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真那么阴险,为什么不好好利用灵澈公主夺取天启皇帝更大的信任,血洗了朝廷上不同于自己意见的皇室宗亲,不是更容易为自己的亲人复仇吗?
......
“你恨我吗?”
“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
“那恭喜你啊,心愿就要实现了。”归琊曾经许下诺言,会帮助那个放他出来的人心愿得偿,原来,帮人完成心愿,竟然会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册封皇后的盛典马上就要开始了。
宁玉正在朝阳宫准备着,锦瑟和华年才刚刚为她穿上了封后的华服。宁玉坐在镜子里,脸上不见半分喜悦。
“......”
“你怎么会来这里?”宁玉看见镜子里的萧云湛,这皇宫都是他的,自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不过今日是个不一样的日子,他心里应该也并不轻松吧。顿了顿,宁玉补充了一句,“就算是新婚,也没有提前见新娘的道理。”
“新娘?玉儿,你真的愿意当我的新娘吗?”萧云湛将双手扶在宁玉的双肩上,语气中似乎隐隐含了一丝期待。
“这个时候,皇上问这样的话,有意思吗?”宁玉的声音冷冷的,像是一桶冰水,正正浇在了萧云湛的头上。
良久,萧云湛默不作声,宁玉也没再说什么。萧云湛扶起了宁玉,想要认认真真地看一遍她穿着红色华服的模样。
“你很适合红色。”萧云湛看着宁玉,一袭红衣,就像傲然绽放于皑皑白雪中的红梅,让人艳羡,却又望而生畏。想要接近,就得跨过眼前的冰川,才能嗅到一丝丝红梅的清香。
萧云湛拿出了一条银色的链子,上面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然后替宁玉戴上了,“答应我,无论你有多么地恨我,都不要把它摘下来。”
“......”那颗珠子正好落在宁玉的胸口处,冰冰凉凉的,让人感觉很清爽。一个物件儿而已,她还没有那么多愁善感或是愤世嫉俗。
在宁妃封后大典的那一日,突然传出了如今的西沂皇帝是被人假冒的。真正的西沂皇帝萧云湛正带着兵马杀进了西沂皇宫。另外萧齐特意从天乾和东临借来了兵力,共同对抗这个冒牌的假皇帝。
一时间人心惶惶,宫中的婢女太监侍卫们四处逃窜。在那一日,宁玉第一次看见萧云湛身穿铠甲的模样,英姿飒爽,豪气冲天。她从前养在宫中的时候,便听说了楚家军是如何的所向披靡,如今终于有幸一睹其风采。
外面嘈杂的声音响在耳畔,一幅幅溅血的画面从脑海中划过去,宁玉一个人将那些可怜的小孩子还有宫里的老人,带到了万阳宫暂时躲避。
“宁姑娘,先随我们离开吧。”
“不用了。”宁玉将自己发冠上镶嵌的珠花首饰,一点点地扔到了地上,然后奔向了真正的战场。
楚之承浑身浴血,和“萧云湛”在尸体血流成河的大殿上厮杀,“萧云湛”的身上也挨了不少剑,原来宁玉见他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样子,心中一点儿都不安宁,如今见他这个模样,才知,或许他这一次没有欺骗她。
突然,楚之承被归琊侧身一掌,击落了苍穹剑。楚之承的右手至今都还没有复原......宁玉捡起了苍穹剑,毫不犹豫地从背后刺向了归琊......
“如果有一日,我真的会死,我希望是死在你的手里。”
你从前从来都不把对我的承诺放在心上,“如今,你终于为你师傅和你自己报仇了。”
归琊忍着巨大的疼痛转过了身去,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了地上,“宁玉,我从来......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话音刚落,归琊便手握着苍穹剑狠狠地往自己的胸口一刺,嘴角的血不住地流下。宁玉的眼里依然对他没有一丝丝感情。楚之承连忙冲上前去,抱住了宁玉,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口,她不应该看到这样的一幕。
“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楚之承紧紧地抱着宁玉,温声安慰她道。
“拿着这个,去朝阳宫,将三皇子接出来,将他带到瑞王殿下身边。”宁玉还是先松开了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玉牌递给了他。
楚之承听着宁玉这意思,三皇子并没有为明昌长公主所害,还是后来被人救了?
宁玉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相信其他的人,也是在昨日,归琊才告诉她,萧允承没有死。萧齐如今得以重登皇位,可是太后、寿安公主,甚至是萧允承的“死”,宁玉都不能确定宫里发生的这些事情,与他没有关系。
“你要去哪里?我们一起走。”楚之承抓住了宁玉的手。如今萧齐回来,宁玉就变成了“假皇帝”的皇后,如何能被那些大臣们容下?他们得知了萧齐这么多秘密,恐怕也不能善了了。
“你身上可还背负着天乾太子的重托,况且这是你的战场,想做逃兵吗?”宁玉轻轻地在楚之承唇上落下一吻,“我爱的人,可不是只有儿女情长的人。”
“楚将军,宁姑娘就交给我们吧,我们一定护她周全。”高骋带着一队人马赶来。
“我会等你的。”但你,一定要晚些来啊!
宁玉看着楚之承离开的背影,嘴角划过了一丝笑容,随即跟着高骋离去。
......
萧允承此时果然还好好地躺在朝阳宫的密室里头。楚之承抱起了他,刚一出宫,就被一队侍卫拦住了。
“瑞王殿下。”楚之承看见瑞王带兵来朝阳宫的时候,并明白了自己是有多糊涂。他将萧允承交给了瑞王,随即迫不及待地便要去找宁玉。
“楚将军,抱歉了。”瑞王命人拦住了楚之承,皇上有命,他不得不从。
楚之承便想起了宁玉所说先帝的遗诏,原来便是瑞王。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正准备硬闯的时候......
“王爷,宁姑娘对我们有恩,对西沂也有恩啊!”瑞王妃及时赶到了,见到此番情景,立即跪地请求瑞王。
......
宁玉一袭红衣,站在滔滔大火之中,犹如一支红梅,开至极盛,如火如荼,带着将败将枯的颓废与忧伤,有种烈火焚尽万物的毁灭感。宁玉看着即将倾塌的太和宫,眼前音容笑貌浮现而出。漫天的火光照的她身上暖洋洋的。也许她的生命停留在此刻就足够了。
“阿宁!”
“阿宁!”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响荡在火场之中,越来越弱,像是立马就要随着火焰吞噬化为虚无了。
楚之承抱着宁玉从火场中冲了出来,事先准备好的尸体已经运进了火场。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楚之承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一醒过来,便四处着急地找宁玉。
“阿宁?”楚之承看见宁玉正在楼下,端着一壶酒上来了。
“你醒了?”宁玉的眼神中有些惊讶,但片刻后又充满了防备。
“你怎么样?什么时候醒来的?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楚之承当然没有注意到这些了,他激动地抓住了宁玉的手,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看到宁玉好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他握着宁玉的手,是那么地真切,楚之承无法描述自己此刻心中的欣喜。
“我没事。公子,大庭广众之下,不要拉拉扯扯的。”宁玉蹙起了眉头,撇撇嘴道。
公子?楚之承一初感觉是,宁玉肯定是故意在耍弄他呢,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紧紧地抱住了她。
“这位公子,你先冷静下来好吗?”宁玉使劲儿地挣扎着,可是力气太小了,挣脱不开,“其实......其实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阿宁,你怎么了?你不记得我了吗?”楚之承松开了宁玉,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应该记得你吗?”宁玉上下打量了楚之承一番,可目光又触及了楼下正在吃饭饮酒的客人们,于是放低了声音,“我们进屋去谈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间客栈了。问了老板之后,说我是和你一起来这里的。谁知道你居然昏迷不醒了两天两夜。”宁玉颇有些委屈地说道。似乎要是楚之承再不醒过来,她就会一个人走了。
“你,要不要吃东西?”宁玉见楚之承也是一副茫然又委屈的模样,也心生不忍了。
“好。”
不一会儿,小二就将饭菜都送到了楚之承的房间。
“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啊?”宁玉见楚之承也没有什么胃口,便开口问道。
“我们......是,朋友。”楚之承忐忑了一会儿,他又该怎么向宁玉解释从前的事情呢?
“只是朋友吗?”宁玉露出了怀疑的神色,但是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
天乾。若冰终于醒过来了,大夫诊治过后,身体已经差不多都恢复好了。她也听说了西沂的事情,仿若一切都近在眼前,但又像是过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