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看了一眼这位谭先生,见他站在谭琦雯前边,且口鼻处和谭琦雯有些相像,便认了出来,这应该是谭琦雯的父亲,谭杰。
对了,苏蕴忽然想到,谭家是做酒店生意的,公司名下有一些十分知名的连锁酒店。难道他们现在住的这家酒店……就是谭家旗下的?
正想着,谭杰看向了苏蕴,话却是问着谭琦雯的:“这位就是苏蕴苏小姐?”
谭琦雯点头:“是。”
谭杰露出一抹儒雅随和的笑容,从许父手中抽出手,伸到了苏蕴面前:“苏小姐,你可以叫我谭伯伯。”
“谭伯伯。”苏蕴接过了这个称呼,“您好。”
“上次见你,还是在你的庆功宴上。 ”谭杰笑着道,“那时候为了庆祝你考上京城大学,你父亲可高兴坏了。”
苏蕴记得那次庆功宴,苏长盛是请了不少人,她当时也没注意,没想到谭杰原来也在。
谭杰和苏蕴说话,直接将过来打招呼的许父晾在了一边。
许父有些尴尬,小声又道:“谭先生,我是许为民,去年三月份的企业家大会上咱们见过面,您还记得吗?”
谭杰的眼中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迷茫,明明白白地彰显着他的态度——他的确不记得了。
其实也难怪,谭家本家生意就做的大,还有一个能干的女婿,每天忙得脚不点地,见到的人多了去了,京城内的企业家他都认不全,更别说一些其它地方的了。
见谭杰不记得自己,许父又立刻再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也快两年了,也难怪您不记得。”
谭杰朝着许父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老了,记性不好,您别介意。不过现在我记住了,许先生。”
说罢,谭杰看向苏蕴:“苏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谭伯伯,您叫我小蕴就好。”苏蕴轻声道,“我昨天和我朋友住在这里,今天来找我朋友,发现她受伤了。”
谭杰这才注意到苏蕴旁边,一直低着头的方蕊。
“哎呦,怎么弄得这么严重啊?”谭杰立刻转头对谭琦雯道,“琦雯,快去找些药。”
“嗯,我立刻去。”
谭杰不记得许父了,但是许父是记得谭杰的。在那个企业家大会上,谭杰就是作为优秀企业家代表去讲话的。许父当时还很崇敬,想着自己要是有朝一日可以这么成功就好了。
但是现在,见这位牛逼而成功的企业家竟然对方蕊这个朋友这么亲热温和,不禁问道:“谭先生,这位苏小姐是……”
“一位朋友的女儿。”谭杰随口道。
能让谭杰称一声“朋友”,这必然也是他们这个层面的人了。
严父立刻拖着长音“哦”了一声,满脸带笑地看着苏蕴:“苏小姐是吧?哎呀,你刚才过来的时候也不说,咱们都差点儿误会了。”
苏蕴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许父,说什么?
难不成她以后见到谁还要先做个自我介绍?
谭琦雯很快带着药过来了,苏蕴扶着方蕊走进房间,让她坐在床上。
方蕊抬起脸,众人才看见她的脸竟然是如此的惨不忍睹。
谭琦雯也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谭杰问,“小蕴,要不我送你们过去?”
“不用麻烦了谭伯伯,您去忙吧。”苏蕴朝着谭杰一笑,“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我照顾我朋友就好。”
谭杰今天本来就在视察酒店,看到这一家的时候,餐厅有点问题,所以在开会处理,这才在听见大堂经理说苏蕴在这里的时候赶过来。
“好。”谭杰点了点头,对谭琦雯道,“你替爸爸在这里照顾小蕴和她朋友,有什么需要再告诉我。”
谭琦雯立刻点头:“好的爸爸。”
谭杰离开之后,许父长长地松了口气。
中年男人就是这样,哪怕再自傲,在比自己成功的人面前,也是小心翼翼的。
谭琦雯走进来,坐在沙发上,美目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人,问着苏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苏蕴还没有回答,便听许父立刻道:“没事没事,只是一场误会,谭小姐。”
谭琦雯细细的柳叶眉皱了皱,不耐烦地扫了一眼许父:“我又没和您说话,您插什么嘴啊?”
被一个小辈编排了,许父的脸上立刻红一阵白一阵,尴尬极了。
但是偏偏谭琦雯是谭杰的女儿,许父也不敢多说。
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谭琦雯的老公叫方韦,是国内传媒业龙头企业华阅集团的老总。
这么一想,许为民脸上的表情愈发的谄媚而讨好了。
“我朋友昨天被那个男生打了,报警了,警局叫了家长过来,这二位是那个男生的家长,这二位是我朋友的父母。”苏蕴一边给方蕊上药一边道,“我也不知道我朋友这是被谁弄的,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成这样了。”
谭琦雯皱着眉头看着方蕊,好好的小姑娘,硬是被弄得鼻青脸肿的,这群人真是狠心啊。
“旁边就是警局,再去报一次呗。”谭琦雯道,“就算是父母打得也跑不了,也没哪条法律说了父母就能打孩子了,还给打成这样,真是下手够狠的。”
方父一听这话,瞬间慌了:“谭……谭小姐,我这是……我这是太着急了,以后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你和我说什么啊?”谭琦雯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打了我,你和我保证什么?我是你监护人啊?”
“这……”方父不安地搓了搓手,走到方蕊跟前,好声好气地道,“小蕊,爸爸刚才是太着急了,你别生气了,爸爸向你道歉,向你认错。”
方父说着,还轻轻地自己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许为民立刻也道:“是啊是啊,都是误会,你和凌峰也是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了就好了。凌峰,你以后可要注意啊,别再随便惹事了,知道吗?”
许凌峰默不作声地坐在一边,冷眼旁观着这房间内发生的一幕幕,眼神阴鸷无比。
他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和方父是怎么从不屑一顾变成曲尽谄媚的。方才还口口声声一定要让方蕊给他道歉,现在却轻飘飘地将这件事情给揭过了,甚至还教训了他。
将药给方蕊上好之后,苏蕴叹了口气:“再请几天假吧,这脸是没法去上课了。”
方蕊轻轻点了点头。
“我给你们换个房间。”谭琦雯说,“楼上贵宾套,保证闲杂人等进不去的那种。”
房间内其它的闲杂人等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吭声了。
这里是京城,不是他们老家那一亩三分地,不敢轻易撒野。
“那就麻烦谭小姐了。”苏蕴说。
方蕊折腾了半晌,也累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听从苏蕴的安排,因为她相信,苏蕴一定会给她最好的保护。
等她缓过来,再向她好好道谢。
谭琦雯站起身,苏蕴也扶着方蕊出了房间,房间内其它的几个大人大气都没敢再吭一声。
谭琦雯带着她们直接上了四十楼,出电梯就有三道玻璃门要刷卡的那种,怪不得闲杂人等进不来。
这个房间比刚才那个大了数倍不止,苏蕴扶着方蕊走近卧室,躺下。
“你好好休息一会儿。”苏蕴摸了摸她的额头,“我出去和谭小姐说几句话。”
方蕊轻轻点头:“也替我谢谢谭小姐。”
“好。”苏蕴轻轻掩上房门,坐在了客厅里,看着谭琦雯。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和谭琦雯见面,是在医院的地下车库。那个时候谭琦雯高傲而又冷然,看着她的目光,是不屑而又轻蔑的。
谭琦雯见苏蕴盯着自己,不禁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您。”苏蕴笑着说,“看谭小姐,似乎对我的态度有所改观了。”
“确实。”谭琦雯点了点头,“我向来欣赏聪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