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所长,我听明白了,市局其实就是想尽快结案,所以这两位人民警察叔叔,来我这小店,其实是请我帮忙来了是吧?”
赵长明神色更加尴尬,勉强笑着说道:“那个……也可以这样说。这两位同志的意思,是请你帮忙说上两句,打消李波才一家的疑虑,然后……”
“然后他们就可以结案,回去交差是吧?”我冷笑一下,接过话来。
“是……是,小周,那你是答应了?”赵长明高兴地道。
我嘿嘿一笑,敢情这两人是来求我办事的,居然还板着张臭脸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你们要尽快结案,我偏偏想办法,查清楚案子真相。
“赵所长,不是我不帮忙,只是我才刚接手老店,人微言轻,说的话赵波才一家,也不见得听。再说,警察叔叔办案,不是最讲究证据吗,这么不负责的话,我也说不出口!”
赵长明眉头一皱,看出了我的不满,还要再劝,我伸手一拦,道:“赵所长,我这人就这脾气,您要再说,我驳了您的面子,你脸上也不好看……”
两位警察叔叔斜了我一眼,似乎觉得自己亲身驾到,我这个小神棍还不给面子,有些不识抬举。
林锋冷哼一声,道:“你一个开丧事店的,牛什么牛,我告诉你,我们这是在办案,你最好配合,否则……”
“否则怎么样?求人办事,还求得这么高调霸道,我还真是头一回见!这位警官,你到我店里来,不是调查取证,也不是例行巡查,只是要求我帮你说谎遮掩,我为什么要配合你?穿着这身警服,你说话才要小心点,否则我告你恐吓和非法取证!”
“你……”
“小林,住嘴”,方队长扫了我一样,道:“周先生是吧,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怎样查清楚死者死因的,我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玩你那套装神弄鬼的把戏……”
“几位,好走,不送……”
我懒得搭理他,转身对着一旁的李波才,道:“老李,你家的事,我接了。你们留个电话地址,先回去吧,容我准备准备……”
回到店中,我脑袋立刻耷拉了下来,虽然我刚才表现的牛气,但现在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当下,只能再胡乱翻开《周氏阴阳术》,希望能找出个办法。
砰,砰,砰……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我不耐烦地喊道:“谁啊?”
“小默,快开门,小文来看你了!”店外传来老妈的声音。
我双眼一亮,是阿文,自从我当了兵,可是有两三年没有见过这小子了。
我开了门,只见门前停着一辆桑塔纳,我妈和一个中等个头的青年站在车前。青年身材精瘦,四肢修长,头上戴着墨镜,上身穿着花衬衫,西裤皮鞋,油光锃亮,右手还夹着个公文包,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土大款。
只有那张瘦削的脸颊,和那道右脸颊延伸至嘴角上方,足有四五公分长的浅浅斜纹,勾起了我一丝熟悉的感觉。
“我差,你小子发财了,整的人模狗样的吗?”我上去就是一拳,锤的他一个趔趄,笑骂道。
“小默,怎么说话呢?”我妈皱着眉头,数落我。
“咳咳……”,阿文咳嗽了两声,摘下墨镜,伸手拉着我妈,道:“婶,没事,我和小默闹惯了!”
这小子转过脸来,看着我嘿嘿直笑,熟悉的感觉,瞬间打破了那丝小小的陌生,我上前就是一个熊抱。
“小默,我刚才看到一群人,哭哭泣泣的走过去,好像是从店里离开的,出什么事了?”老妈问道。
“没事,就是一个叫李波才的,他儿子在市里打工,自杀死了,想请我去负责白事!”
“李波才……”出乎我的意料,老妈和阿文听到这个名字,同时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你们认识他?”我奇怪地道。
“你接了?”老妈不答反问。
见我点了点头,老妈叹了口气,将我和阿文拉入店中,道:“当年就是他李家的几兄弟,也就是李波才的几个哥哥,带头批斗你爷爷。也就因为这个,他家的事,你爸从来不过问!不过,这个李波才那时候年纪还小,倒是没有参与此事!”
我面色一沉,心中恍然,原来还有这么段渊源,怪不得那李波才刚死了儿子,见着我反而有些愧意。
我抬头看向阿文,道:“阿文,你怎么会认识他?”
阿文嘿嘿一笑,道:“这人不但我认识,你也认识,更确切的说,是我们俩认识他儿子。”
“他儿子,那个自杀的李海山?”我奇道。
阿文神秘的笑了笑,道:“正是,你先别问,见到人,你就知道了!”
我妈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接下了,就好好给人家操办吧,这些陈年旧恨,都是几代前的,不该由你们再来背负。你好好准备一下,我回去了!”
我应了一声,和阿文一起,把她送出门外。
回到老店,我顺手抄起一串古钱,抛给阿文,道:“拿着,装口袋里,快晚上了,店里阴气重!回头还我啊!”
这古铜钱,经过万人手,阳气极重,故能避邪。我家的古钱,都是我爸特意从民间收集的古钱,阳气十足,辟邪驱鬼,不在话下。
“少小气了,出了你的手,入了我的怀,还想拿回去?”阿文咧嘴笑道。
我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指定不是来看我的,说吧,什么事……”
阿文嘿嘿一笑,道:“你怎么知道?”
“谢叔行事低调,看到你小子穿成这幅鬼样子,肯定扒了你的皮,才让你出来。所以,你一定是先去的我家。再说,要是看我,也不用这么着急的带着我妈,赶来店里,在家里等一会就行了!”
阿文双眼一亮,笑道:“行啊,小默,脑子还是这么好使。”
说到这里,他神色一黯,道:“周叔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小子想开点。”
我点了点头,岔开话题道:“你小子,在外面混的不错吗,小车都开上了!我听我妈说,你小子干建筑队了,怎么,挖地基挖出金元宝还是蓝宝石了?”
阿文拉着我走到一旁,说起了他这几年的经历。
这家伙脑子够用,就是不用功,上到高中以后,成绩不太好,就和老洋一起,跟着他一个远方的表叔,去市里的工地干活。
由于他眼皮子活泛,又会做人,跟着他表叔学了一些建筑设计,慢慢混成了一个小头头。现在自己基本不干了,属于监工设计阶层。
至于老洋,在工地干了一年,觉得自己不太喜欢干这活,就用自己的一点积蓄,去报了个厨师培训班,学了厨艺。别看这家伙嘴上功夫不利索,厨艺方面却着实有几分天赋,只是他不愿意去那种大饭店受人约束,在一家小餐馆做大厨。
阿文这趟来,本来是遇到点怪事,想找我爸问问,可见到我妈才知道我爸出了事,又听说我现在接手了老店,自然来店里找我了。
我问他什么事,这小子藏藏耶耶的也不说,只是说等我处理完了这件白事再告诉我。
我没有追问,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闲扯,一边思索着下面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