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全当年在海川当知青的时候,在同一个生产队里有个非常漂亮的姑娘,这位姑娘是海川市里的,钱全与这位姑娘当时互有好感,彼此爱慕,但谁都没有表达过。一来是那个年代对情爱的东西是压制的,年轻人对自己的**也是克制的,二来前途未卜,尤其是钱全,并非是海川人,如果有一天走了,还能在一起吗?钱全不想当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果不其然,两年的知青结束后,钱全返城回了京天,考上了大学,虽然偶尔还会想起那位姑娘,但知道彼此是不可能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也就淡却了。
四年的大学生涯结束后,由于是官宦之家,家里都希望钱全走仕途这条路,钱全对这条路也不排斥,于是就决定从政。起初是定在京天工作的,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还是决定到地方去发展锻炼会更好。
当时全国上下正在如火如荼的搞改革开放,东南沿海已经有兴盛之势,而北方则发展较慢,但也在谋求发展之中,钱全觉得去北方的机会更多,家里也没有意见,考虑到沿海城市发展的要比内陆地区会快一些,于是钱全就于四年后又返回了海川。
当时决定再赴海川,完全是出于工作的考虑,至于个人感情,钱全早就已经跑到了脑后。
到了长兴县,出入官场的钱全把精力全都放在了工作上,根本没心思也没时间考虑个人感情问题。
但是人有的时候必须得信命,上天注定的,你想逃都逃不掉。
一年以后,为庆祝建党,市直机关工委召开了表彰大会,对近年来市直机关涌现出的优秀党员优秀党务工作者先进基层党组织进行表彰。钱全代表长兴县参与了此次表彰。
巧合的是,当年与钱全一起插队的那位姑娘获奖了,她在居委会工作,她所在的居委会荣获了先进基层党组织的奖项,她代表上台领奖。
重回海川这一年来,钱全不是没有想过这位姑娘,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想去找对方,他觉得对方可能早就结婚生子了,而且过去的事情就应该让它过去,他不能去打扰人家的生活。
可是重新再见,钱全觉得这不仅仅是巧合,也许是天意。
会后,钱全主动找到了这位姑娘,这位姑娘再见钱全,也是百感交集。
然而通过聊天,钱全得知姑娘已经结婚了,但是姑娘过的并不幸福,因为对象并不是她所喜欢的,完全是迫于家庭和年龄压力的选择。虽然如此,但钱全听了却意冷心灰,看来他们还是有缘无份。
重新见了面后,二人就一直当朋友相处,偶尔通个电话,偶尔见面吃个饭,仅此而已,谁都不去聊与感情相关的问题,甚至过去的当知青的事情都在刻意的回避。
这样的情况差不多得有一年。
一年之后,由于钱全在工作上表现出色,当然也有家庭的因素,钱全就从多位县委副书记中脱颖而出,直接跳过了县长这一关,被任命为了长兴县县委书记。
升官了是大喜事,钱全想庆祝一下,但是他在海川没有亲戚朋友,唯一能够与之分享的人就是那个姑娘,他就去了市里,给那个姑娘打了电话。
电话通了,不等钱全说话,先到了那个姑娘的哭声,钱全问怎么了也不说,就说一个劲儿地哭,钱全就把她约了出来。
不见还好,见了吓一跳,姑娘一脸地伤痕,一问才知道,感情是遭到了丈夫地毒打,而且这种情况自打婚后是时有发生,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要她丈夫喝了酒就喜欢动手。
虽然自己喜欢的女人已经嫁为人妻,可是看到遭遇家暴的样子,这是哪个男人都受不了的,钱全也是如此,对姑娘的丈夫非常痛恨,想给其打电话教训一下,但是被姑娘给拦住了,她怕对钱全的工作产生不利的影响。
原本是想升官庆祝,结果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搞得钱全心情也不好了。
那天钱全和姑娘都喝了不少酒,二人不禁回忆起了过去在一起当知青的岁月,也想起了曾经彼此的爱慕,只是谁都没有开口去提这件事。
不过饭后,酒浓情浓的二人没有各回各家,钱全以担心姑娘回家再次遭遇家暴为由,将其送到了一个宾馆过夜。但是将姑娘送到宾馆以后,钱全却没有走……
那一夜,二人将多年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感如同洪水一般,冲破堤坝而无法阻挡,全部都宣泄了出来,折腾了整整一夜。
那一夜过后,二人就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关系。但二人都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只是姑娘觉得她作为一个已婚的女人,她是没有资格跟钱全提什么要求的,一切都要以钱全为主。
钱全经过长时间仔细认真的考虑,他决定要和姑娘在一起,让姑娘离婚。
姑娘对于这个结果无疑是欣喜的,可是她对于钱全是否能和她结婚,多少也有些疑问。再反复确认了多次,得到了钱全肯定的回答,一定会结婚的以后,姑娘向她的丈夫提出了离婚。
离婚的过程并不容易,但好在最后还是离了,两个有情之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不过在谈婚论嫁的时候,姑娘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钱全并不在乎姑娘是否结过婚,可是钱全的家人却非常在乎。
像宇文家这样的家庭,钱全找一个平民百姓人家的女人本来就是不可接受的,而这个女人不仅是贫民百姓,还结过婚,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宇文江山甚至告诉钱全,他要是敢和姑娘结婚,他们就断绝父子关系,从此宇文家就没有他这么一个人。
钱全是个孝子,他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另外其他家人也都纷纷劝他,绝不能娶一个二婚女人,无论对宇文家族还是对钱全个人都是不利对。
那段时间钱全度日如年,非常痛苦,不知如何是好。姑娘也是终日以泪洗面。
但是慢慢的,姑娘想开了,她觉得不结婚也没关系,不就是没有那一纸结婚证吗,又不耽误别的,只要能和钱全在一起就行了。
钱全虽然不想这样,但迫于现实,也只能过一天算一天,只是不知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
自从钱全和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搞到一起后,宇文江山就一直让人盯着钱全,得知二人并没有分开,而且还如胶似漆的,宇文江山非常恼火,他觉得不能再继续让二人在一起了,长此以往,要是有了孩子,那可就麻烦了。
经过一番考量,宇文江山决定将钱全调离海川,于是钱全一下子就被调到了两千公里之外的闽东省省会禄州市。
面对宇文江山的棒打鸳鸯,钱全和姑娘除了抱头痛哭外,根本无能为力。
钱全真的是很爱姑娘,当时他甚至想过辞职不干了,说什么也要与姑娘在一起。但是姑娘不同意,姑娘还是非常通情达理的,而且很为钱全着想,她觉得钱全绝不能放弃大好的前程,他们之间是有缘无份,不能在一起只是天意……
当时二人都对彼此说了很多,但二人并没有达成一致。钱全的想法是要把关系继续保持下去,但姑娘却已经决定要和钱全分开了。
钱全离开了海川,到禄州工作的初期,与姑娘还保持着联系,在节假日的时候,钱全也会不远千里到海川去见姑娘。
但是后来突然有一天,钱全打电话就打不通了,通过其他人去联系姑娘也联系不上。之后才得知,姑娘下岗了,据说是去外地打工了,至于去哪里,钱全始终没有打听到。
由于工作繁忙,又迟迟没有姑娘的下落,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流逝,钱全也就不再寻找了,一晃就是这么多年。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钱全也是个年近五十岁的人了,但是在钱全的心中,他始终没有忘了那个姑娘,他一直都希望能够再见到她,过得怎么样。
另外,钱全总觉得姑娘怀了他的孩子。
“怀孩子这事儿你确定吗?”石更问道。
钱全摇头:“不确定。但是从我临离开海川去禄州之前的那段时间,很多迹象都表明她像是怀孕了,我也问过她,可是她说没有。而那段时间我和她也没有做任何的避孕措施,所以我认为怀孕的几率非常大。”
“即便当时真怀孕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孩子是否存在也是未知的。她一个女人,当时的年龄又不大,不再婚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如果再婚,你觉得她可能会带着一个孩子再婚吗?”石更觉得不会。
“你说的这个我也想过,我也觉得孩子存在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而且当时是否真的怀孕了也无法确定,甚至她现在是否在海川也不知道。就算孩子真有,估计也肯定是随了别人姓了,我也这个岁数了,我是不会再去破坏他们的家庭的。我想让你帮我打听,找一找,就是过得怎么样,就这么简单。不把这件事搞清楚了,这件事就像是我的一块心病一样,估计到死的那一天,都无法根除痊愈。”
“我现在才明白,敢情你想把海川发展起来,并非完全是看中了海川的潜力,也是因为与海川的特殊情缘。”石更笑道。
钱全点点头:“确实有这方面的因素。”
“你说说她的情况吧,给我提供点线索,不然海川三百多万人口,找一个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给你提供的线索还能不能派上用场。她叫董雅洁……”
“叫什么?”石更心中一惊,怀疑自己听错了。
“董雅洁。”
“这三个字怎么写啊?你写一下。”
钱全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董雅洁”三个字。
石更拿起纸看着上面的三个字,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石更让钱全接着往下说,钱全把他记忆中所能提供给石更的线索全部都说了出来,石更一听了,越琢磨越像。
“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找到啊,但是我会尽力帮你找的。要是找到了,我会在第一时间跟你联系的。”石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