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破晓,王奕柏便等在并州城外,身边只有傅衡一人。
林越不敢怠慢,赶忙将他迎进季王府。
“世子,我们之前在幽州有过一面之缘”。
林越拱手胸前,微笑行礼:“林越见过哲王殿下”。
王奕柏瞥了一眼一旁的楚立,随后将手中的圣旨宣读,大意是:将一干反贼当街问斩,由随朝廷大军前来的副将暂时接管并州城,至于并州的十万将士,即刻起,编入王奕柏率领的荣**队,出征东末国。
“出征东末国?”。
楚立满脸疑色地惊叹一声。
“没错”,傅衡看了一眼楚立,插言回答,“季王派入宫中行刺的刺客当中,竟然有一位是东末国的毒面杀手冷不言。陛下为此龙颜大怒,决定出兵东末,踏平锦城”。
他眯着眼瞪了一眼楚立,心知的怨气如黑云一般笼罩在脸上。
“至于监斩反贼一事,陛下的旨意里面说得很清楚,由世子殿下监斩,以儆效尤”。傅衡又补充道。
皇上的意图再明显不过,要林越监斩是一种警示,让他知道反贼的下场,而将十万并州将士编入朝廷大军出征东末,无非是要将他们赶上战场。
楚立想不到的是皇上的旨意来得这么快,让他完全没有反应准备的时间,看来这圣旨早就拟定好了,一旦西楚军入并州城,这便是皇上的第二套方案。
王奕柏走到楚立面前:“楚立,你愿意随我出征吗?”。
楚立皱眉一惊:“陛下让殿下挂帅出征?”。
王奕柏点点头,一脸诚恳地注视着楚立,眼中充满真诚。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楚立一个措手不及,他迟疑片刻,静默不语。王奕柏这时贴近楚立的耳边细声说道:“难道你还在生气吗?对于并州将士的处置,是父皇亲自下的旨意,我也无能为力”。
“楚立不敢,只是......”。
他这时遽然想起的是自己昨天对林筱琳许下的承诺,如若随军出征,那自己的报仇计划不但会拖延,而且自己的承诺也就无法那么快兑现。
但是他转念一想,王奕柏是初次出征,战场之上,凶险万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那自己这么久的布局便会付之东流,况且楚立的内心也真诚地担忧王奕柏的安危。
楚立低眉沉思片刻,随即抬头缓缓答道:“将并州的将士交给我”。
王奕柏哑然失笑,点头应道:“没问题”。
傅衡刚想出言阻止,却被王奕柏伸手拦下。
楚立大概也猜出了皇上让王奕柏挂帅的目的,这是要让他早日立下战功,将来封赏有更多理由。
此时,林越将楚立拉到一边,一脸不悦地质问道:“你上了战场,让琳儿怎么办?她可是特意来京城找你的”。
楚立即刻面露愧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来到林筱琳的房门前,林筱琳恰巧从房间里出来,见到楚立,她的脸上顿时绽放出花儿一般的微笑,贝齿微露,甜甜的水灵灵的眼眸锁定在楚立的身上,一刻也不曾抽离。
她小步快走,三两下来到楚立的身前。
“楚大哥,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哥哥刚才还派人来催我收拾行李呢”。
楚立脸上愧色更浓,他轻抚林筱琳双肩,嗫嚅道:“琳儿,对不起,我......我可能不能与你们一道进京了”。
这一晴天霹雳的消息霎时间让林筱琳笑意尽散,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无色,她俏眉微蹙,疑惑的眼眸眨了又眨,柔声问道:“为什么呀?”。
“因为我即将随哲王殿下出征东末”。
“出征?”。
这个消息给林筱琳的打击似乎更大,一想到战场,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揪在一块,脸上忧色暗生。
她的手不自觉地扯着衣袖,咬了咬嘴唇,眼睛通红地细声请求道:“不能不去吗?”。
说着,几滴眼泪在眼眶之中转了几十个圈之后,终于还是夺眶而出。
此时此刻,楚立的内心除了愧疚,便是心疼,他轻轻拭去林筱琳脸颊止不住的眼泪,满脸温柔地安慰道:“琳儿,你放心,一切很快就会结束,我保证,不用多久我就会回到你的身边,然后再也不离开你”。
话音刚落,他将林筱琳拥入怀中,手不停地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林筱琳渐渐哭出声来,让楚立顿时心如刀割,心疼不已。
阳光还是那么猛烈,让人觉得有些刺眼,可是却无法让一对相爱的恋人感受到一丝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林筱琳终于止住了噎泣,眼中布满血丝,她躺在楚立的怀中,头轻靠在他的肩上。
“楚大哥,我害怕”。
“傻瓜,怕什么,我答应你,这是我最后一次离开你,待我凯旋回京,再也不离开你”。
“我们总是见面没多久就要分离,我舍不得”。
楚立身体轻轻摇晃,低头在林筱琳的额头上深情一吻,双手把她抱得更紧:“我也舍不得你,可是有些事我必须去做,否则会有很多人丢掉性命的”。
楚立答应出征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给并州的将士找一条活路。
“那我在京城等你,答应我,一定要安然无恙地回到我的身边”。
林筱琳心知无法阻止楚立,只好在精神上支持他,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我答应你,一定平安归来”。
两人相拥告别,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反正它快也好,慢也好,恋人总归是要分离也总是要重逢的。
对于皇上的旨意,林越不得不遵从,并州的反贼并不多,这些人都是些平素里鱼肉百姓的昏官,罗忠将他们绑了出来,也算是替并州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斩杀这些人,林越乐意至极,所以皇上杀鸡儆猴的目的并没有达到。
东征大军第二日便开拔,自并州往东直奔东末。林筱琳连夜为楚立缝制了一件披风,城楼之上,她轻挥着手,目送楚立离去,直到他的背影模糊得只剩下一个黑点。
楚立的离去,让林筱琳顿时惆怅满面,终日闷闷不乐,但是林越一行也没有耽搁,快速往京城进发。
奚仲子预感,朝廷此次东征东末国,是皇上整盘棋里面的第一步。林越赴京像是给皇上扫除了后顾之忧,他把精力都放在对外扩张上,实则是在拓张势力,他最终的目标还是西楚之地。
奚仲子忽然开始担心,林越进京会不会是他和林章走错了的最重要的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