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均与莫云天同时看向莫寒。莫均道:“不可不可,你去怎么能成?”
莫云天道叹道:“寒儿,你现在正在养病,身子还没复原,可不能出去犯险的。”
莫寒道:“父亲,你放心罢,孩儿没事的。”
莫均阻道:“寒弟,倘若你武功健在,我倒是可以派你前去。毕竟你是上骏府的四公子,可以代表咱们家去商谈,他们也会给你几分薄面。再不济凭借你的无上轻功,软的不行可以来硬的,我倒也不担心。
可你如今武功尽失,又资历尚浅。他们都是久经商场的老江湖,你如何能说得动他们?只有由我前去,才能有一线生机。”
莫云天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也只有你去了。可.....”
莫均宽慰他道:“父亲你放心,反正那四大恶贼都已落网。贼子的势力受到重大打击,他们都已然自顾不暇了,我想府里暂时是安全的。
而且我早已吩咐过,令七雀门的弟兄们在南城街迷园巷还有咱们府内埋伏。倘若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必能及时警觉并做出应对的措施。”
莫云天沉吟稍会,朝莫均道:“你不在京城的消息绝不能让那些人知道了。我会派巡防营的人全城戒备,并增派上一倍的兵力,将城外驻扎的兵士也调进城内。”
莫寒疑道:“父亲这是何意?是不是有些虚张声势了?”
莫均笑道:“父亲是要故意作出地下密城的消息已引起巡城军的注意的样子来,为的是掩护我出城。”
莫寒疑道:“这能管用么?”
莫均道:“你放心,父亲抓住这些地下贼子的心思,他们绝不敢轻举妄动的。”
莫寒道:“可我还是觉得有些担心。”
莫云天道:“这其实也是权宜之计,但你相信为父。既然为父肯放你哥哥走,就必定会顾好整个上骏府的。为父对这地下诡城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这期间就有劳你多多帮衬着些了。”
莫寒抱拳拜道:“孩儿谨遵父亲军令。”
莫云天大笑。莫均道:“父亲,孩儿会将冷副使留在这里,他必定听从父亲指挥。倘若有个突发状况,他也会保证父亲的安全的。”
莫云天点了点头,道:“有冷副使的帮衬,为父也就安心多了。”
三人商议了些具体细节,之后再一道前往周夫人房中。
由于夜已深,酒已散,各类宾客也忧心周夫人的身子。莫均将他们一一打发走了,又令下人小厮收拾酒桌。
全府上下人等忙了一夜,竖日天明时,本是要安排莫均出城。但莫均早已不在府内,昨天夜里莫均就召集七雀门的捕快仔细嘱咐了一番。
然后就由门里的人安排,趁着下人小厮仅剩的那一个时辰的休歇,莫均偷偷溜出府外,进而出了金陵城。
冷厥站在高墙厚壁上吹风,眼望着莫均渐行渐远,神色相当复杂。适才他百般劝说,莫均却还是不带自个儿出城。非要把自己安放在上骏府,这样只顾家人不顾自己的七雀门掌使,还真是着实令人堪忧啊。
怎奈他一意孤行,冷厥也只得回府奉命。
上骏府内,莫云天负手于背,站在桃树前皱着眉头。莫寒随在一旁,朝莫云天道:“父亲,二哥此行前去祸福难知,真的不用孩儿过去支援么?”
莫云天道:“寒儿哪,你有所不知。你二哥的本事连为父也猜不透,你别看他无半点武功。但当年就是他一个人到那中原乡苦之地,同那百来位悍匪斗智斗勇的。
谁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将失窃多月的九凤珠找到并偷了回来,还联合当地的县官将那些匪徒一网打尽的。”
莫寒先前就听闻二哥莫均的辉煌战绩,这时候经父亲莫云天的口里说出来却更为触动了。由此也越发敬佩莫均,但心里总是有些放不下,觉着一场暴风雨或许正要到来。
莫云天见他眉头依旧紧锁,只宽慰他道:“你们兄弟二人的感情还真是深重啊,之前你二哥时常跟为父提起你,变着法儿地说你聪明能干,如此地在意着你。你且放宽心,为父不会骗你的,你二哥一定没事的。”
莫寒心里清楚,父亲也是心里没底,却还在竭力安慰自己。
往后的这几日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莫放醒来后吵着闹着要找寻吕秋蓉,使得莫云天极为生气,罚他跪祖宗祠堂,直跪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丫鬟口角漏风,让周夫人无意得知莫放被罚一事。急着去找莫云天,莫云天才软下心来放他一马。
莫放双膝红肿,红中透紫,半个身子也站不起来。还是几个小厮取来一副担架,将他抬回房中。周夫人带病过来看望,又满含老泪。莫放见她这样,也不再吵嚷着找吕秋蓉了。
又有冷厥轻走进房,朝莫放道:“公子放心,吕姑娘性命无忧,只要她配合我们办案,那就必然没事儿。”
莫放急道:“我还能见到蓉儿么?”
冷厥道:“一时之间,公子恐怕是见不到她了。过段时日,等到掌使回来了,公子或许可以见她。但公子千万记住,定要说服她为我们所用,不然地下诡城里的人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莫放垂着头沉思,心知一时半会儿怕是见不到吕秋蓉。由此黯然神伤,躲在被窝里面哀泣。
周夫人守在他的榻前,也是十分担忧他的身子。
莫放伸出头来,朝周夫人道:“母亲,孩儿没事的。孩儿答应母亲,不再到处胡闹了。母亲身子要紧,还是赶紧回去罢。”
一旁的丫鬟小碧也劝慰周夫人道:“夫人,你现在的身子可是比三公子还要言重呢,还是随奴婢回去歇着罢。”
周夫人无奈,只好站起来,朝一旁侍立的小藕说:“务必照管好公子!”
小藕连连答应着,周夫人便与小碧回自己房里。
却说柳倾城自莫均出城之后,就辞别莫云天,说是要回书斋,也连连感谢莫家的细心照料。
莫云天亲自送她出府,周夫人身子抱恙,没能出来,莫放又是醉酒不醒,也无法出送。莫寒虽有些寒症,但总不至于这点路也走不得,可他却没出来望送。
柳倾城稍许落望,只得乘上莫云天为他准备好的车架,往紫麟书斋去了。
待她走得远了些,莫寒才慢慢走了出来。莫云天看着他,道:“你非得等人家姑娘走没影儿了,你才出来?”
莫寒道:“我又不知道她走没走,我出来又不是为了送她。”
莫云天疑道:“你说的是真的?这是个好姑娘,你竟不懂得珍惜?你母亲可是早把柳姑娘看成咱们家的儿媳了,你可别辜负你母亲的一片苦心。”
莫寒道:“父亲,暂时我可没心思想这些。”
莫云天拍着莫寒的肩膀,叹着气道:“你也别太压抑了。”
莫寒点了点头,二人回至府中。
由于近些时日京城风波起起伏伏,故而原本定在七月初七的招武大会暂时延后。
这也是莫云天上书朝廷,梁帝瞧了过后也觉有理,便允了他。但有一个要求就是一定要早日破了赈灾金失窃案。
莫云天顶着上头的压力每日如坐针毡,直到现在案情有了重大进展。抓捕常年横霸京城的四大恶贼三名。另一位虽未缉捕到案,但他武功尽失,落网也是迟早的事儿。
梁帝极为高兴,又重新下旨要即刻举办招武大会,为朝廷扩充军备实力予以支持。
莫云天本是要再度上本,请梁帝收回成命。但莫寒却说:“父亲,圣上既已决定,你再上书必然会惹圣上不快,倒不如听之任之。”
莫云天急道:“你有所不知,圣上要举办招武虽说无甚大碍,可却是不该在此时。你二哥刚刚出城,为父正要营造一种全城戒备的势头出来,好让那帮贼人闻风丧胆。我本以为此事无需通报圣上,想来圣上纵然知道我在私调兵力,也不会降罪于我。哪晓圣上见到案子有了大的进展,以为一切都算稳妥得当了,这才要举办武事。如此一来,那帮地下贼子必然看出我在虚张声势,为父的这一出计谋便要落空。后患无穷啊!”
莫寒道:“父亲,孩儿在想。虽说二哥已然出城,但我们若总是这样无所事事也是不成的。倒不如使一个引蛇出洞之计,虽说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但也能给他们重重一击,也好让他们长长记性。”
莫云天笑道:“寒儿,你果然长大了,还挺有少年心性的。你这么说,想必胸有韬略,可否透露一二啊?”
莫寒凑到莫云天耳边细细说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