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两人便采了满满当当的半筐,莲蓬堆成了小山高,都快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池边的几名小太监急得直打转,这池子里的莲花是作观赏用的,今年开得格外好,可这位天圣的世子爷一来就把半个池塘的莲花给摧残了。
容子谢觉得不过瘾,还跳入池子里,一个猛子瞬扎入水,激起四周阵阵水花。
容子谢水性好,他在池子里游了一会儿,见容一满脸羡慕,不由得戏谑地问道:“臭小子,你不会游泳?”
容一摇摇头,略显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他天生怕水,跟人家学了几次游泳又学不会,最后只得无奈作罢。
“不会。”
容一语气闷闷的,倒也没有想学的意思。
“改明儿我教你。”
容一笑了笑,没答话。
他那么笨,就算是跟容子谢学也不见得能学会。
这池塘不算深,容子谢站在池子里,池水没过他的腰部,叫他顿感浑身凉爽了不少。
容子谢让容一把小船划过来,他站在水里采莲子,采好了就直接丢进筐内。
容一坐在床上,手掌拂过碧波,那清澈的湖水澄净见底,令人心情舒畅。
“我们采的好像已经够多了。”
容一看到岸边那几名太监不敢怒也不敢言的脸色,悄声提醒容子谢,让他注意可别把这里的莲子都采光了。
容子谢抬起头,瞅了眼满满一筐的莲子,心满意足地点头。
“成,那就这点儿吧!我现在上船,咱们划回去。”
这还叫一点儿?容一摸了摸下巴,想着容子谢是不是对一点儿有什么误解。
两人划船回了岸上,容子谢拉着容一走出船舱,朝岸边的太监们道:“你们把那筐莲子送到我住的寝殿。”
“那……那剩下的莲蓬……”
“莲蓬送去厨房。”
“是。”
几名太监们连忙应下,随后费力的把一整筐莲子从小船上搬下来,重重地喘着粗气。
这位临安世子还真不是一般人,他是把整片池子的莲子都采下来了吧?
容一被容子谢拽着往前走,他手里还拿着容子谢给他摘的莲花,回头瞧见太监们搬运莲子的一幕,嘴角轻抽。
“他们会不会抬不动……”
容子谢轻嗤了下,没太在意地说:“几个人还搬不动一筐莲子?那这宫里的太监也可以换换了。”
一个时辰后,晚宴开席,除了许长风与君楚衣,便是云倾与蔺初阳等人。晚宴设在朝阳殿,地方宽敞又阔气,而当一盘盘美味佳肴端上来后,沈清宴看得眼睛都直了。
云倾许久没看见君楚衣,自是十分想念,忙拉着她的手唠家常,而君楚衣也将自己做好的衣裳送给她。
“幼幼,你可莫要嫌弃我的针法,这是我为人针织的第一件衣裳。”
“君姐姐的心意重于泰山,这件衣裳我很喜欢。”
君楚衣看她高高兴兴地收下,便觉得这几日的辛苦没白费,她与云倾又说了些话,而后坐回许长风身边,脸上挂着一抹淡若水的笑容。
饭菜的香气勾得人食指大动,沈清宴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想一饱口福,但云倾端起了梅子果酒,朝众人敬去。
“容世子、谢大公子、月心姑娘,欢迎来到南凉。”
沈清宴去抓鸡腿的手一顿,嘴角一撇,“那我呢?”
“宴哥哥,你又不是第一次来了。”
小姑娘打趣的话在沈清宴耳边响起,让他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云倾刚想尝一口梅子果酒,就被蔺初阳不着痕迹的拿走了酒杯,还往她手里塞了杯清茶,意思是她只能喝茶。
云倾很不高兴地撅起嘴,但在众人面前又不能耍小脾气,只好眼睁睁看着蔺初阳替她喝下梅子果酒,而她则是抿着清茶轻品慢酌。
晚宴一开,沈清宴就控制不住的大快朵颐起来,他狼吞虎咽地吃着,没有半点儿世族公子哥的形象,左右他也不在乎。
容子谢头回品尝南凉的菜色,这里的菜品每样都很精致,风格也与南凉大为不同,独特的口味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但再吃上几口,便又觉得这些菜的味道还不错。
谢元君把菜夹到月心碗里,可月心却有些吃不下了。
来之前她把谢元君做的松鼠桂鱼吃了个干净,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没胃口,不过这面前的菜她总不能一口不动,遂强撑着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贴在谢元君耳边小声道:“你替我多吃点吧。”
谢元君万般无奈的拿起筷子,每样菜都夹了几筷,直到他也吃饱了,这才撂了筷子。
晚宴是云倾让人精心准备的,众人吃得也很愉悦,半个时辰后,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沈清宴吃饱喝足后就开始犯困,他晃晃悠悠的起身,看向云倾说道:“玉妹妹,我想回去睡觉了。”
云倾轻颔首,怕沈清宴不认识,还命宫人为他领路。
随后,许长风与君楚衣也起身告辞,唯有容子谢最后离开,他发现南凉的美酒比天圣还要好喝,不知不觉就喝了两三壶,开始变得醉醺醺的。
见状,有一太监赶忙过来扶他,容子谢踉踉跄跄地往前走,许是醉得厉害,他回寝殿的路上一直疯狂大笑,叫人听了都有些瘆得慌。
云倾在蔺初阳的‘照看’下没能喝上一滴果酒,直到回去的时候她还在咂舌,蔺初阳把她的小表情都看在眼里,唇线轻扬。
“我让凌心准备一壶梅子果酒,待会儿你若是还想喝,便关起门来,我陪你。”
闻言,小姑娘眼眸晶亮,笑盈盈的抱住蔺初阳的手臂,甜甜软软地说:“我最最喜欢蔺哥哥了!”
第二日,由于云倾昨夜喝了半壶酒,导致今早的早朝没能爬起来。
满朝文武一脸高兴,本以为终于能见到女帝陛下回国听政了,哪知没一会儿就被告知陛下与皇夫彻夜未眠,今日早朝取消。
这下,除许长风以外的大臣们纷纷拉下脸,聚在一起议论这位皇夫简直就是祸国殃民!
不像话,这也太不像话了!
有大臣唉声叹气,皱着眉说:“陛下与皇夫昨日刚回国,今儿个就……我可真想参那皇夫一本,让陛下好好冷落冷落他几日!”
许长风听到他们的谈论,唇角弯了弯,参蔺初阳一本?亏他们想得出来,也不知蔺初阳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而云倾没想到她不过是贪睡了些,大臣们就已经在敲定制裁皇夫的方案了。
这日早朝最后因小姑娘没能起床而失败告终,满朝文武在大殿内等了两个时辰,最后在许长风的主持下各自离开。
有的大臣当堂写好了折子,盼望着云倾能借此管教皇夫,并树立女帝应有的威严。
待云倾从床上起来后,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转过身,见空荡荡的大床上只有她一人,便立马坐起来,而后捏了捏眉心,轻声叹气。
饮酒误事,她与蔺哥哥又喝了整整一壶,尽管她没喝上几口,但也误了今日的大事。
她回来的第一日大臣们都在等着她去上朝,但看现下这个时辰……
云倾坐在床上摸了摸鼻子,神色很是尴尬。
她没能按时去上朝,大臣们一定颇有微词吧?
她正想着,蔺初阳便端着午膳从外面进来了。他转过头,看到小姑娘已经坐起来了,尾音微微上扬,“醒了?”
云倾赶忙看向他,咂了咂舌,“你是何时醒的?怎么起了也不喊我一声。”
蔺初阳把午膳放在桌上,唇角笑意悠然,“看你睡得正香,左右也误了上朝的时辰,不如多睡一会儿。”
云倾穿好鞋子下床,走到蔺初阳身边,侧身看着桌上的膳食,甜甜笑着:“那我今日没去上朝,大臣们可有说什么?”
蔺初阳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她,没有正面回答,反倒转移了话题,“先吃饭吧,一会儿就凉了。”
云倾坐在桌边,拿起筷子,看有道菜是清炒莲子,立马惊讶地问:“蔺哥哥,这道菜是你让人做的吗?”
蔺初阳慢条斯理地瞥了眼,道:“这莲子是容子谢亲自采的,他说莲子太多,便给厨房送了一半。”
用完午膳,春叶端上一杯清茶,云倾抿了一口,忽然询问道:“春叶姐姐,容一可用过午膳了?”
春叶摇摇头,诚实的说:“容一公子被临安世子一大早就带出宫去玩了,至今未归。”
“容世子可别带坏了容一。”
云倾顿感有些头疼,就以容子谢那性格,会带容一去什么好地方?
不过,有人能多陪陪容一也是好的,否则那孩子迟早会养出孤僻的性格,就跟陵哥儿一样。
“那宴哥哥呢?”
云倾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沈清宴那带着笑的声音,“玉妹妹,你想我啊。”
云倾抻着脖子往外面看去,见沈清宴大步而来,遂站起了身。
“宴哥哥,我还以为你也与容世子出宫去了。”
沈清宴拎起桌上的茶壶,径自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道:“容子谢大清早的就来找我,但我没跟他去。咱们昨天刚到南凉,今儿个不得休息休息?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有精神头儿,哪儿都想走。”
云倾想到池子里被容世子采走的莲子,赞同地点头,“容世子确实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