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大厅内,只有三根蜡烛发出温暖的光芒,还有墙壁上那条有着阴黑泛绿的硕大鳞片,有着沾满油污的白色羽毛的巨蛇,巨蛇的羽翼撑起,仿佛要飞起来一样,它张开了血盆大口。
一道源自灵魂的嘶吼声响起,仿佛是所有临死之人的发出的声音汇集到一起,有喟叹,有不甘,有怨恨,有绝望,那是没有任何正面情绪的嘶吼,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死亡正在向他们一步步走来,而他们无力反抗,只能僵立在原地。
在死神即将抓住他们之时,墙壁上巨大的羽蛇之影轰然破碎,破碎成一个扭曲的画面,画面上只有蓝绿两色,那是一栋颇为雄伟的建筑,鲁恩风格和因蒂斯风格交相辉映,让这座建筑充满美感。
画面依旧在继续,仿佛是一个进入这栋建筑的人的视角,避开了所有人,一步步走到建筑的深处。
推开一件隐藏的密室,密室的一角的空空的架子上,突然出现一枚做工精致颇为老旧的铜哨。铜哨只出现了几秒,接着就仿佛隐形了一样,突兀消失,架子上再次空无一物。
画面再次破碎,只是再也没有凝聚成画面,五人围坐的圆桌上的三根蜡烛也燃烧完了,闪烁几下,熄灭了。
大厅内彻底陷入了黑暗,一道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响起:
“把灯打开吧。”
几个黑骷髅党人松了一口气,分别打开了大厅内的几盏煤油灯,他们都是“收尸人”,夜视能力远超正常人。
随着暖黄色的灯光照耀在大厅内,一切悉悉索索的动静都停止了。
大厅中央的五个人依旧坐在地上,围着小圆桌,桌上已经空无一物,仿佛从来没有东西摆在上面一样,大厅周围的蜡烛也都消失了,只不过在蜡烛所在位置留下一个孔洞。
一个黑骷髅党人摸了一下,发现那个孔洞仿佛是能吸取生命力一样,仅仅放上去几秒,他就觉得头晕眼花,吓得他赶紧拿了出来。
地上五个人的面庞在灯光的照耀下,也变得清晰,依旧戴着面具,只是充斥着杂质,变得不再透明,仿佛石头雕刻的一样。
他们附近,那个粗眉毛男人已经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道苍老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刚刚那个地方是哪里?”
“好像是因蒂斯大使馆。”接着又是长久的沉默。
“把他抬出去,你们也出去吧。”
几个黑骷髅党人互相看了几眼,凑到粗眉毛男人旁,刚一上手,就发现重量不对。粗眉毛男人是一个体型健硕的家伙,不可能这么轻。
翻转过来一看,粗眉毛的眉毛几乎没有了,整个人好像一具干尸,只剩下皮和骨。他们都是“收尸人”,这种情况也见过了,其中两人一前一后,架着尸体,走出了大厅。
大厅的门再次关上,坐在东南方向的一个人开口说道:
“阿兹瓦多祭司,我们要闯入因蒂斯大使馆吗?”他的声音年轻而富有活力,充满激情。
“不,今天休整一下,明天晚上,我们就走。”那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祭司阿兹瓦多坐在圆桌东北方向。动用“羽蛇”的力量,让他们都有些承受不住。
“为什么?”东南方向的年轻人开口问道,这不符合他们的原有计划。
“考西奥,我们虽然有一位‘看门人’,四位‘死灵导师’,可那是因蒂斯大使馆,肯定有比肩半神的防御仪式。即使我们借助‘羽蛇’的力量,冲进了大使馆,也没有办法逃脱的。”
因蒂斯大使馆绝对是鲁恩官方的重点关注对象,没有灵界穿梭能力的“看门人”和“死灵导师”只会被堵在大使馆内。
“而且,铜哨应该是被人偷拿到大使馆内的,大使馆内的人并没有发觉,有这样的能力肯定是一位半神,我们更不能这么做。”
“阿兹瓦多祭司,没有铜哨,我们就联系不到桑多瓦尔阁下,他现在是‘不死者’,失去记忆的他短时间内肯定不会联系我们。没有桑多瓦尔阁下,我们的处境就会更加艰难。”
祭司阿兹瓦多旁,身披黑袍却依旧能看出身材火辣的一位女士出声劝道。他们这个小派系在灵教团内部本身就很受排挤,而首领“不死者”桑多瓦尔一旦失踪,他们只会被吞并。
“施瓦兹,黑夜教会的猎狗已经追上来了,塞西玛的鼻子很灵,我们不能在等了。那位隐藏在幕后的半神期待着这一幕戏剧,不能随了他的心愿。”
“听从您的吩咐。”四位“死灵导师”低下头颅。
大厅的一角,一位身穿淡金色羊腿袖、高腰长裙的女士静静地看着地上的五个人,深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嘲讽,丰润的嘴唇翕动几下,身形变淡,迅速消失不见。
大厅外,一个黑骷髅党人装扮的中年男人看着紧闭的大厅,他神情僵硬,只有一双眼睛甚是灵动,仿佛在思考什么。
我刚刚的感知应该没错,能让我感受到生命危险的气息,那五个人里面有半神?还是通过仪式达到的效果?应该是后者,否则我的占卜结果不可能显示安全。
一个黑帮背后竟然有半神的力量,哪怕是仪式的力量,也很可怕了,是灵教团的人吗?
这群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该不会大使馆的事情真和他们有关吧?“收尸人”途径的半神力量想要进入大使馆,只要做的隐蔽,应该是可以的。没了“公证人”卡麦斯,侦测死灵方面大使馆确实是不行。
贝克朗这个家伙怪不得“阴谋家”的魔药迟迟消化不了,原来是脑子不够用。要是真听他的,恐怕我早就死在他手里了。
这个黑骷髅党人装扮的就是“秘偶大师”罗萨戈,他没有听从贝克朗的吩咐,而是根据自己占卜,选择了一个更好的方法。这样自己既能调查清楚黑骷髅党,也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身后不远处,一道身影勾勒出来,那是一位身穿淡金色羊腿袖、高腰长裙的女士,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个细颈瓶,瓶内飘着淡白的,稀薄的,近乎虚幻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