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阮家人被流放出京,京城众人无不拍手称快。
云倾昨夜有心事,睡得晚,今早便起得也晚了些。
她让春叶去谢家书院为自己请假,今儿个她就不去书院上课了。
辰时三刻,沈姝绫特意带着亲手做的鸡蛋羹来看云倾,房间里,小姑娘躺在软榻上沉沉地睡着了。
云倾的小脸挨着枕头,浓密卷翘的睫毛在莹白的皮肤上洒下一层暗影,像是一排漂亮的小扇子。
沈姝绫放轻脚步,不敢吵醒云倾,给春叶打了个手势,然后把那鸡蛋羹放在了桌上。
可就是这么轻的动作,还是把云倾吵醒了,她揉着眼睛从软榻上起来,迷迷糊糊地看了沈姝绫一眼。
“绫姐姐,是你啊。”
云倾掩着唇,秀气的打了个哈欠,穿好鞋子后,晃晃悠悠地走到沈姝绫面前。
“玉妹妹,我做了鸡蛋羹,你要不要尝一尝?”
云倾眼里的困意消散,笑盈盈地弯起嘴角,“是特意给我做的吗?”
沈姝绫点了下头,“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我想感谢你昨日让杜若救我,不然的话……”
不然她早就死在那些黑衣刺客手里了。
“绫姐姐客气了。”
云倾先让人伺候着梳洗一番,然后才坐在桌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鸡蛋羹递到嘴边。
沈姝绫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眸光一转,落在挂在紫檀木小柜上的那个绣球灯笼上。
那绣球灯笼下面挂着铃铛和络子,提着走一走,便会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
“那个灯笼真好看。”
云倾顺着她的目光往那边看去,嘴角一弯,“那是辕哥哥送的。”
她一直留到现在。
沈姝绫笑了笑,目光逐渐移开,轻声叹了口气,“明年的花灯节,我想和你们一起去看。”
云倾吃了小半碗鸡蛋羹,点了下头,“马上就要入冬了,等来年正月我们一起去看花灯。”
不过一夜的时间,蔺初阳便查出那封通敌的信笺为何人所写。他让凌心来给云倾传消息,结果凌心先去了拂月居,把还在赖床的沈清宴揪了起来。
沈清宴颇为困倦地睁开眼睛,头一扭,见凌心踩着床板站在他身侧,他将凌心推开,又倒回了床上,嘴里嘟囔着:“大清早儿的扰人清梦,忒不道德!”
凌心哈的一笑,眉头一挑,“我好心来看你,你却怪我吵你入睡?沈清宴,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还要睡?快起来,太阳晒屁股了!”
“一边去!”沈清宴没好气地转过头,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地从下面传来,“我今日不用去铺子巡视,好不容易有个懒觉,你可别来打扰我!”
凌心没能把他喊起来,鼻音浓重地轻哼了声,然后放开他的衣领,拍了拍手,大步离开。
玲珑院里,云倾正在跟沈姝绫学习折纸,凌心不打招呼便走了进来,熟悉地就跟自己家里一样。
沈姝绫看到凌心,惊得立即站起身,把手里折好的粉色海棠花放在桌上。
凌心淡淡地瞥了沈姝绫一眼,径直走到云倾身边,低下头道:“小祖宗,那封信笺的调查已经有眉目了。”
云倾立即站起身,可凌心却看了沈姝绫一眼,沈姝绫立马会意,笑着起身,“玉妹妹,我先回房了,你们慢聊。”
沈姝绫走后,凌心坐在她坐过的位置上,笑嘻嘻地说:“那封信的主人找到了,是江子濯。”
“江子濯?他都已经离开天圣了,怎么还……”
“昨夜主子又派人去调查那处宅院,发现江子濯以前常在那里出现。那封信应是江子濯还在京城时写给盛燕的,后来因为某种原因,信笺没有传递出去,便留在了石洞里。”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江子濯是因身份被揭穿,而没能将信传出。
“那此事与七殿下可有何关系?”
凌心皱了皱眉,缓慢地说:“除了宅子的主人是七殿下外,没有任何关系。”
云倾眼底露出几分怀疑,凌心看了看她,唇角微勾,“小祖宗,该不会你还在怀疑七殿下吧?”
云倾噘了嚼唇,小声地嘟囔了句什么,凌心没有听清。
“主子交代我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若是小祖宗没有其他的吩咐,我就去找清宴了。”
凌心起身准备离开,却听云倾满是狐疑地问了句,“你和清宴哥哥是什么关系?”
凌心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就目前而言,只是兄弟关系。”
云倾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目送着凌心的身影逐渐远去,转身从花梨木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青色的小瓷瓶。
她握紧了瓷瓶,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出了小院,往晏稷所住的院子走去。
彼时,晏稷在院子里练习剑法,余光瞥见小姑娘站在门口,他立即收了剑势,邪笑着走到她面前。
“玉儿,你是来看我的吗?”
云倾伸出手,把那个青色小瓷瓶递到晏稷面前。
“送我的?这是什么好东西?”
晏稷不假思索地接过,正要打开瓶塞,却被云倾拦下。
“里面是毒药,你小心一些。”
“毒药?”晏稷的表情立马变得惊恐起来,“玉儿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想毒杀亲……”
后面那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云倾就打断了他的话。
“大哥派你来天圣时,有没有说过在这里,你要听我的吩咐?”
晏稷抿了抿唇,点点头。
“那你凑近些,我有个计划,现在就告诉你。”
晏稷巴不得能离小姑娘更近一些,便整个身子都歪了过去,就差没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