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说得有理有据,这下,信阳王妃不禁重新审视起黄妍儿来了。
眼瞅着云倾占据了上风,黄妍儿心里一急,赶紧说道:“关小姐和叶少爷与你交好,自然会帮你说话,这幅画是我在绣楼里所作,当时还有丫鬟瞧见了!”
黄妍儿说完,捧画的丫鬟愣了愣,后斟酌着说:“奴婢进去的时候,确实瞧见黄小姐手里有只毛笔,当时奴婢还问过这幅画可是黄小姐的,黄小姐应了,然后便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所以,你并未看到黄小姐作画的过程?”
坐在信阳王妃身边的贾国公夫人适时开了口,小姑娘是沈姝晴的妹妹,自然也算得上是贾国公府的人,因此,贾国公夫人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丫鬟点了下头,却听秦夫人接了话说:“玉小姐说那画儿是她在池畔所作,可丫鬟却说是在绣楼里取的,黄小姐在绣楼里还拿了毛笔,更在上面落下了自己的名字,所以这幅画究竟是谁的,那还用说吗?玉小姐还说她喜欢那玉雕摆件,说不准就是因为那彩头,便动了歪心思。”
秦夫人这话摆明了是要毁云倾的清誉,言语狠辣更非大家命妇所为,可她如今既得了这个机会,便不会让云倾完好无损地离开荷枫池。
挨着秦夫人坐的其他夫人凝眉不语,这位玉小姐的医术在京城那是人人称赞,她在后宫里更是得到嫔妃们的宠爱,若说她品行有问题,那又怎能年纪轻轻就被盖以小神医的名号?
可看着黄妍儿与秦家人信誓旦旦的模样,许是真应了贼喊捉贼那句话。
关燕菡咬着唇角,立即起身,“我证明,这幅画确实是玉妹妹的画的!”
秦夫人瞥了她一眼,眸带嘲讽,“关小姐是玉小姐的朋友,当然为着她说话。”
“我……”关燕菡愤愤不平,还想说什么,但被云倾拉住了衣袖。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玉小姐医从钱老,琴从庭之先生,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贾国公夫人看了叶茹秋一眼,但见她面色无波,便更相信了云倾几分。
云倾微微一笑,视线落在贾国公夫人身上,起身行了一礼。
“多谢国公夫人为我说话,我确实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离开小桌,满含笑意地往黄妍儿那边走,黄妍儿却绷紧了身子,往后退了两步,紧张地问:“你……你要做什么?”
贾青瑶伸手,没有拉住云倾,手指划过她的衣角,看着那纤细的背影,眼底隐约闪过一丝恍惚。
云倾在黄妍儿面前站定,看着丫鬟手里捧着那幅湖光山色,唇角一勾,“黄小姐,你可知我为何会交这幅画上去?”
黄妍儿下意识摇头,旋即快速反应过来,脸色不由得大变。
她紧紧咬着唇,阵脚大乱,可面上却不动声色,手心里出满了汗。
云倾又往前走了一步,指着那幅画上的瑕疵,轻笑了笑:“这幅画是我试笔之作,我想给陵哥儿画一幅春日垂钓,便先试了纸张的薄厚与毛笔的柔软程度,这几处因墨水渗透的太快,在纸上洇出了一大圈,所以在这幅湖光山色画好后,我便把它压在了下面。”
离近的人仔细一看,发现小姑娘指的那几处确实是有几处墨水晕开的痕迹。
而信阳王妃也点了下头,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我也发现了这几处的晕染,所以开始有些犹豫,是否该把它列在第一。”
黄妍儿听信阳王妃这么说,赶忙道:“我当时在绣楼里赶时间作画,怕来不及……”
她的话还没说话,云倾便让一丫鬟捧着自己另外的一幅春日垂钓过来,这幅画与那湖光山色相比,立意更为精致巧妙,明眼人也都能瞧得出这两幅同一渊源,只不过,最妙的那一幅,是在小姑娘的手上。
“黄小姐,这下你总不会说,是我偷了你的画儿吧?”
小姑娘脸上笑意盈盈,当众摊开了那幅春日垂钓,让众人也可以在心里有个对比。
周遭的议论声再次响起,黄妍儿脸色惨白,僵硬在原地,险些站不稳身子。
“我……你……”
黄妍儿不敢置信,她竟然作了两幅画,而自己冒用的那一幅,还是她的试笔之作!
真相就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黄妍儿的脸上,她抬眼,对上云倾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所有血液都往头上冲了去。
越来越多的人对她指指点点,秦夫人和秦巧音也羞愤不已。
云倾收起那幅春日垂钓,笑吟吟地对信阳王妃行了一礼,娇艳的小脸上绽开一抹比花还要明艳的笑容。
“王妃娘娘,如此可能还我清白了?”
信阳王妃轻点了下头,眸光扫过秦夫人和秦巧音,只见那两人脸上臊得厉害,方才为黄妍儿说话的千金也跟着愧疚不已。
信阳王妃温和的笑了笑,目光落在云倾手里的画上,温声说:“原来这两幅画皆是玉小姐所作,依我看,你手里这一幅,更当得起第一的画艺,不如……”
信阳王妃正想让丫鬟将彩头送与云倾,却见她收起了那幅春日垂钓,送给了叶盛陵,话音便戛然止住。
“多谢王妃娘娘谬赞,只是这幅画是我给陵哥儿的,您若是喜欢,待有机会,我再为您画上一幅。”
信阳王妃眉心舒展,点了下头,“如此,我便不强求了,左右都是玉小姐的画儿得了第一,那这玉雕摆件便……”
“便不要了!”
荷枫池畔的不远处,一道清亮婉转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惊讶回眸看去,见是蔺菱昭歪头笑着站在那里,身后缓步走来的清贵少年,是令她们瞬间起身行礼的九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