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掏出手机问了一圈,大致知道教室宿舍楼这四栋楼共用一套中央空调,换句话说,四栋楼的地下管道是相连的。
“这可麻烦了。说不定白衣女鬼已经躲了其他宿舍楼里。让我们怎么找啊。”夏可犯了难。
叶千望着夜色中的校园,沉思片刻,“这套空调系统有没有埋在楼外的设施?”
夏可问过之后告诉他,“有冷却塔和空气处理机,都在校园后面。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说这个白衣女鬼平时都藏在什么地方?或者说,她那些沼气都是从哪里收集来的?”
“你是怀疑她在校园后面那片荒地里还有自己的落脚点?”
“不管这家伙是人是鬼,总不能一直都待在老鼠洞一样的管道里吧,要准备那么特殊的杀人工具,至少需要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我刚才那几枪也许打中了它,现在它可能会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我明白了。”夏可说,“空气处理机和冷却塔都安装在地下室。我们分头去找,也许她会从那儿逃出来。”
两个人商量完就分头行动。
……
……
叶千最先找到了空气处理机。
安放处理机的是一个长方形的水泥地坑,上面盖着防雨透气的铁罩,数台机器一起工作,站在外面就能听见巨大的噪音。
叶千下到地坑里搜索,没发现那个白衣女鬼。不过他闻到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但是有没有找到臭味的来源。
他爬回地上,仔细观察,注意到了紧挨地坑的仓库。
他想起上次追赶郎辉的时候,曾经远远的看见过这栋房子。而现在,那股臭烘烘的屎臭味就从仓库里散发出来。
他走过去,来到仓库门前,看见门上没有锁头,便慢慢推开门。
借着透过窗户和门的月光,他大致能看清仓库里都是一些破东烂西,其实在这种昏暗的地方,他的鼻子比眼睛好使得多。
想找到臭味的来源并不难。
他循着那股屎臭味,走到了北面墙角,在那里发现了一个土坑,旁边还放着铁锹。
他掏出手电往坑里照了一下,看见一个压着石头的方木板,木板上还插着一个带龙头的PVC管,在地上丢着几个充气袋。
他抄起铁锹把方木板掀起一条缝,立刻喷出一股刺鼻的恶臭,他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急忙憋住气把木板盖上。
这可是高浓度沼气,能毒死人。
看样子这个地方早前应该是一个老式的公共厕所,就是过去俗称的茅坑,后来被填埋,盖上了仓库。如今成为了制作杀人工具的实验室。
看到这些,叶千有些怀疑自己追赶的究竟是不是女鬼。
他没见过鬼什么样,但是见过人心有多险恶。
人是一种如此莫测的生命,能热爱一切,也能摧毁一切,能沐浴在阳光下,也能匍匐在黑暗中。就像他转过身的时候,看见了一束红玫瑰。
那束枯萎的玫瑰放在靠墙的相框前。
他用手电照过去,那是一个披着黑绸缎的黑色相框,黑白照片里是一个略带婴儿肥的女孩如花的笑颜。照片前摆着祭祀的蜡烛和燃剩下的香炉。
叶千望着照片里这张脸,略加思索,想起了郎辉床下那张破碎的油画。
两张脸合二为一。
油画里的白雪娇有种申羽笔下瘦弱的病态美,而照片里的白雪娇更加丰满莹润,真实可爱。
在叶千看来,不管郎辉这个人有多变tai,至少他的审美要比申羽强得多。
叶千拿着手电走过去,看见那束玫瑰旁边放着一个皮夹。
他打开皮夹,里面装了一摞照片。
看到这些照片,叶千露出几分诧异,这些照片全都是郎辉和白雪娇的合影,而且两人显得十分亲密,似乎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
不过仔细一看就能发现,白雪娇每张照片的姿态看着很奇怪,就像完全无视郎辉的存在,只有郎辉一个人在殷勤着摆着pose,甚至会装扮成宠物狗,蹲在女孩脚边。
叶千一开始还以为这些照片是郎辉PS的。不过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破绽。难道他们两个真的交往过,还是说……
叶千望着照片里那个可爱又骄傲的女孩,那如画般的眉眼和嘴角无不带着轻蔑调笑的意味。
只可惜,那个沉迷在热恋中的郎辉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所以努力看着都是那么愚蠢。
一切卑微的爱情都是乞讨,得到最多也只有几枚硬币。
白雪娇似乎并不打算只丢给郎辉几枚硬币,她把他当成了投币玩具,把这个乞丐变成了杂耍的猴子。
但她犯了年轻人通常的幼稚,有多少爱就有多少恨,那个卑微的乞丐既能心甘情愿舔她的脚,也能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魔鬼,最终通过毁灭她来永远的占有她,哪怕是一段记忆,一缕魂魄。
香炉里的香灰已经积了厚厚一层,也许就是从白雪娇失踪那天开始积攒的。正常人不会猜到,多少个深夜里,在校园僻静的角落躲着这样一个阴险恐怖的家伙,面对着心爱女人的遗像,精心准备着下流恶臭的杀人炸弹。
叶千望着这些作案证据,差不多所有他想要的证据都齐全了。但是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因为郎辉太像凶手了。
可是以郎辉的体型,远远超过空调通风管的宽度,他又是如何钻进去的呢?
何况,他现在明明已经被捕了,那么刚才要对夏可动手的白衣女鬼又是谁?
叶千现很想跟熊英武通个话,问问郎辉是不是还在监狱,可惜他没有手机,只有夏可有。
……
……
夏可现在也已经找到了冷却塔。
其实这个地方她来过。几天前的她和叶千追赶郎辉的那个晚上,她曾经差点儿掉进一个地坑里,那个地坑就是安放冷却塔的地方,她当时没注意就是了。
她用手电照了一圈,发现一个固定在水泥坑墙上的梯子,于是顺着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