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跟叶盛陵在一块的缘故,云倾也开始有些孩子气了。
第一次两人合力也没能把风筝放上天,第二次再试,风筝在半空中挣扎了两下,然后摇摇晃晃的掉在地上。
瞧着这一幕,沈姝晴低低一笑,在凉亭里站起身,问道:“玉妹妹,用我帮忙吗?”
云倾摇头,小脸红彤彤的,还沁出一层薄薄的汗。
叶盛陵身上也发了汗,但他一声不吭,眼里的执拗让云倾看了更加想把风筝放上天了。
凌心把风筝交给了沈清宴,走过来主动问:“玉小姐,要不我帮你吧?”
云倾哼了一声,颇有些不服气,“你让开,我今儿个非要亲手把风筝放上去!”
凌心眉眼一弯,啧啧一笑,“那我可就等着看了。”
云倾和叶盛陵歇都没歇,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又试了一刻钟,期间感觉那风筝快要上天了,可最后竟然还是掉落下来。
云倾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汗水,回头看叶盛陵,小嘴儿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
“陵哥儿,我们再试一次!如果这次还是放不上去,我们就休息一下。”
云倾倒是能坚持,可是她怕把叶盛陵累着,叶盛陵气喘吁吁地站在她面前,点了点头。
两人又试了一次,这回,风筝终于飞上了天。叶盛陵扬起小脸往天上看,那黝黑发亮的眼眸弯成了月牙,朝云倾笑了出来。
想把风筝飞上天可真不容易,云倾喘了两口气,把棉线交给了叶盛陵手里。
叶盛陵的脸上难得露出雀跃之色,云倾忽然觉得就是再累那也是值得的。
凌心站在旁边,嘴角噙着一抹笑容,自从他回京后,便觉得小姑娘与在大梁村时有所不同。虽然她还是那个年纪小小的姑娘,却又仿佛比那时懂事了许多。
沈姝晴抬头望着天上飞起来的风筝,还未走上前,管事薛泰便走上前,来到她跟前低语了几句。
沈姝晴听完,敛眸不语,片刻后,她让沈清宴照顾好云倾,自己则是离开了凉亭。
云倾和叶盛陵沉迷于风筝飞上天的喜悦,谁也不知道沈姝晴是何时离开的。
此时,半山腰处还有一座凉亭,这凉亭看着就比山下那座威严了许多,凉亭里坐了两名少年,正在下棋对弈。
其中一名手执白子的浅白色云纹直裰锦衫的少年落下一子,看了眼山下平坦开阔的绿色平地,忽然笑了下,“你输了,风筝放上去了。”
蔺初阳不以为然地挑了下眉,目光只落在键盘上,语调悠悠,“我未与你做赌,自然算不得赌注。”
白衣少年摇了摇头,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眼睛一斜,俊俏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戏谑。
“那可不行,愿赌服输!如果风筝飞上天,那宝剑就可以归我了!”
蔺初阳不紧不慢地甩开他的手,继续下棋。
“那宝剑早就送人了。”
“什么?”白衣少年一脸的不敢置信,直接丢了手里的棋子,腾地站了起来。
“我出京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你把宝剑收好等我回来,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送给别人呢?你告诉我,那把宝剑你送谁了?”
蔺初阳双指摩挲着棋子,在棋盘中间落下一颗黑子,忽然想起云倾方才执着要把风筝飞上天的固执,动作微微一顿。
“临安王府的世子爷回了京城,第一件事不是回府,而是跑到这里和我下棋,你是否觉得临安王爷还不知你已经回京了?”
容子谢神色一紧,无暇顾及什么宝剑不宝剑的,赶紧追问道:“父亲已经知道我回来了?我这一路上刻意隐瞒行踪,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不行,要按你这么说,我更不能回王府了。”
容子谢比蔺初阳还要大一岁,今年十六,按理是到了娶亲的年纪,可他眼高于顶,看不上京中那些徒有其表的京城千金,因此还不想娶亲。
可临安王爷和王妃为此事分外着急,在容子谢出京办事时,已经给他相看好了门当户对的千金,那女子是丞相府里的千金,然而容子谢从小对她就没什么好感,自然不愿意遵从父母之命把人娶进门。
他在回京前就听说父母给他筹备了一件婚事,他磨磨唧唧的回了京城,想找蔺初阳躲躲那位丞相千金,却不知从他踏进京城开始,临安王便已经收到消息了。
“初阳,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容子谢打乱了棋盘,迫使蔺初阳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蔺初阳淡笑挥了衣袖,唇角轻勾,“我若帮了你,我会有什么好处?”
容子谢缓缓笑了开来,“兄弟之间还要算计得那么清楚?初阳,只要你帮我退了这门亲,我就答应你任何一件事情!”
蔺初阳下巴一点,“你回府吧,这门亲我可以替你想办法。”
容子谢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准备带侍从离开前,忽然停了脚步,转头睇向他,“事先说好,替你弑兄的事情我可不会做!”
蔺初阳浅笑未言,带容子谢离开后,从棋盘上捻起一颗棋子,在指尖转了两下。
容子谢从另一侧下了山,因此没有碰上在山下放风筝的几人,他坐在马车里,忽然想到一事,手指在车窗上轻轻敲了敲,便有侍从凑耳过去。
“下去查查,今日来别院放风筝的是哪家姑娘。”
容子谢离开后,蔺初阳的目光落在棋盘上还未结束的残局上,棋盘虽乱,但大局已定,白子被黑子逼至绝路,再有几步便能全军覆没。
他执起一颗容子谢拿过的白子,还未落在棋盘上,前面便落下了一团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