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谢家女学里来教课的人从君楚衣变成了曲夫子。
多日不见,曲夫子好像更加严厉了,他在课上留了许多功课,让各家千金怨声载道,以至于晚上厉家邀请的画舫游湖都不能去了。
不过不能去的千金还是少数,大多数人表示即便功课再多,也一定会按时到场。
坐在回府的马车里,沈姝颜接过云倾手里的帖子,有些吃惊地说:“玉妹妹,我没有想到厉小姐竟然会同意你带着我一起去。”
云倾手里捧着一本书,抬脸朝她笑道:“厉姐姐人很好,她同意我带你与荷姐姐一起去,等下回了府,颜姐姐可以挑一身儿漂亮的衣裳。”
自从入了夏,天气便渐渐地热了起来,她们的衣柜里都有不少鲜艳漂亮的衣裳,沈姝颜先前还苦于没有机会穿出去,现在也到了把漂亮衣裳穿出来的时候了。
沈姝颜欣喜地点了下头,收好那张帖子,小声地问了句,“那秦小姐今晚也会来吗?”
云倾放下手里的书,眨了眨眼,想着那秦巧音是骄傲进骨子里的人,心气儿一向最高了,她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喜欢她,所以今晚的宴会,她是一定会来的。
回了府,小姑娘用过午膳,没歇多久便去了王庭之那里学琴。快到傍晚的时候,她回房换了身衣裳,又让春叶给她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上面簪着一支金丝流云的珠钗,坐在镜子前面看了看,颇为满意。
沈府门外,沈清宴骑着马停在马车前面,他穿着一袭棕红色缠枝竹叶纹的锦衫,眉目潇洒,神采飞扬。
他端坐在马背上,等小姑娘和其他二人从门内出来,才慢悠悠地打马过去。
云倾牵裙拾阶而下,看到沈清宴过来,疑惑地问道:“宴哥哥,你也要出门吗?”
沈清宴肆意一笑,点了点头,“我约了凌心去荷枫池畔喝酒,正好跟你们一道走,快上马车吧,一会儿天都黑了。”
云倾嗯了一声,让沈姝颜和沈姝荷先进去,然后扶着春叶的手上了马车。
很快,车夫扬起马鞭,往荷枫池畔驶去。
晚上的荷枫池比白天还要热闹,池畔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商铺,湖面上停着各家的画舫,每艘画舫里都坐满了人,或是举杯宴饮,或是弹琴赋诗,甚有意思。
这个时辰,荷枫池四周赏夜景的人颇多,只是锦衣华裳的妙龄千金大多都在画舫里面,湖面上停着一艘艘精致的画舫,寻常百姓多是远远地瞧着。
沈姝颜和沈姝荷不亲近,而且沈姝颜的性子羞赧,一路上也没跟沈姝荷说过一句话。等马车在荷枫池畔外停下,她们先后下了马车,沈姝颜还往云倾身边靠了靠。
这时,沈清宴已经栓好了骏马,站在云倾面前说:“玉妹妹,你们先去找厉家小姐玩,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府,我就在那艘画舫里面。”
说完,他还给云倾指了指自己要去的画舫。
云倾瞅了一眼,点了下头,“宴哥哥,那你少喝点,喝多了当心回去后被祖母训斥。”
“放心,哥哥我心里有数。”
沈清宴笑了笑,嘱咐沈姝颜和沈姝荷要照顾好妹妹,然后扬长而去,步上了那艘画舫。
“玉妹妹,我们也赶快过去吧。”
沈姝颜瞧见了厉若宜在跟她们挥手,云倾也瞧见了,便带着两人一起走了过去。
厉若宜站在船舱外面,待云倾一上来,便笑着拉住她的手,询问她写完了曲夫子给布下的功课没有。
云倾摇了摇头,给她介绍了下沈姝荷。
沈姝荷这几年不在京中,名声不显,但既然也是沈府里的小姐,那厉若宜自当多看了她几眼,请她一起入内。
画舫里,关燕菡、贾青瑶和方绮秀都已经来了,关燕菡瞧见云倾,立马迎了过来,带她到榻上那边坐着。
这里的人都不认识沈姝荷,不过云倾给她们介绍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沈姝荷是她的大姐姐。
这几日沈姝荷不太爱说话,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也被其他千金带着聊了两句。
她绝口不提这几年被送到庄子上的生活,因此外人也不知道她在沈府里犯下的错。
厉若宜凑到云倾身边,低声地说了句,“玉小姐,待会儿秦家的小姐也会来,晚上会有一场精彩的大戏,你可千万不要错过了。”
云倾脸上划过一抹讶异之色,接过关燕菡递来的梨子,低头啃了一口,不解地问:“什么大戏?”
厉若宜高兴地眨了眨眼,故作神秘地说,“等着看就是了,提前知道就不精彩了。”
“到时候大家不会吵起来吧?”
“自然不会。”
厉若宜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然后出去迎接其他千金了。
小姑娘很快便吃完了一整个梨子,转过头,问着关燕菡,“燕姐姐,你知道厉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关燕菡琢磨了下,放缓了声音说:“我猜,应该是与秦家小姐有关吧。”
贾青瑶坐在一旁剥了好些瓜子仁,她光剥也不吃,拿帕子擦了擦手,声音一低,“今晚厉家邀请来的人不少,这艘画舫都快要坐满了。我听说厉家有意与宁家结亲,也不知此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宁家?”
云倾蹙眉想了下,“是哪个宁家?”
“京中一共有两个宁家,一个是宁侍郎府,一个是宁知事府,厉家近来与宁知事府走得较近。只是还不知这传闻的真假,但宁知事的女儿我们都认识,便是被秦家小姐毁了容的宁霜彤。”
“那……宁家小姐今晚也会来吗?”
贾青瑶耸了耸肩,把剥好的瓜子仁给了关燕菡和云倾,嘴角一撇,“那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