能在后宫之中长享荣宠,但是反倒是你这无牵无挂,倒是乐得自在了。”容嫔的声音中似乎一团死气,一点儿生机都没有。
“皇上不喜欢我的歌舞,也不喜欢听我弹琴,他已经很喜欢的,可是慢慢地就腻了......他喜欢看你,他看着我跳舞的时候,眼睛就像是透过了我,去看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