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转头去看楚江远,他也正在瞅着我,我俩目光对接在一起,足足持续了几秒钟。他忽然和我笑了笑,说道:“这位小兄弟气宇不凡,灵窍深藏精气,想必是一位道家高手,咱们是同道之人,有没兴趣过来一起喝杯酒?”
老小子真会装啊,他应该在龙江见过我,这是挑衅吗?好,老子不会输给你的,我于是起身走过去,笑道:“楚老板神光内敛,气势暗藏,必定是位世外高人。能在这里遇到,真是三生有幸,我叫冷不凡,请教楚老板大名。”
我说着在他对面坐下,楚江远谦逊地说道:“过奖,我叫楚江远,幸会,幸会!”伸出了一只右手,我随即伸手和他握在一起。
原以为我报上姓名,等于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会和我暗中较量下手劲儿,谁知他压根没有发力。我只有收回力道,握了握手便即松开。
楚江远很高兴地叫老板再上两个菜,加一瓶白酒。这种愉快的神情与之前的阴冷愁苦之态简直判若两人。不过这可是老狐狸,城府深厚,最会玩笑里藏刀。他这演技,我给一百分。
白酒马上上来,楚江远为我倒上一杯,说道:“我常年蜗居不出,很少能见到像你这样的后起之秀。来,咱们干一杯。”
他很豪爽地一饮而尽,我心说你蜗居个屁,是暗中来往于龙江和彭集,到处作恶,不敢露出真面目吧?今天又突然出现在这小吃店,不可能是个巧合,想到这儿,我心头一紧,不会是为了沈刚吧?沈刚大早上的买了口棺材,应该是他的主意,唯恐我们会破坏了此事,又亲自前来压阵。
我一边想着,一边将这杯酒喝干,放下酒杯说:“楚老板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早有听闻。是哈尔滨最出名的萨满巫师,最拿手的是黑巫术,我没说错吧?”哥们开始丢水雷,试探他的反应了。
楚江远嘴角勾起一丝复杂的笑意,随即又沉下脸来说:“这是很多人对我的偏见,因为我这人太过低调……”
听到低调俩字,我刚喝的一口茶差点没喷出去。你个老小子说瞎话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啊,你都明目张胆帮爽姐和庞伟作恶了,这还叫低调?你若是高调,地球就容不下你了。
只听楚江远接着说道:“……不喜欢张扬,一般蜗居在家修心养性,对于求助者拒之门外,所以遭到很多人的中伤。他们说我是萨满黑巫术传人,其实完全是诽谤,我是正宗道家弟子,也跟出马弟子没任何关系。”说到最后,脸上竟然出现一股无辜的神色,我真想脱下鞋拍他几下。
他又给我倒上酒,说道:“我和小兄弟一见之下很投缘,来,再干一杯。”
喝完第二杯,我笑道:“楚老板,有些事无风不起浪,造谣者不可能把这谣言造的如此逼真吧?”
楚江远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苦笑,只听他说:“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从来不管。人正不怕影子歪,我楚江远行得正走得直,问心无愧。”
我又差点没吐血,像他这么不要脸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请问你还有心吗?你的心恐怕早变成了一坨屎!
“咱们不说这些了。”我端起酒和他碰了一杯,“咱们说说最近哈尔滨出现的一件怪事,听说与你有关。小吃店隔壁的四合院里,死了一个女孩,死后鼻子被割,都在暗中议论,是你干的。”
楚江远双眼登时闪过一丝怒色,冷冷盯着我说:“小兄弟,我好心请你喝酒,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挤兑我?”
来了,终于触及他的底线了。我迎视着他的目光反问:“楚老板紧张什么?你不是说过行得正走得直,问心无愧吗?何况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确定就是你干的。”
楚江远沉着脸说:“我已经说过,那都是对我的污蔑,不管哈尔滨出现什么怪事,都会算在我的头上。但背后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当面质问怕是别有用心吧?”
我哂笑道:“我从不背后议论他人,那是小人行径。我当面质问是有根据的,你今天出现的时机太奇怪了,隔壁的沈刚早上刚买了口棺材,你就来这儿吃饭,我想知道,这是你的主意吧?”
楚江远盯着我的眼神杀气渐浓,他冷哼一声道:“好,我实话实说,沈刚昨晚去找过我,是我让他买了一口棺材。”
“为什么不是三口?”我马上接口追问,因为地下埋的是三叠尸,一口棺材容不下。
楚江远冷声道:“你是行内人,咱们就不必绕弯子了。三叠尸是不能挖的,这口棺材是给沈刚自己准备的。”
这是**裸爆出自己害人目的,还说自己行得正走得直,我真想抡酒瓶干他。
玫姐在邻桌忍不住说道:“你这样害人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楚江远嗤之以鼻道:“你们懂什么,三叠尸埋在地下很多年了,早已和主人养成了休戚与共,祸福所依的关系。只有将棺材放在三叠尸上,他每天睡在里面,七七四十九天,会断绝他们之间的诅咒,到那时才能挖出三具死尸。”
玫姐和我对望一眼,都无话可说,因为他这招无懈可击,是正宗的破解三叠尸的法门。不过太追求稳妥,拉长了时间,不如我们冒险挖尸来的直接。
我想了想说:“你这样的高手,按理说不应该耗费这么多时日,完全有把握今天把三叠尸……”
楚江远不等我说完,拍案而起:“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咱们话不投机,还是不要说了。老板,结账。”
好吧,翻脸了,我正想着要不要再拿出黑血玫瑰和六煞劫夺揭他老底时,只听他又和老板说,架好梯子,他要去隔壁看看情况。我于是先压住这个念头,跟着他去了小吃店后院,玫姐在乔暖暖搀扶下,和夏芷烟跟着走过来。
老板把梯子放在隔壁墙上,那边虽然是四合院,但屋子并不是全部接连在一起,墙角有个缝隙,形成宽约三尺的过道。楚江远冷冷瞧我们一眼,也不阻止我们,于是我们跟着他翻墙而过。
进了堂屋之后,楚江远傻眼了,因为沈刚不在棺材里,里面躺着一具被割了鼻子的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