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年纪不大,药理懂得真不少,钱老本来不信她天资不凡,这下也不由得正视了云倾几眼。
像他新收的这个小徒弟,虽沉迷医术,可至今对医理的了解还不够透彻,尤其问她相反相畏时,她总要支支吾吾半天才能回答。
可云倾不一样,她回答的速度很快,又不出一点儿错,钱老连着说了好几句孺子可教。
沈清辕站在一旁,笑得越发温和,“钱老,我这个三堂妹你还算满意?不知钱老能否看得上眼,让她拜你为师?”
说实话,云倾是不想拜师的,她都已经拜了两个师傅,再多一个,真真是叫不过来。可是她初来京城,还没站稳脚跟,不能在这时候得罪沈老夫人。
钱老捋了捋胡须,颇为满意地笑了两声。
“满意是满意,只不过我已经不需要徒弟了,这样吧,以后她可以跟在我身边,闲暇时教导她医术,忙碌时给我打打下手。”
这样的结果再好不过了,云倾心里松了口气,规规矩矩的给钱老行了一个大礼。
沈清辕很是高兴的对钱老抱拳,钱老拍了拍旁边的椅子,让云倾坐在上面。
屋子里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不一会儿,门口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立在一旁的伙计过去开门,却见一美貌女子笑盈盈地站在门外,女子穿着一件桃红色绣缠枝莲的褙子,腰身掐细,露出少女窈窕的曲线,柳眉杏眼,花容月貌。
那伙计认出来人,忙道:“李三小姐。”
这位被称作李三小姐的是户部侍郎的千金,和沈府住在一条街上,平日里常与沈府往来,是以沈家的人对她都不陌生。
沈清辕和李清滢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是他对李清滢的态度并不热络,看到有人进来,他的声音颇为清淡,“李三小姐怎么来了?”
李清滢掩唇一笑,红润的菱唇半开,音调柔软动听。
“家中胞弟贪玩染了风寒,我来给他抓药,听说沈大哥就在楼上,便冒昧上了楼,如有打扰之处,我这就离开。”
女子纤细的身姿犹如弱柳扶风,端是往那里一站,便有一种温婉柔顺,娴静端庄的气质。
人家来都来了,总不好真让人离开,沈清辕请李清滢坐下,李清滢给钱老见了礼,随后坐在钱老对面。
她目光轻转,唇角笑意浅浅,一举一动中透着真正的大家闺秀风范。
她见云倾面生的很,小姑娘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气质非凡,不免因好奇而问道:“这是谁家千金,以前我怎未曾见过?”
伙计给李清滢上了杯茶,李清滢接过,沈清辕情绪淡淡,“我家六房的三小姐,前些日子刚回京城。玉儿,李三小姐痴长你几岁,你可以唤她一声姐姐。”
云倾眨了眨眼睛,分外乖巧地开口:“李家姐姐好。”
小姑娘声音清脆,软软糯糯,李清滢听后不禁对她笑了一下。
“玉妹妹真是可爱听话,第一次见面,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这是我最喜爱的一副手镯,今日就当是送给妹妹的见面礼吧。”
说着,李清滢从手上褪下了一个细腻通透,浅绿温润的翡翠手镯,拉过云倾的手,便要戴在她的手腕上。
生长在富饶的南凉国,云倾从小到大什么时候缺过好东西,这镯子虽非凡品,但也质在上乘,可她并不想要,遂小意挣扎了两下,可手腕却被李清滢握得很紧。
“辕哥哥……”
云倾求救似的看向沈清辕,沈清辕无奈轻笑,把云倾拉到自己身边,巧意推回了李清滢的镯子。
“李三小姐,这镯子太过贵重,你和玉妹妹初见就送那么贵重的东西实在不妥。玉妹妹已知你的心意,这镯子便收回去吧。”
沈清辕亲自开口婉拒,李清滢只好把镯子收了回来,目光又在云倾脸上多看了一会儿。
这小姑娘真真是好生漂亮,看她年龄不大,五官稚气未脱,还有些没长开,等她长大了,这艳丽姝容还不知要迷倒京中多少世家子弟。
云倾不太喜欢李清滢那略带审视的目光,她低下头,一言不发。
钱老太医在这里坐了会儿便起身离开了,宫里急诏,许是哪个宫的妃子身子又不舒服了。
沈清辕要去巡视沈家其他的店铺,李清滢起身,想跟沈清辕一起出去。
云倾留在药材铺子里,这里的药材她都可以动,沈清辕给了她很大的特权,铺子里也无人敢看轻这个小姑娘,在沈清辕走后,他们纷纷上前伺候。
铺子外面,李清滢提着一袋袋叠起来的药包上了马车,掀开车帘,柔婉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淡笑,“沈大公子,那我就先回了,有空你要多来李府坐坐。”
沈清辕轻颔首,李清滢才放下车帘,马车哒哒的离开了铺子门前。
这一天,云倾在铺子里读医书,认药材,直到暮色四合,沈清辕来接云倾回家,她把药材放回原位,净了手,跟沈清辕一起离开。
沈老夫人非要等沈清辕回来才肯开席,二房有人饿了半天,不敢动一下筷子。沈清辕回了府,带上云倾一起到雁安堂用膳。
雁安堂内,除了六房的人,其他几房的人都在。沈清辕和云倾进屋时,其他几房还对云倾的出现颇为惊讶。
六房只是沈家的远房亲戚,按理说,没有老夫人的准许,他们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膳,可云倾是跟着沈清辕来的,这就让他们想起府里的传闻。
听说老夫人很喜欢六房的这个三小姐,还叫沈清辕亲自带在身边教习,难不成老夫人也看重六房,所以才偏爱六房的孩子?
可是除了云倾,也不见沈老夫人特意偏宠谁。
“辕哥儿回来了,带着你妹妹快点坐下来吧。”
沈老夫人笑呵呵地要他们落座,沈清辕牵过云倾的手,领她去了大房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