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行刺之人!宁玉握紧了拳头,她脑海中再次出现了那人用弯刀割下师傅的脑袋的模样。他是明昌长公主府里的总管李将全。
“陛下,李大总管箭术如此卓越,臣妾不禁也技痒难耐。恳请陛下准许,臣妾与李大总管比试一场。”宁玉最近才跟萧云湛一起学的箭术,要和李将全比是必输无疑。但是宁玉就是想要借这个理由,让意外合理地发生。
“好啊。”萧云湛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来,“不过你的箭术不精,可不要粗心了让姑姑怪罪。”
“皇上,宁妃娘娘是主,能自降身份同总管比试,那是李总管的荣幸。怎么当得起怪罪二字?”明昌长公主眼中尽是全在掌握之中的
萧云湛故意派人将楚之承带到了练武场,然后将宁玉拉到了楚之承对面,“他的箭术与当初行刺之人如何?”
宁玉看着对面伤痕累累的楚之承,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直流。萧云湛握住了宁玉的手,将箭搭在了弦上......
“不要啊!不要!”宁玉闭上了眼睛,手都软了,她无法阻止萧云湛向楚之承射箭,眼见着那支箭就要从手中冲出去了......
“不要!”宁玉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
西沂皇帝的生辰宴会。
“今日为贺西沂陛下生辰,蒙东临恪王殿下与王妃,大梁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及各国使臣前来祝贺,深感尊崇,望众贵客尽兴而归。”
东临恪王携恪王妃楚潇然,这恪王妃正是端敏郡主的二姐。因此恪王和湘国公算是连襟,不过身份限制,大家都没有什么来往。而今日宴会谢延称病,不能来了。
“恭祝王上福寿绵长,国祚永昌。”
这么多的宗亲贵族,远远望去,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大梁太子韩靖和太子妃了。太子妃是南梁璟贤公主,也是天下第一美人。后来再没有南梁北梁之分,公主也不再是公主了。
宁玉看着眼前婀娜多姿的舞姬,默默地饮了一口酒,在座的宗亲贵室、各国皇子王孙,眼中似乎各有盘算,此次来到西沂,也绝非是为了给萧云湛祝寿那么简单。
恪王妃也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歌舞,不过片刻失神,她不禁微微扭过头,用余光扫了旁边的男人一眼。只是没想到恰好迎上了他的目光,楚潇然下意识地躲开了。
“恪王妃。”和静公主萧奕宁突然下场来到了楚潇然的面前,旁边跟着端着美酒的婢女。
“和静公主这是何意?”楚潇然看了和静公主一眼,话虽是有疑问,但是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疑惑。今日正午,和静公主的妹妹与她发生了争执,想必她这番,是要替她的妹妹赔罪不成?
“今日巧遇王妃娘娘,阿媛多有不敬之处,还请王妃娘娘海涵。”和静公主声音清澈透亮,举止大方得体。
“无事,误会解释清楚了就好了。”楚潇然温声答道,“和静公主言重了。”
和静公主是嫡公主,合懿皇后亲女,萧云湛的亲妹妹,身份尊崇。此番为了一位庶出的郡主,在宴席上公然向恪王妃道歉,也的确需要气量。
楚潇然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你大哥知晓这边的情况吗?”和静公主离开之后,恪王微微低头,轻声问楚潇然。
“你不是一向和他言无不尽?”楚潇然微微蹙了眉头。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她便和兄长很少有联系了。况且一直是恪王与谢延关系比较亲近。
原来西沂打算与大梁联姻,人选自然就是还未出嫁的十公主或是和静公主。可惜萧云湛的二公主萧婕儿尚且未到出嫁的年龄,因此就要在她们两个之间选出一位了。
“皇上,臣妾愿为十公主抚琴。”宁玉起身回萧云湛。
“这莫非就是失传已久的《神女赋》?”相传此舞为韩王宠姬炎妃所作,只是已经失传多时了,十公主也是经过了多番搜集,才能将舞蹈相差无几地复原出来。
萧清身着一件素净的白裳,不过上面也用银线金丝勾勒出来了朵朵金莲。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每一个舞步,配合着手指的屈折张弛,尤其是神态、姿势的暗示,简直一绝......最后似羞含怯地露出来整张脸的时候,令在座众人只觉得得见天人。
当大家都对这场舞意犹未尽之时,萧清一个旋步,换上了提前准备好的鲜红色的舞服,大开大合,舞姿动感流畅,奇妙的是,与刚才的舞蹈简直判若两人,令人不禁怀疑刚才是否为同一个人了。
看得出来,这舞蹈的编排的确是花了心思的,也赢得了满堂喝彩。只是一旁的韩靖似乎丝毫都不为所动。他的目光自始至终只在太子妃的身上停留过。虽说也时常有传闻,太子韩靖喜好美色,但是从未传出太子和太子妃失和的传闻。
......
宁玉回到了座位上。看起来也是兴致不高的样子,席间唯独同瑞王妃喝了一次酒。
端敏郡主和湘国公坐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恩爱。恪王妃见到端敏郡主脸上时时语笑嫣然,心中也为这个妹妹高兴。
突然,一个丫鬟俯身对端敏郡主轻声说了什么,端敏郡主正要起身,可在半起身的时候,突然血气上涌,吐了一口血来。
“太医!快传太医!”
“太医!”
恪王妃见到这一幕,也顾不得什么体统了,赶紧跑向了端敏郡主。湘国公将她搂在了怀中,郡主立时又吐了一大口鲜血。
“阿姐......”端敏郡主眼中满是混沌,却紧紧握着楚潇然的手。
“没事的,敏敏。”楚潇然温声安抚她,“姐姐在,不会有事的。”
宁玉见到这一幕,也感觉有些奇怪,这时候却发现萧云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
“阿敏,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湘国公握着端敏的手,突然感觉到她好像有什么动作似的,便松开了她的手,端敏亲手指向了安国夫人......随即晕死过去。
湘国公即刻抱着端敏郡主到了后殿中。恪王和恪王妃也跟了过去。太医赶到的时候,端敏郡主中毒太深,已经殒命。
大梁太子与太子妃见这好好的宴会,闹成了这副模样,也不打算再留在西沂了。本来他们过来,就只是为了四处逛逛,考察一下风土人情。这样突然闹出了人命,牵扯到的又是东临恪王妃的妹妹和西沂太后的妹妹。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因此便只是敷衍留了句,在西沂好好欣赏一下人文情趣,总之是闭口不谈联姻之事。
......
“陛下,臣妇冤枉啊!仅凭郡主濒死之际,神智混沌之时的指认,难道这样不明不白让臣妇认了这宗罪过吗?”安国夫人似乎是被冤枉了一般,向萧云湛哭诉。
“刚才大殿上众人一团乱,本宫也是才发现这名太监趁乱想要溜走,万一他会跟这案子有关,所以才截了他下来。”静妃
“毒竟然会是从万阳宫出来的!”
原来目的是寿安公主,宁玉立马就明白了。看来这里也不需要她了,倒是萧云湛还有得忙了。
只是这时候,瑞王府又传来了坏消息。世子又生病了,瑞王和瑞王妃只好赶了回去。
“原来是瑞王妃啊!”明昌长公主似是故意地找上了齐明月,“本宫还以为瑞王妃一心就只有小世子呢,没想到瑞王妃的心思居然这么开阔,倒是本宫多管闲事了。”
“姑姑,月儿只是太紧张阿琮了,你不要怪她。”瑞王及时出现,他是担心明昌长公主故意刁难齐明月。
在明昌长公主眼中,瑞王就是被齐明月给拖累的,整日里只知道在府中陪着女人和孩子,一点儿当初的斗志都没有了。
宁玉知道上次萧云湛没有那么容易就放过楚之承的,但是她也打听不到楚之承的下落。便只有拜托瑞王了。瑞王这些年,看起来是毫无作为,但是宁玉能看得出来,他只是藏拙而已。可是如今西沂已经陷入了这种境况,瑞王始终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楚之承是天乾太子的门下,宁玉只能寄希望于萧恒会救他离开了。所以这一次,她一定会救元琮。只有至亲之人的安危,才能让瑞王明白,想要在皇权的争斗中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事。
元琮染上了天花,齐明月彻夜照顾着他。
“先去休息吧,要是连你都病倒了,谁还能来救阿琮?”
“不必了,我坚持的了。”齐明月头也不抬地回话,继续为元琮换着药,擦拭着脸庞。
“月儿......这里有我。”萧恒伸手扶上齐明月的肩膀,他实在是不忍心齐明月再这样不眠不休地照顾元琮了。
“王爷千金之躯,怎么能做这样危险的事情?”齐明月继续漫不经心地应着话,眉宇间的愁雾难以化开。
“阿琮是你我的孩子,身为父亲,这是我的责任。”萧恒扶起了齐明月,郑重地向她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