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用说完,沈姝莲整张脸都白了。
她是六房的嫡女,怎么就用不上这么好的东西了?
父亲惯会宠着别人,好像她不是亲生女儿一样。
云倾笑吟吟地看着春喜递来的首饰,眼睛一眨不眨地直接扔进了旁边的小火炉里。首饰在火炉里发出哔啵声响,沈姝莲心疼得脸色惨白。
“玉儿,你这是……”
沈大用万分惊讶,想不通云倾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这些首饰我既然送了出去,便没再打算要回来。我知道父亲是为了我好,可如今莲姐姐不想要,那就丢了吧,反正也不是多值钱的玩意儿。值钱的东西我那里也不缺,春花姨娘需要什么跟我只会一声就成了。”
这话就像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沈姝莲的脸上,云倾过来的目的明显,她在拉拢春花姨娘,从而让春花姨娘对付自己。
她倒不知道,小姑娘从什么时候开始竟要和自己对立了,这还是在大梁村时跟在她身后的玉妹妹吗?借刀杀人,她竟也有如此心计?
春花从未想过云倾会对她这般和颜悦色,还愿意赏她点东西,她欣喜不已,连连称是。
云倾微微一笑,对沈大用说道:“父亲,祖母不是罚了莲姐姐去跪祠堂吗?莲姐姐怎么还没有去?”
沈大用横眉怒目,瞪着沈姝莲,“你还不去?是想被赶出沈府不成?”
沈姝莲压下心里的嫉恨,赶忙起身,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因为沈姝莲,整个六房被罚了半年的月例,这半年六房都要紧着过了,而这一切都是沈姝莲惹出来的,春花姨娘自然要从沈姝莲这里下刀子。
沈大用看向云倾,轻声叹了口气,“莲姐儿性格如此,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你这个时辰过来,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云倾笑着摇头,“父亲别紧张,我就是过来提个醒儿。”
提醒沈姝莲该去祠堂里跪着了。
直到出了碧波院,云倾嘴角还挂着一抹笑。
回了玲珑院,春叶瞧着云倾的手指上起了一个小水泡,赶忙拿药箱过来给她上药,一边涂抹药膏,一边愤愤不平地说:“小姐好心好意给了莲小姐那么多对首饰,结果她还故意把您的耳坠往炭盆里丢。也就是您好脾气,没跟莲小姐计较,这要是换成奴婢,早就撸袖子上去打起来了。”
云倾笑着扬唇,眸底闪过一丝清光。
“莲姐姐现在也受到了惩罚,此事便当做过去了。”
春叶哼了两哼,“可要不是莲小姐贪了耳坠,老夫人还指不定会怎么教训她呢。”
上了药,春叶便伺候她梳洗。
云倾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一床凉丝被,望着销金幔帐,眨了眨眼。
其实她是故意把耳坠落在马车上的。
近来祖母心肠软,还好说话,如果沈姝莲单单只是拿了她的锦盒,那也不能把她送进祠堂里罚跪。她知道莲姐姐是什么为人,所以在看见自己落下了羊脂白玉的耳坠后,必定会生旁的心思。
几年前在大梁村时,小良氏让她们推车出去卖包子,卖完包子回来沈姝莲还私藏了几文钱,从那时候起,云倾就知道沈姝莲爱贪小便宜,此后必然会吃大亏。
说到底,这也不过是应了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彼时,影飞已经将小姑娘用手去够炭盆里羊脂白玉耳坠的事情传进了重紫殿。
蔺初阳坐在书桌后,眉心微蹙,俊美的面容笼罩在一片暗影里。
听影飞汇报过后,他微微抿唇,缓缓问道:“她的手怎么样?”
影飞摇了摇头,“不算严重。”
蔺初阳神色冷淡,没有再问。
次日一早,云倾起了床,给沈老夫人请过安后,便准备去谢家书院。
沈姝颜听说了昨日的事情,已经在马车里等着她了。
云倾一上马车,沈姝颜便担忧地拉过她的手,仔细的看了看。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没想到莲姐姐是这样的人。”
云倾收回自己的手,从桌上拿起一根香蕉,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我的手不打紧,亏得晴姐姐来的及时。当时我就是脑子一热,现在想想也确实不应该。昨个儿夜里大哥和辕哥哥都来训过我了,晴姐姐,你就不要再训我了。”
沈姝颜叹了口气,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她面前,“我还听说,昨日在姚国公府你送了九殿下一个荷包,现在京中那些爱慕九殿下的千金们将你视作情敌,吵着嚷着以后不跟你说话了。”
云倾感到好笑的哼了一声,“不说就不说,反正你也清楚我为什么要给九殿下绣一个荷包。昨晚上祖母还问了我呢,我据实以告,祖母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坐在车里的两个小姑娘也安静了下来。
等到了谢家书院,还真如沈姝颜说的那样,许多千金闺秀看见了云倾也不打招呼,有的甚至还要冷哼一声,表明了她们所站的立场。
不管九殿下是不是对沈家的玉小姐有意,反正玉小姐亲手绣的荷包九殿下是收下了。沈姝绫那么喜欢蔺初阳,对云倾更是恨得牙痒痒。
课上,曲夫子让她们以冬为题作诗,限时一盏茶的功夫,云倾坐在翘头案后面,后边儿坐着黄妍儿,黄妍儿没什么文采,探着头,想偷看看云倾是怎么写的。
小姑娘发现有人在偷看后,立马拿东西把纸给盖上了,她回过头,脸色沉了沉,“黄小姐,夫子让自己作诗,时间快到了。”
黄妍儿撇了撇嘴,坐直了身子,不屑地哼了一声,“不用你提醒我,我不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