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咛对周茵说:“你还是跟司一闻开门见山问一问吧,他应该知道是什么事情。”
周茵轻叹了一口气,也只能是这样了。
这种不被自己掌控的感觉,让周茵六神无主。
辛咛也理解周茵, 不过她比较乐观:“我估计你爸爸应该不可能是出轨,以我对伯父的了解,他那么爱伯母, 外面不可能养人的。”
正在这时, 司一闻回家了。
周茵很茫然,一个是她的爸爸,一个是她的丈夫, 这两个联合起来到底瞒着她什么事情?
她有股冲动直接打个电话质问司一闻,却又怕打草惊蛇,于是先联系了闺蜜辛咛。
周茵说:“我现在心里觉得很乱, 他们两个人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辛咛问:“你猜会是什么事?”
辛咛得知之后也很疑惑:“你老爸跟你老公两个人?他们搞在一起?”
话说完辛咛先哈哈哈大笑:“不行不行, 笑死我了。”
于是后期组的工作人员看到周茵醒来之后一个人坐在床上捧着手机怅然若失。
周茵摇头:“我也猜不到, 所以觉得很烦。”
他是个聪明人,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周茵可能知道了些什么。但看周茵的语气,她知道的又不多。
周茵一看他这样笑就不爽,问:“你笑什么笑,我问你话呢!”
比他预定的时间晚回家一个小时。
刚回家的司一闻似乎有些疲倦,他走到开放式厨房, 双手撑在料理台上默了默。继而去倒了一杯水喝, 再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 继而走近了卧室。
见周茵已经醒来坐在那里,司一闻问:“刚醒吗?”
到这个时候还在骗人吗?
周茵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认真地看着司一闻:“你确定你刚才是在公司里?”
司一闻先是一怔,忽然神情戏谑地看着周茵,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他这个人笑起来的时候和不笑的时候天差地别, 本来天生是冰山脸,笑起来冰山能融化的那种。
“抱歉,你问的什么?”司一闻走过来直接坐在周茵面前。
周茵不满地瞪着他,耐着性子说:“我问你,你确定你刚才是在公司里吗?”
司一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好像不是很确定。”
“司一闻!你死了!你骗我!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周茵拿出手机翻开私家侦探发过来的照片给司一闻看:“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司一闻举起双手,难得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狡辩,我无条件投降。”
周茵把手机扔在一旁,双手抱着胸:“跪下老实交代吧,我洗耳恭听。”
司一闻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他问她:“要怎么跪?像昨晚那样?”
周茵这会儿没有心情跟他开什么黄色的腔调,气得给了他一拳:“司一闻,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啊!要不是辛咛跟我说在四季城看到我爸,我还傻乎乎的相信他在外地出差。现在倒好,你也骗我说去公司,可实际呢?”
周茵打司一闻一拳还不够,又接着在他胸口捶了几下,小小的拳头力道倒是不小。
气死她了!居然联合起来欺骗她!
司一闻抓住周茵的手,他不再打算隐瞒,但事情又稍微有点复杂,他得一点点讲:“在四季城,是我和爸在包间里一起用的晚餐。今天也的确是见了爸。”
周茵拧着眉:“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阿茵,其实昨晚我刚回来并非有意冷落你,只是在考虑这件事,要不要瞒着你。”
昨天晚上司一闻和周建修在四季城的包间里邀请了一位来自美国的贵客。
之所以隐瞒着周茵,是因为这位贵客和周茵的关系非常不一般。考虑到周茵可能会排斥,所以他们自作主张,便隐瞒了这件事。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周茵也是急性子:“司一闻,你有话直说啊!别这么神神秘秘的行吗?”
司一闻正想开口,却在这时,周茵的手机又响了。
周茵拿起手机看了眼,这次私家侦探又发来了一组照片,这组照片的背景显示的是某家医院病房。而照片周茵的爸爸周建修正躺在病床上,旁边则站着司一闻。
由于照片是偷拍的,角度也有点清奇,拍摄出的周建修表情十分痛苦,而司一闻只有一个背影,长腿逆天。
周茵看着这组照片忽然就慌了,一把抓住司一闻的手问:“你快告诉我,我爸是不是在住院,他生病了是吗?”
司一闻缓缓点点头,但这不是他想说的重点。
他想问周茵,想不想重新回到滑雪场。
可周茵联系起周建修和司一闻这两人反常的举动,加上地点又在医院,瞬间脑补了一堆有的没的。
她猜想她爸爸肯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是怕她担心伤心才会刻意隐瞒。而她这个做女儿的非但不相信自己的爸爸,还以为爸爸出轨在外面找小三。
这个时候周建修该多孤单啊,身边无儿无女,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孤苦伶仃。
周茵瞬间就觉得自己这个女儿也太不孝了。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从床上起来去换衣服,她要立刻马上赶到医院里给周建修一个紧紧的拥抱。
司一闻在周茵的身边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换衣服,不时帮她整理一下,说:“不用担心,不是什么严重的……”
“你不用安慰我。”周茵打断司一闻的话:“这种事情你不应该瞒着我的,司一闻,我是我爸唯一的女儿,不管他得了什么病,我都应该陪伴在他的身边,我不希望我的人生里有这种遗憾。”
司一闻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嘴角有一丝无奈,干脆也不解释太多。
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一点戏剧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周茵解释好。按照周茵这个性格,他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只有亲眼见过才是真。
换好衣服,周茵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司一闻:“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这件事我妈是不是还不知道?”
司一闻点点头。
苏芳华的确还不知道。
周建修根本不想让苏芳华知道。
*
周茵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时,周建修正在睡觉,侧躺着的。
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周建修依旧英俊帅气。他五官硬朗棱角分明,个头高挑,连身材都没有走样,有时候周茵和周建修走在一起人家还会打趣这是一对兄妹。
此时躺在床上的周建修睡得十分安详,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周茵看着周建修的模样,眼泪刷的一下就不自觉落了下来。
她怪自己对爸爸的关心太少,怪自己这个做女儿的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怪自己到现在还不能为父母分担。
不忍心吵醒熟睡中的爸爸,周茵走到外面抱着司一闻,埋在他的怀里默默流泪。
这次夫妻二人出门来到医院,身边同样也是跟着摄像的。摄像大哥默默拍摄,影像信息也第一时间输送到了后期组。
后期组的工作人员根据这对小夫妻的对话,难免也会想到一些不好的结果,于是议论纷纷:
“哎,看来周爸爸了很严重的病吧。”
“周爸爸长得也好帅哦,希望周爸爸没事。”
“周茵哭得好伤心啊,看得我心里也很难受。”
“破防了,我突然想到我奶奶得癌症的时候,自己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后期组有人问:“这段要保留吧。”
有人答:“保留吧,虽然是夫妻真人秀,但有关亲情的内容同样也是他们感情组成的一部分。”
其实周茵是个很孝顺的孩子,从小家庭的教育和熏陶,她虽然性格有些嚣张跋扈我行我素,但骨子里是很善良的女孩。她自幼被父母捧在手掌心宠爱长大,自然知道养育之恩。可若是爸爸不在了,她还怎么孝顺。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多么让人痛苦的一件事情啊。
司一闻轻轻拍了拍周茵的后背,忍着笑意对她说:“爸爸看到你这么为他担心,他心里会很高兴的。”
周茵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司一闻:“壹壹,我忽然发现我真的好没用……”
“傻瓜,怎么会呢。”
周茵说:“小时候别人都劝爸爸妈妈再生一个,他们说我是一个女孩子,不能为家里分担什么。当时我爸爸一脸骄傲地抱着我,说他这辈子只要我这一个女儿……呜呜呜……我真的好没用啊,在我爸生病的时候却不能第一时间陪伴在他的身边。”
“其实,他并不想让你知道。”司一闻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行想让我知道?”周茵深吸了一口气,“我爸……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你说吧,我都能接受的!无论接下去要面对什么,我都会坦然接受。”
司一闻俯身拭去周茵脸颊上的泪水,同样认真地说:“我怕我说了,你会更难以接受。”
周茵瞬间脑补周建修只有三个月寿命的不治之症,哭得梨花带雨,上起不接下气:“你快说啊……”
司一闻叹了口气,轻声对周茵说:“痔疮。”
周茵还在嘤嘤嘤地哭,没有听清楚司一闻说的什么:“?”
司一闻又重复了一遍:“爸爸得了痔疮,刚做的痔疮手术。”
周茵:“????”
痔疮是不治之症吗?
好像不是。
后期组的工作人员被这个神转折惊呆了,一帮人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可比脚本安排的更戏剧化吧!”
“妈耶,真的笑死我了,肚子都疼了。”
“这段真是神来之笔。”
“你们看周茵的表情,可以做成表情包了。”
*
周建修是个好面子的人,得了个痔疮,疼得连坐都坐不住。
痔疮这种东西说是病吧,也不算是什么大病。把痔疮一割,在医院小住几天就可以出院。只不过这期间需要一些特殊的护理,说麻烦吧也有点麻烦。
周茵擦干眼泪的时候,周建修也醒了。
看到女儿周茵到来,周建修先是一脸埋怨地看着女婿司一闻。
司一闻一脸无奈:“爸,阿茵在外面哭得眼睛都肿了。”
周建修果然注意到女儿哭肿的眼睛,心疼地说:“茵儿,你让爸爸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周茵这会儿破涕为笑,走到周建修的面前直呼他的名讳:“周建修,我还以为你……呸呸呸,你做个破痔疮手术你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呀!”
“我哪有神神秘秘啊!我就让一闻别到处声张,又不是什么病。”周建修说着老脸还挂不住。
周茵问:“所以我妈也不知道?”
“哎呦我的乖女儿,就别掺和你妈进来了,她非得笑死我不可。”
周茵搬来椅子坐到周建修的身边,忍不住笑着说:“大小也是个病呀。”
周建修一想到自己还要撅着屁股让人上药,想想都绝望。
活到这把年纪,他算是把自己这张英俊的老脸都给丢光了。
周茵拿出电话来,当着周建修的面说:“我现在就给妈打个电话!”
周建修把被子往自己脑袋上一捂,破罐子破摔:“你干脆让我死了得了。”
电话那头,果不其然苏芳华接到周茵的电话后乐不可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快把电话给你爸!”
周建修趴在床上接接起电话,就听苏芳华说:“周建修,都老夫老妻了,你跟我还害羞啊?我现在就过来围观!”
周建修求饶:“老婆,就不劳你大驾了。”
“我还给你脸了是吧!做痔疮手术居然也敢瞒着我!”
不多时,苏芳华就风风火火地提着爱马仕包包来到了住院病房。
一见到周建修,苏芳华就不客气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周建修哎呦了一声:“老婆,你轻点。”
苏芳华问:“很疼啊?”
周建修委屈地说:“当然疼!”
周茵忍着笑拉着司一闻走到一旁,问他:“今天是你帮我爸上的药?”
司一闻摸了摸鼻子,点点头。
不过除了上药以外,女婿和岳父两个人也坐在一块儿交了一会儿心。
周茵简直无法想想那个画面,拍了拍司一闻的肩膀:“辛苦你了。”
司一闻一脸淡然:“做女婿,应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午的时候, 《恋爱进行时》的工作人员已经来卧室里将昨晚那台被拆下的摄像头重新安装起来。
周茵故意问:“公司里事情很忙吗?”
“有些耽搁了。”司一闻点头, 又问周茵,“肚子了吗?你还没吃午餐。”
周茵也拿不准了:“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