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的气氛倒是没有势如水火,直接要置对方于死地,毕竟还要顾及羌王的面子,不过两边的人也不是一般情况下那般,都是面面相觑,似乎马上就会爆起来的架势。
本来好好的一场谈判因为露宝而让局面变成这般,倒是显现出了羌人本来的面目。
西方的牧羊人,大概也就如此吧,羊看似温顺,其实也会斗狠,他们天生养成的性格造成他们有往前冲的实力,但是没有左右灵通的智慧,这般的掣肘最多只能给大汉造成一些困扰罢了。
羊啊,本性也是贪婪的,食草时甚至还会啃食草根,也许南方多水之地倒是希望田地不长草,只是这草原若是过度啃食,将会演变为荒漠。
几千年来,游牧民族养牛羊,农耕民族砍树,最后给华夏西北留下深深的印迹。
阿美娜等人都深谙其中的道理,毕竟他们一开始就没有相信羌人能和自己进行光明正大的谈判,会和你讲道义,他们又不是谁,会和你按照规矩办事吗?
所以安通等人才会阻止阿美娜以身犯险,或许就是害怕如今的局面吧。
当然,他们在得知阿美娜的身份之后,定然也得掂量一下是不是只为了宝物便杀人掠宝然后和一个国家撼动。
虽然安息帝国不大,而且距离很远,但是好歹也是个千万人口的大国,在外交上定会与大汉相联合,这样羌人的生存环境便会逐渐恶化,相信他们是不会想要这种结果的。
此刻这般僵硬的气氛让夹在中间的麻犀的脸色有些变动。
他心中所想的,虽然东傀一向和他对不来,但是还会顾及他的羌王身份,只是这重宝出现时,他竟然直接不等自己发话,便直接越过他,这让他期望能够缓和这个堂弟的心思貌似跌入了谷底。
先王让他继承王位,原是为了麻犀父亲传位于他的恩情,只是故人已逝去,什么话都是说不清楚的。
好心办了坏事的不在少数,这样的决策若是在他活着的时候选定还能压得住这个堂弟,只是先王临终之前的决策却是闪得麻犀好苦。
上下一心的烧当羌分成两派,这和那对罗马兄弟有何差别?
得狼母赐乳而活,如同他们在这汉羌之地艰难讨生活,而后呢因为一个王位,兄弟相争,到底是助长了谁的气势,这般还看不准吗?
原本单纯的烧当羌可以在得到领导之人一夜长谈后就可以决定出兵或者不出兵。
而现在,各种原因推脱,就要为了怄气然后断送这个或许是烧当羌唯一崛起的机会,他麻犀若是真的让烧当羌走入各羌种的路,那么他这个羌王真的是做到头了。
“这么一个好端端的机会就摆在面前啊,我的好堂弟,我羌人曾席卷凉州,当初是多么威风,现在呢,各个被击破啊,前路如此不堪,我们若是不思进取,只被那个段屠夫各个击破,到那时,你去做谁的羌王?和谁呕这口气?那什么狼羊樽即使贵重,却是哪有三亿钱的东西来得实在?到时候就算从西域引进精铁,打造的武器,还有各式装备,都是要钱的,若是得到那笔钱,能够让羌族往前走多少步……”麻犀只在心里头感叹道。
“咳咳。”
麻犀将两边对峙的人分了开来,示意众人少安。
然后负手而立,朗声道“这是在干什么?本来的双赢的局面,势必要闹得如此不愉快才好吗?阿美娜小姐也不必冲动,我们羌人的名声的确不好,但是也不屑于做杀人吞宝的事情的,只要还在我烧当羌族地,你的安全就由我,本羌王的卫队负责,至于两位长老,堂弟啊,人家也没有说不给我们啊,这毕竟是人家的压箱底之物,谨慎些也没有过错是吧,本王来问问三位,你们到底意见如何?人家的三次诚意还换不了你们的决断吗?”
麻犀的话就这么直挺挺的没入东乌,东恰两位长老以及东傀的耳中,这是最后的问话,也是一个王对他们最后的尊重。
“额,这,我王也知道烧当羌人口不过数万,如何能下那骊靬城来,再说我们乃是骑手,攻城略地不是我等所长啊,进入张掖郡腹地去打一座城,这不是不了先零羌的后尘吗?他们可是出动了近万人,最后结果如何,我王难道不知道吗?”东乌虽然早已心动了,但是面对他族中现状,他还是要说出这番话来。
这话自然很是中肯的,这也是东乌这个保守派所见到的,或者是忌惮的。
这时东恰自然也要舔油加醋,道“他们先零羌还是有一个很厉害的军师的,结果还是惨败,五个千骑将被擒,如今却是再无声息,下场可想而知,这对于先零羌而言如同断臂一般,而我们尚且还没有先零羌强大,他打城池,我们也去打城池,这不是背离了祖宗们流传给我们纵马便能劫掠优势吗?”
再次的以这理由拒绝,任麻犀这个好脾气的都有些愠怒的气味,这些他难能不知道吗?
只是麻烦说这些时得考虑一个因素,那祋祤县城忽然出现了那什么平头军,还有那什么麒麟女,才让局势直接变了。
虽然谁都不信大才一人足以抵过千军万马,但是现实让他们上了一课,又不得不考量这些。
“这些我焉能不知?但是究其原因是什么?麒麟女,一个煞星,匈奴遇到了败,先零族遇到了败,那能是常人吗?只是她就算再厉害,又怎会来这凉州,骑兵转为步军我们又不是没有做过,本王就不信三万人压一座城还打不下的。”麻犀的怒意让话的语气变得很重,让整个大帐都只冲叱这他的声音。
羌王的气量也是有限的,他能够为了族中和睦而忍耐一些事情,这麻犀做的很好,抛却他是羌人的话,在西域做一个小国君主绝对是个不错的君王,因为他可以向外拓展,若是有不服的,他可以杀伐。
只是在这西海湖畔,风景独秀,过得日子虽然也不错,但是保不齐凉州的汉人便会做些什么,他若是以血腥解决面前的三人,势必引起哗变,保不齐还会分裂,那么烧当羌会遭来一段虚弱期,到时候便是亲者恨仇者快的。
所以他忍了,诸多大事与他们相商,目的便是要让烧当羌恢复元气,他也算是一个励精图治的羌王,缓和族中局面还要时常表现出昏庸的一面才能让他们不至于暗中积蓄力量以防他太贤名迟早对他们下手而发难他们。
忍,究竟还要忍耐多久?忍耐多久羌人才能在凉州说得上话,不受欺负?就凭这样的两言堂的族群能办到吗?
“堂兄,我知道你肯定要打这仗,我也不说什么,只这眼前这两盏琉璃樽价值几许难道还不能估算吗?有道是天予不取,反受其纠,我们也不要自伤和气,只这样避于两位长老还不如先下了他们的东西,如此狼羊和睦,便是天命所赐,倒时再得到狼母樽,这才是正途啊!”东傀毕竟脑子只有一根筋,只想着要那琉璃樽到达自己的手中。
麻犀出兵自然不打紧,只东乌和东恰乃是要极力保存自己手中那万余精壮,那是他们的资本,但是此时那是一个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只想着那什么莫名其妙的琉璃樽,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东傀勇者,还你还是少说些没有用的话吧,那琉璃樽再珍贵哪能比我羌族儿郎的性命重要?”大长老东乌道。
东傀却是不领情,确定走到麻犀的面前,只道“堂兄,往常我不待见你,这是实话,现在我可以答应献出我的势力,但是这狼羊樽我现在就要,还有这个女子,自作聪明,不如留在我羌地,堂兄不是一直没有娶亲吗?留下她有了子嗣,而那什么劳什子强兵法案也被我们攻破骊靬之后到手,到时候那安息帝国能拿我们如何?”
东傀的直言,源于他的性格耿直,还有急功近利,甚至吃干抹尽,他这却还是不把麻犀的话放在眼里,执意要别人办成自己要求的事情,甚至以此来威胁麻犀,反正这就是他出兵的要求。
“哗。”
这这话一出,那还了得,安通等人又不是吃干饭的,只这搓饵小地还想留下阿美娜在此,强娶豪夺也不过如此吧!
只一直没有说话的安开和安利站了出来,然后将阿美娜护到身后去,只安开意味深长的道“你这区区羌人还想强留我们主家?哪里来的底气?那大汉天子见到我们主家却是都要客气的。”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羌人怎么了?那汉人再多还不是要忌惮我们羌人吗?我堂兄说留你们就留你们,我还真不怕你们什么劳什子安息,只叫你们那阿什么娜出来,刚刚还那么嚣张,现在却是怕了?”
东傀见麻犀沉着脸,只又撞出这人来怼他,当下他便怒意冲冲道。
怕?
或许有一点吧!要打起来阿美娜的身体势必又要出些问题。
实话说,羌人王庭的人数不过两三千,其他人都四散在羌地各处的,要是这两三千人能够留下阿美娜的话,那他们可以吹嘘自己是羌人第一把手了。
阿美娜闻言站了出来,只摇摇头玩味的笑了起来。
这东傀果真是个二愣子,一直没有给马犀面子,不是越过羌王,就是没有听他的话,甚至还要用条件作为威胁,哪有这样的手下的,即使东傀是先羌王的长子,但是他不是羌王啊,没有那个权利那么嚣张的。
若是在大汉,位于权利之上的人物这么无脑蹦跶,这种人估计坟头青草都可以喂牛羊了,他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东乌和东恰二人的合力平衡,还有就是麻犀这个兄长的忍让。
果然,经过这一幕幕东傀对麻犀的无视,他的脸越来越黑,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忍让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这个堂弟骑在他的头上却是越来越嚣张,只任他施为,难道他觉得自己的忍让是应该的吗?还是说他觉得自己才是羌王?竟然还给自己定了羌王妃,哈哈,真的是好本事啊。
“东傀,给本王退下,我毕竟才是羌王啊。”
话不重,但是穿透力很强,让在座的人都知道这位羌王是动怒了,冷汗从东乌和东恰的额头上流下来,他们今天看到这任性的小子却是要作死的节奏啊,屡次保他无用,现在却是马上要把自己玩死,直到让羌王说出这最近的话,已经在警告东傀,他才是主人家,不需要他代庖处理这事情,甚至不能这样用条件威胁于他,毕竟他乃是羌王。
东傀却是不以为意,只觉得这堂兄为何不站在自己这边,这种几乎没有损失的做法不好吗?还要让他退下,真是不识好人心。
“我偏不退下,今日这件事情必定要给出个结果才行,堂兄你若不要这女子,我要,平日里遮个面纱恐怕是貌丑,不过身姿不差,也不委屈于我,哼,我到要看看他们还敢不敢硬气。”
作死啊。
对于眼前的这个人,阿美娜的想法只有这个,同时惹怒羌人最高人,还有阿美娜,这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还有最不敢碰阿美娜的底线,乃是拿她当物品,随意说什么强娶的话来。
就在这气氛不对劲到达极点的时刻,忽然一个身影爆起,只取那中间最嚣张之人而去。
“腾。”红色丽影跃出而去。
“碰。咔。”一记沉闷的重击便出现在终人耳朵里面。
“咚。”
在定睛看时,东傀捂着肚子,眼睛大睁,口鼻大开,捂着肚子直接跪倒在地,钻心的疼痛席卷他的肺腑,却是口不能言,他还没有看清楚那袭击他的人时,眼前却是一黑,直接昏了过去,直接连痛都没有喊出来。
只见红衣女子转过身来,拍拍手喃喃道“辱我之人一般下场只有一种,那便是死,不过今日却是要特殊对待的,即使这厮却是狂妄,但是羌王的面子我阿美娜得给,不过羌王啊,你这王做得真是憋屈哟。”
家丑不可外扬,但是直接让人看了个究竟,这事情就是另当别论了,本来麻犀还想亲自动手,却是没有想到这红衣女子却是给自己提前出了手。
所有的一切就是在那意外之中出现,也对,这么高大的女子,又是一个总督的子女,怎么会不会武艺呢,东傀啊东傀,我的面子救了你一条命,只是你指不定还是不会领情的。
“哎,惭愧。”
麻犀叹了口气,只道出这句话。
满堂的寂静,呆立的众人,然后只这两人对话显得格外的落寞。
“两位,现在愿意起兵吗?”麻犀随即只转向两个长老问道。
话便这样很轻,但是如同哽塞在喉间的鱼骨一般,让东乌和东恰二人有些不敢呼吸。
因为他们刚刚已经从麻犀的周围感受到了杀意,还有那女子的行为如此爽利,这两人指定已经达成了一致了。
若是不答应,这女子会不会爆起杀他们?
各种想法从脑中翻滚着,最终他们还是吐出那句早就该说的话。
“出兵,出兵。。。”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果然还得恩威并施,只是这次却是真的是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