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在朝中亦是纯臣,贺云时有此要求,李刑也不好阻拦,便对贺云时点了下头。
贺光此人深得圣上赏识,历年春闱也都是交给他来办理,没想到他会发生此等意外。
春闱将至,死了个担任主考官的礼部侍郎,这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圣上立即下旨彻查,如若贺光死于非命,定要找出幕后真凶,给贺家一个交代!
李洵是贺云时的表哥,出了此事,李家让李洵去上门凭吊,贺云时始终一言不发,李洵走之前,还跟贺云时喝了一壶梨花白。
沈老夫人觉得等沈姝晴入了李家的门,那和贺家也会有些关系,所以也让人去了贺家。
这日的天气终于暖和了些,云倾穿着一套石绿色的斜襟蔷薇花袄裙,腰间系着玉色宫绦,因为在家,那头锦缎似的长发随意的挽着髻,斜插了一支芙蓉簪子,圆润的耳垂上挂着一对白色的珍珠耳珰,说话间耳珰摇曳,娇俏可人。
云倾去了三房,见了沈姝晴,看到辙哥儿在一旁背书,她走到沈姝晴身侧,言笑晏晏道:“晴姐姐,今儿个天气不错,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沈姝晴正在缝制出嫁时所穿的大红嫁衣,瞧见小姑娘带了沈姝颜来,她拉过云倾,侧目问道:“听说那日李家三小姐请你去了望月阁。”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说得应该就是现在了。
云倾咧嘴笑了笑,“她说在临仙阁那日让我无辜受到牵连,心有愧疚,便想给我赔罪,我和颜姐姐去坐了一会儿,便回来了。”
“可是颜妹妹怎么跟我说,她欺负了你,还拿我来威胁你呢?”
沈姝晴声音平淡,看向云倾的目光也很平静,云倾嘴角一抽,转头看向沈姝颜,却见沈姝颜脸红的低下了头。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那你为何回家之后不告诉我?李清滢胆大妄为,竟敢在望月阁对你语出威胁,如果当时影飞不在,你打算从二楼窗子跳下来回家?”
云倾低下头,做出一副恭谨听训的模样。
“望月阁的二楼那么高,跳下来就算不死也会被摔成残废。晴姐姐,此事已经让影飞去处理了,我没告诉祖母,也没给告诉你,是不想让你们担心,你看这件事情都过去了,咱们能不能……不去提了?”
“这件事情我已经替你告诉祖母了。”
沈姝晴板着一张脸,话音刚落,就见小姑娘的神色渐渐萎靡了下去。
“李清滢做出此等事情,你以为光绑了她就算给她一个教训了?祖母知道后十分生气,已经让李洵从府里赶过来了。”
云倾惊讶的张大了小嘴儿,半晌没有说话。
一刻钟后,李洵急匆匆的来到沈府门前,由管家领着他进去,穿过垂花门跨过庭院,这才到了沈老夫人的雁安堂外。
房里烧着无烟的炭炉,一室暖融融的,丝毫不见外面的凛冽。
李洵进了屋,解下身上的灰色大氅,瞧见沈老夫人穿了件绛红色团寿花纹的袄子端坐在椅子上,经过这几年的医治,老夫人已经能拄着拐独立行走,吐字也很清晰,只是精神容易倦怠,一天里总要歇上半天的时间。
李洵见了礼,沈老夫人便让人看茶赐座。
沈老夫人主动说起李清滢威胁玉丫头一事,李洵面带羞愧,做了表态。
离开沈府之前,李洵想去倚华阁见一见沈姝晴,结果因李清滢那事儿,沈姝晴不想见他。
李洵失落离开,正沿着长廊往外走,迎面走来两位身材修长的男子,一白一青,白衣的是沈清辕,稳重有度,行走带风,青衣的是沈清宴,玩世不恭,脸上还挂着一抹笑。
也不知沈清宴跟沈清辕说了什么,沈清辕瞬间蹙紧眉头,一转头,瞧见了站在一旁的李洵。
李洵的目光与沈清辕对上,淡淡一笑,抱拳说道:“清辕兄。”
“李兄来了,怎么不多坐坐?现在就要走?”
李洵惭愧一笑,“我此番来府上叨扰,是因家妹在望月阁对玉小姐出言不逊,所以特地来登门道歉,希望不要因此伤了咱们两家的和气。”
沈清辕还不知道李清滢在望月阁对云倾做的事情,可听李洵这么一说,他也不想留人做客了,便对李洵点了下头,随后往里面走去。
沈清宴赶忙跟上,一手拽着沈清辕的袖子,一边小声讨饶,“大哥大哥,你就答应我吧,我今年都十七了,再不去参加武举,又要等上三年。”
沈清辕忽然停下脚步,身后的沈清宴没注意,一头撞在沈清辕的后背上。
他捂着脑门哎呦了声,走到沈清辕面前,却见他面色阴沉。
“你可知武举都考什么?”
沈清宴点头,“马步弓箭,试笔策论。先策略,后弓马,策不中者不准试弓马。”
“那你可又知,我朝武职多半世荫承袭?”
“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考武举?”
明知不中,偏要而为。
沈府从文,家中叔伯多为文官,老夫人不喜武职,又认为习武之人杀伐气太重,故而到沈清辕这一代也都要以文职才能入仕。沈清宴随凌心习武,沈清辕只当他强身健体,锄强扶弱,便没有理会,可如果他想凭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参加武举,不被打成残废那都是人家给了他们沈家面子!
“因为我一定能够考中!”
“痴心妄想!”
沈清辕沉声训斥,“你有几斤几两,我最为清楚不过。祖母不愿家中出现武臣,除非你是文武通材,名中两解!不然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等着接手家中产业,账目簿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