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
这几年蔺初繁抢惯了别人的东西,贺云时的一句不让,激起了他心中的火气。
区区一个五品鸿胪寺少卿,有什么资格敢跟他说不让!
蔺初繁手里的箭立即离弦,箭矢朝贺云时手里的獐子射去。贺云时一惊,想拎着獐子躲开,可蔺初繁的箭很快,就在那支箭即将射中獐子的脖颈时,另一支箭破空而来,击碎了蔺初繁的箭。
蔺初繁面色一沉,看向射箭之人,嘴角一抿,“九弟,你也想要这只獐子?”
蔺初阳眸光一转,淡然轻笑,“三哥,你怕不是忘了,我和贺公子是一支队伍。你抢他的猎物,就是在抢我的猎物。”
蔺初繁郁郁了两天,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现在蔺初阳一提醒,他的脸色又黑又红,似恼怒似羞愧。
“三哥,猎不到猎物顶多讨不到父皇的封赏,可若是你因此起了别的心思,就不怕父皇为此责罚?”
蔺初繁咬了咬牙,过了好半响,才指着蔺初阳道:“你等着,还未到最后一日,我的队伍一定会超过你们的!”
蔺初阳淡淡一笑,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唇,“那臣弟就拭目以待了。”
最后,蔺初繁气怒难抑地离开了这里。贺云时把獐子交给随从,然后对蔺初阳拱手道谢,“多谢九殿下替微臣解围。”
蔺初阳扬了扬唇,没说什么。
这件事情被人传到昭明帝耳中,德妃也在旁听着,昭明帝目光一闪,并未对蔺初繁的行为做出惩罚。
第四日,狩猎变得愈发艰难,经过一早上,大部分人都一无所获,便是贺云时与符乐,也只猎到了一只兔子。
林子里已猎不到什么动物,一群人便骑马往后山而去。因着前面有昭明帝和一堆女眷,所以林子里的动物大多都没有攻击性。但是后山的动物十分凶猛,就连老虎都有好几只。
蔺初阳这队也不是遥遥领先,符乐和姚铮带领的队伍追得很紧,两队的猎物数量太过接近,如果符乐和姚铮想要赢了蔺初阳,最好的办法便是猎一头猛兽。
只是后山有些危险,树木遮天蔽日,层林叠翠,林中静寂无声,胆子小的人不敢涉足此地。
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人先来了这里,只不过多是狼狈逃窜,或是伤势不轻。
几队人马走了一会儿,越往里走就越觉得阴森。
走了一段路后,贺云时勒紧缰绳停下,感觉此地有些危险,便与蔺初阳相互对视了一眼。
听到四周传来野兽的吼叫,有人的马先惊了,控制不住地撒开蹄子,四处狂奔。
容子谢离那人很近,利落地抬手,从袖中射出一柄短箭扎在了马儿的身上,那匹马吃痛,把身上的人甩了下来,容子谢的随从立即将人救下,然后看着那匹负伤的马往林子里面奔去。
那人还未回魂,惊吓得脸色发白,要不是旁边的人喊了他一声,可能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获救了。
“这里太危险了,大哥,我们还是走吧。”
跟姚铮符乐一队的李修砚有些怕了,他是姚佳人的夫君,依着这层关系便和姚铮并了一队,但他没射中到一只猎物,也没把输赢太放在心上。
姚铮垂下眸,神色有些犹豫,便听旁边的符乐道:“来都来了,若是现在退缩,那我们可能连第二名都保不住了。”
姚铮也想在昭明帝面前露脸,就没打算现在离开。
他见贺云时卯足了劲儿想当第一,便想和贺云时争个高低。
姚铮和符乐不走,李修砚又惊又怕,几次想要先行离去,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他们继续往前走,接着,看到一匹眼冒绿光的野狼,那匹狼呲着獠牙,嘴边沾满了鲜血,拖着一只马腿往他们这边走近。
李修砚浑身一抖,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这是卫季方才骑过的那匹马吗?竟然……竟然被这匹野狼吃拆入腹!
卫季看到自己的坐骑沦为野狼口中的食物,脸上更是白的没了血色。
“我看……我们,我们还是走吧。”
李修砚已经在调转马头,准备离开林子了。
姚铮挽弓,弓箭对准了那匹野狼,反倒一笑,“谁先猎到这头狼,它就是谁的!”
随后,贺云时也跟着搭弓,和姚铮的目标一致。
其他队伍也纷纷有人准备射箭,众人围成一圈,把那匹狼围在中间,十几支弓箭搭在弦上,让人产生了一种那箭是射向人的错觉。
符乐也搭了弓,却感觉身后传来一阵阵寒气。
贺云时眯起眸子,箭尖对准的不是那匹狼,而是符乐的后心。
蔺初阳偏头看了他一眼,在那支箭即将飞射而出时,他猛然伸出手,攥住了贺云时的那张弓。
贺云时面色一冷,对上蔺初阳那双幽深难辨的眼眸,一言不发地放下了弓箭。
很快,众人松开箭矢,第一支射中野狼的,是容子谢的箭。
他挥挥手,让随从把那匹狼拖走,然后笑着冲众人抱拳,“各位,承让,承让了!”
那匹野狼身上扎满了箭矢,姚铮的箭在容子谢后面,便自觉地放弃了这匹野狼。
李修砚一见危险消失,心里也顿时松了口气。
日薄西山,暮色沉沉,狩猎的人差不多都回来了。今日仅有蔺初阳这队猎到了一匹野狼,其余队伍一无所获。但他们知道后山有凶猛野兽,明日是春蒐的最后一日,就有胆大的人想再到后山去碰碰运气。
夜色渐沉,云倾搬了一床古琴,坐在帐篷里练习,古琴的音色和缓低沉,可秦巧音的帐子就在后面,听到云倾帐篷里传出的蹩脚琴音,忍不住嘲讽了一番。
“亏她还是庭之先生的关门弟子,怎么弹出来的琴音这般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