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衣柜中的莫寒都快要窒息了,听见屋门被关上,才自放心出来。随后坐在桌边,倒上一盏茉莉花茶,送入口中。又长吁了一口气,心里只想这两位女子也太难糊弄了。
不过眼下还真得想想该如何办,莫寒寻思这里既然是花字九号房,那这小林为何.....
莫寒想到这里,忙赶到窗户边,将窗门打开,左右上下四处张望,却不见一道人影。
又轻声喊了喊“冷厥”二字,却没见人回应。由此暗怒这蓝袍忒不仗义,竟然扔下自己独自走了。
这里必然是待不下去了,那小林也肯定不会再来的了,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寻到这该死的冷厥才对。莫寒谋定即动,就此跳上窗沿,闭紧花窗门,翻上屋顶走了。
莫寒飞过好几处屋舍,却没见着这冷厥的半分踪影。
这下可把莫寒急坏了,然细细一想,这冷厥把自己带到这里,在自己独自闯入花房,他却抛弃自己自行溜掉。要么就是有紧要之事,令他不得不走,要么就是他故意耍弄自己。
不论是哪一样,此时的莫寒却也没半点法子,总不至于打道回府。
莫寒忽然想到陈莹,窃思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是陈家庄陈宅的大小姐,该是在陈家庄才对。
而且那两位女子好像喊她“霜儿”,这又是怎么回事?
莫寒想不透,暗下决心,先把这件事弄清楚了再说。反正现在没什么事,那冷厥弃己而走,可见他已然无需自己的援助。
由此莫寒折返到原先的位置,也就是花字第九号房外的窗沿儿上。
贴紧墙壁,窥听屋里面是否有动静。令莫寒失望的是,里头空无一人。
无奈,莫寒只好去其他房间外面窥视,便沿着这迎湘馆的各间厢房外,仔细搜寻了一遍。
所瞧看到的,直让莫寒不忍直视,房间里面多是些淫浪放荡之语。里面的人儿在做些什么,莫寒透过窗纸瞧过一间,就再也不敢往下瞧了。
莫寒根本无法想象这陈莹在这里时常所做的事儿,由此更想找到她。便再去她的房间,到了窗门外,却发觉门是敞开的,而陈莹就倚在窗边。
莫寒一个激灵忙止住脚步,背靠在窗边的墙壁上,都不敢喘气的。
心里在想,这里人来人往的,指不定一会儿就有什么人来找她。要么就是她的好姐妹,要么或许就是那些公子哥并富家商贾之类的。
总之此时同她说话实是不便,也该就此走了才是,再说了久别再逢,莫寒也没想清楚该怎么说,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
转念一思又觉不对,这里分明是花字九号房,那这陈莹就该是与他们有关联。那自己究竟该不该再深查下去,真是让人头疼。
莫寒不想管了,一个纵步飞得老远,就此回府。
而陈莹虽是离莫寒只有许寸之远,却也察觉不到半点动静。只靠窗嗟叹,心思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回到桌边,喝着花茶,眼眸极为深邃。又过了一会儿,外头的风吹进屋子里,而陈莹衣衫浅薄,便走过去想要关上窗门。
待闭上窗门之后,又听见屋外有人叩门,口里还喊着“霜儿”。陈莹连忙走过去,将门打开,来的人是老鸨,身后还跟有一名男子。
那老鸨笑嘻嘻的道:“霜儿啊,你今儿可算走了好运喽,有我们上骏府的均公子大驾光临。人家可是点名要你服侍的哦,你可不能怠慢人家,定要好生伺候着。”
陈莹见到莫均,忙躬身施了一礼,道:“公子请进。”
莫均道:“霜儿姑娘客气了,还请姑娘多多指教。”
老鸨笑道:“好,你们慢慢指教,我去叫婉儿给你们备些茶点。”
说着动步走开了。
陈莹让开道,莫均走进屋内。
坐在椅子上,陈莹倒了茉莉茶给他,莫均接过来道了谢。
朝陈莹笑道:“不知霜儿姑娘芳名为何,还望相告。”
陈莹道:“小女子陈双霜。”
莫均见她站着,便客气道:“姑娘不必多礼,还请坐下。”
陈莹依言而坐,道:“公子想听些什么,古筝还是古琴?或者琵琶都行。”
莫均笑道:“姑娘还真是才艺双绝啊,平常都是给客人弹琴奏乐么?”
陈莹道:“回公子的话,的确如此。”
莫均道:“如此看来,姑娘在这样一个风流浪荡之地,还真是独守高贞,让人敬服。”
陈莹登时有些不快,但鉴于他是客人,又身份尊贵。而自己一个烟花女子,如何能得罪得起?
只回他道:“公子客气,不知公子的意思是.......”
莫均道:“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来这里并非为了寻欢作乐,当然也没闲心品赏霜儿姑娘的绝高曲艺。只是有几句话要问姑娘。”
陈莹道:“公子要问什么?”
莫均道:“最近这段时日你可有察觉到什么奇怪的事,或者见到了什么可疑之人?”
陈莹想了一想,道:“未曾,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莫均道:“最近京城里发生了一件大案子,你应当知道的罢。”
陈莹道:“公子说的是赈灾金失窃案么?”
莫均颔首。
陈莹想起了方才闯入自己屋子的那人,是曾经救了自己性命的莫大哥。
自己虽然认识他,但他也算可疑之人了。不然在他走后,怎么就来了一位查案的公子?
正自犹豫是否该将他来过这里这一回事说出去。
莫均见她若有所思,突的朝她道:“姑娘是否想到了什么?”
陈莹眉头一皱,道:“并没有。”
这时候,屋外传来叩门声。陈莹说了一句“请进”。外面的高婉推门而入,端着果品茶水走将过来,朝莫均笑道:“方才有事耽搁了,这果茶上得迟了,还望公子莫怪。”
莫均道:“无妨。”
高婉瞧了陈莹一眼,冲她挤了挤眼眉,道:“霜儿,可不能怠慢公子哦。”
陈莹脸上一红,道:“多谢姐姐提醒,妹妹记住了。”
高婉藏着坏笑,将果品放置摆正,退出屋外。
莫均饮了口茶,朝陈莹道:“听屈姐姐说,姑娘是最近一个月才来到此地的么?”
陈莹道:“是,公子想问什么?”
莫均道:“这烟花红柳之地,可不是女子的容身之处。也只有无路可走,或是家里无法过活,父母没了糊口的营生,全家吃不饱穿不暖,才将女儿卖到这里的。还有就是被歹人拐走,强行被卖到了这里。不知姑娘是属于哪一类呢?”
陈莹肚子里一团火已冉冉升起,但还是扼制下去,道:“公子若想问小女子的出生,请恕小女子不能相告。公子既然是从屈姐姐那里听来的,那不如也从她那里打听好了。她要乐意说,公子又何必来问我?”
莫均道:“姑娘莫生气,是在下鲁莽了,也不过就是随口说说,姑娘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多有打扰,在下就此告辞。”
言罢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陈莹虽说心里不快,但也跟了过去,为莫均打开屋门,又朝他躬身道:“公子慢走。”
待莫均走了后,陈莹正要关上屋门。高婉却走了过来道:“你就这样放均公子走了?屈姐姐可是要让你好生伺候公子的,回头你指定要挨骂。”
陈莹怒道:“挨骂就挨骂,你也别冲我挑眉弄眼的,烦!”
说着重重关上了屋子。
高婉被她关在门外,一脸疑惑状,寻思:“这又干我什么事了?”
屋内的陈莹复走到窗边,伸手拉开门,吹着凌厉的寒风,淌下了无法言喻的泪水...........
且说莫寒回到府内之后,一股子飞到自己房内,将黑服换下,仍旧着一身雪白内衣,盖好被子躺在榻上补个早觉。
不一会儿,小淑走进门,到了里间,见莫寒正睡着。也不好喊他起来的,但是夫人遣丫鬟过来传饭,而自己正巧要到莫寒房里去。便让她先回去回夫人,
这会子莫寒还没醒来,若在平日,小淑必是要叫醒莫寒的。可经过昨晚一事,小淑已然万念俱灰,想着自己是待不下去了,必是要被他们逮捕的。
此时瞧着莫寒,小淑有苦说不出,只能默默流泪。
这时忽的传来一句:“怎么?公子还在追着呢。你在这里假惺惺的有什么用?不如等到公子醒了,你再向他哭诉不是更好?”
小淑登时一惊,赶忙止住泪水,四处张望,却没见到人。
这时又听见一句:“你既然来了,就下来罢,躲躲藏藏的算怎么回事?”
小淑朝前望去,却见莫寒不知何时已然坐起身来,那说话的人自是冷厥了。
冷厥自梁上落身下来,到小淑侧面,冷笑着道:“你还有什么可装的?”
小淑只低着头,不敢说一句。屋外又传来一句:“好了,今儿个趁着人都到齐了,我们把话说说清楚。”
小淑又转眼往外看去,只见推门进来的,是莫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