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宁芳芳怨念大消,这声叹息中包含了太多信息,似乎不仅有悲伤并且还有后悔。其实在仇恨之中杀人并不见得会给自己带来快乐,相反的是,会令自己更痛苦。这是一把双刃剑,在伤害别人时,同样也伤了自己。
我于是说道,你如果能帮我们一个忙,我便会放你进地府投胎。
哪知宁芳芳说道:“我从来没想过投胎,连报仇都觉得是一个非常奢侈的妄想。多谢你帮我找出凶手,给我一个痛快吧,我不想下辈子为人,继续去痛苦的活着。”
我说你不想投胎我们也不会逼你,但总之不会打散你的魂魄。只要以后不再害人,任凭你去什么地方。但白吊门下的养鬼老巢,必须毁灭,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祸害人间。你能不能帮个忙,把那些恶鬼尽数消灭了?
它摇摇头说做不到,不过它可以教我个法子,那是从阴阳错身上得到的。我一听大喜,叫它说说看。它说法子很简单,就是断了鬼筋阴脉,以八卦阵围困,不过多久,鬼窟中的那些恶鬼便会化为青烟。之前因为有阴阳错的煞气,鬼筋不能碰触,现在完全不用顾虑了。
其实这个法子,和西门流星曾想出的办法不谋而合。只不过阴阳错没挂之前,要将河底石坟变成孤岛着实不易,得摆出多大一个阵法?现在确实容易了,断了鬼筋,只在河两岸布阵便可。
这件事有了着落,我于是又问它,当时死后怎么进了白吊门?宁芳芳说自己是被吸入石坟的,那时影婆还活着,为了孕育白二爷这个鬼胎,疯狂收集冤魂。它可以说正好碰到了枪口上,而它这样的厉鬼鬼气,正是可遇不可求的上品。
后来影婆和白二爷一去不归,白吊门鬼窟就变成了阴阳错的天下。由于宁芳芳会来事,深得阴阳错的喜欢,于是将它放出封鬼坛,教了它不少本事。其实它七天前就出了小甘河,一直都在寻找真凶,最后却找到了赵莲如。
于是便展开了复仇计划,先偷走了孩子。但经过我超市时,觉得好奇,就把孩子放在门外,进来随便看看,不料发现这里还有炒锅。这东西又勾起了惨痛的记忆,便买了一口去往老戏园,接下来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要不是我,小牛牛早就没命了。
它说完后,我见马长安也不再反对,就要将它放走,不料宁芳芳说道:“我不想进地府,也不想再回白吊门,能否让我在这封鬼坛里住几天?”
这有啥不能的,随便你住到天荒地老。我于是将封禁符重新封好,人心还隔肚皮,何况是只厉鬼,绝不能大意。然后我将封鬼坛放到二楼瓷坛内。
下楼已是凌晨四点,喜儿和唐静怡挤在一个房间,只剩下一张床了,我们仨挤不下。虽然都挺累,但去厨房简单凑了一个拼盘,开了瓶酒,仨人坐在沙发上喝了起来。
二两小酒下肚,疲乏尽消,感觉全身舒泰。我点上一根烟问马长安,这咒魂术既然是禁术,为啥胡大龙却敢用呢?
马长安听我提起这事儿,脸色一变,放下筷子,面朝北方跪下。嘴里念叨:“胡三太爷,各路大仙,弟子刚才使用禁术实属无奈之举,但为了救人,请多多恕罪。”说完咚咚咚,一连磕了几个响头。
我心说有这么严重吗?马长安脾气变爆,咋胆子却变小了呢?
这小子回到沙发上,跟我们说,咒魂术因为可咒人神鬼,历来被视为禁术,从不传给出马弟子。那胡大龙虽然是冒牌的,但咒魂术却不假,且不论法术得自何处,就说它为什么一生无儿无女,最后夫妻二人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这便是因咒魂术遭到了严惩,人在做,天在看,大仙们眼睛里是不揉沙子的。
再说,他这咒魂术又是偷学的,一旦被大仙得知,必不会轻饶。马长安说完后,还是有些惶惶不安,显然担心遭到惩罚。
西门流星喝口小酒,砸吧砸吧嘴说:“咒魂术有那么神奇吗?为什么咱们被困在鬼窟里,你不用这法子试试呢?”
马长安道:“咒魂术不能随便使用,还有另外一层原因,一是看自己修为,二是对方太过强大,会遭到反扑,反而咒了自己。胡大龙的修为,也只能摆平不凡和丁咚,如果遇上宁芳芳,肯定会害了自己。”
我听这话怎么不对,啥叫只能摆平我和丁咚,好像说的我俩很笨似的。我端起酒杯道:“不说这些无聊的,喝酒。”
西门流星放下酒杯,点上一根烟问:“我听芷烟说,你不想再接着找拼图了?”
我斜他一眼:“芷烟是你叫的吗?”
“呃……我错了,是我师父。”这小子连忙尴尬地改口。
我不想接这话题,瞅着他俩笑起来,把马长安和西门流星笑的一脸懵逼。
“哥,你笑什么呢?”西门流星好奇问。
我笑道:“我忽然发现我在你们面前长了辈份,一个是小眉徒弟,一个是芷烟徒弟,我真不好意思让你们喊师叔。”
俩人刚喝了口水,结果全都喷出来。
“哥,我这拜师是被逼的,不能当真,马师侄才是货真价实的。”西门流星一边擦嘴,一边愁眉苦脸地说。
“放屁!”马长安一把揪住这小子后颈,将他脸孔摁在了盘子里。
得,这盘菜是彻底不能吃了。
西门流星勃然大怒,甩开马长安手臂,就要还手,被我一把拦住。
这时夏芷烟被吵醒,从卧室走出来问:“你们又吵什么?我的天,西门你怎么把菜都吃到脸上了?”
这小子将脸上香肠和菜叶划拉掉,带着哭腔说:“师父,你徒弟被人欺负了,要帮我报仇啊。”
夏芷烟忙问:“谁欺负的你?”
“他!”西门流星伸手指向马长安。
夏芷烟一脸抱歉道:“我惹不起他,明天你找小眉告状去。”
“你这什么师父啊,我要废了你!”
“你敢!”我和马长安俩人同时怒目喝道。
西门流星吓得往后一缩脖子,捂着脸哭道:“特么的没法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