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跃民气得顿时想骂人,“你们怎么跟无赖一样?”
“你才知道?”
张跃民气结,“我可以反悔吗?”
“逃兵什么罪,需要我告诉你吗?”
张跃民诧异:“逃兵?你们这儿不是安全部门?”
“是的。但是我们这个是归军部管。”
张跃民不敢信,“别告诉我,我明面上是大学老师,背里是军人?”
“恭喜你,答对了。”领导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以后部队信息化建设就靠你们这代人了。”
张跃民又想骂人:“信息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个学计算机的。”
“差不多。再说了,不懂可以学,你还有三年时间。”
张跃民张了张口:“我要是,要是学的不怎么样呢?”
“你就是个拿死工资的大学老师,还是一个靠老婆养的大学老师。”
张跃民气得暴走,到家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只是提供技术支持,人却从奶白色晒成了麦肤色,谁信啊。
爷爷奶奶也不信,更别说梁好运。
张跃民又想骂人,明明是安全部门,这搞的还有一点安全可言吗。
有关部门也不想的,那么多工作人员,不可能都活在真空里。再说了,不与外界接触,闭门造车也不现实。所以,选一个张跃民这样,家人是老革命,爱人也有一颗红星的真的很难。
那天在陈姓领导办公室,跟张跃民接洽的两人没说实话,他们说这些年能通过他们考核的人屈指可数,其实是指全国高等院校,不仅限帝都大学。
像张跃民这种情况的,他们非常非常缺。他们其实也可以去国防之类的学校找,然而那些人是宝贝,根本不够各军区瓜分的。何况军人气质特殊,需要出国或去某些部门,非常不便。
张跃民硬着头皮进去,只有老两口在家,张跃民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找谁啊?”
张跃民脚步一顿,不敢置信地看着堂屋里的老两口。
张爷爷起身:“我瞧着咋那么像跃民啊?”
“除了我还能有谁。”张跃民万万没想到老两口的眼能花成这样。
张奶奶撑着拐杖一下站起来,呦吼一声,“你咋晒成这样?”说着就迎上来。
“海边的风和太阳太厉害,三天就晒成这样。”张跃民瞎几把胡扯。
张爷爷信以为真:“你去海边了?”
“去海边干啥?”张奶奶紧接着问。
张爷爷:“肯定是帮海军搞那些高科技的东西。”
张跃民本来想这样说,老人家的话让他灵机一动,“不止帮他们,还教他们。”
“难怪一去两个月。”张奶奶拉住他的胳膊:“快去洗洗。咋还瘦了?”
张跃民继续胡诌:“那边的饭吃不惯,炒个土豆丝都放糖。”
“有的地方是这样。”张爷爷赞同:“还记得有一年打土豪,老乡为了感谢我们,把他们家羊杀了做卤羊肉里面都放糖。甜的齁人,还跟我们说,不好意思啊同志,家里就那么一点糖。”
张跃民连连点头:“对对。好运呢?”
“好运买的机器到了,这几天忙着做火腿肠,一天比一天晚。”张爷爷解释,“向东离咱们这边不远,你开向东的车过去看看?”
张跃民的朋友没有傻的。刘向东老实也是跟他们比,跟张保栓等人比,猴精猴精。见着刘向东可不好糊弄。
张跃民:“算了,我先去洗澡,睡一会儿。坐一夜的火车,眼睛都睁不开了。”
“那你快去。别用凉水,天凉了,炉子里有热水。”张奶奶赶忙提醒。
张跃民这两个月确实很累。他虽然搞计算机的,教官也没客气。用教官的话说,他身体不好,回头执行任务的时候身体受不了,技术再好也白搭。
张跃民本来不胖,因为他极少运动,腹部只有一块肉。短短两个月,给他弄出六块腹肌,可想而知训练强度多大。
本以为睡不着,风扇打开,张跃民一觉睡到院里有人说话。
张跃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趿拉着拖鞋到外面,看到梁好运正在洗菜。
梁好运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到他很是惊讶,“醒了?”
张跃民驻足不前,只因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变了个样。
梁好运听老人家说了,但她不信。因为不相信张跃民会跟老人说实话。
张奶奶要给张跃民补补,张爷爷就去买一只鸡,老两口拉开炉子烧水脱鸡毛。鸡刚收拾好,梁好运就回来了。
鸡身上的绒毛老两口看不清楚,梁好运就重新洗一遍,然后剁成小块放锅里,做小鸡炖蘑菇。
张爷爷烧火在厨房,张奶奶帮忙压水在院里,张跃民找不到跟梁好运说话的机会,于是吃了饭,就催梁好运洗澡。
洗漱后,俩人回卧室。
老两口以为小别胜新婚,也没在堂屋里看电视。担心墙壁不隔音,吵着他俩。
其实不然。
梁好运坐在椅子上,张跃民老老实实站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问:“媳妇儿,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我问你会说吗?”
张跃民的脸色微变。
梁好运笑着起身:“我知道你不是去干违法乱纪的勾当就行了。”
张跃民却没敢放心。
“不过——”
张跃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还有。
梁好运:“我没有危险。”
张跃民悬着的心落到实处,笑了:“没有。又不是让我冲锋陷阵。我的工具是电脑。”
“那就好了啊。”梁好运也放心了。
张跃民忍不住抱住她:“媳妇儿,你咋这么好啊。”
梁好运反而觉得张跃民更优秀。帝都大学能提前毕业,还能被有关部门借调。梁好运再活一次,也达不到他这种水平。
梁好运:“你也很好,别妄自菲薄。累不累,累了早点休息?”
“累!”张跃民话音落下,拦腰抱起她。
梁好运吓得条件反射般搂住他的脖子,“你这是累?”
“对!”张跃民快速剥掉t恤。
梁好运碰到他的腹部,禁不住眨了下眼睛,“这两个月是不是很辛苦?”
“还好。”张跃民关灯。
梁好运捏一下他的腹部:“这是还好?”
“我的腰更好了,不好吗?”
梁好运忍不住笑了。
翌日清晨,梁好运醒来,另一边空空的,梁好运不由得坐起来,张跃民居然起了。
搁以往张跃民起这么早很正常。可是他昨天才回来,这次外出不但工作,还有可能跟人家一起训练,他不累吗。
张跃民当然累,可是他的身体习惯了天一亮就睁开眼。他倒是想再睡会儿,可惜没睡着,只能出去跑圈。
绕着他们家前后的路跑几圈,脸不红气不喘,张跃民拐去早餐店,买点早餐回家。随后冲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去学校报道。
梁好运起来,肉包子快凉了。放在锅里热一会儿,梁好运洗漱后正好吃。
张爷爷忍不住感慨:“跃民出去这一趟好像比以前成熟了。”
“怎么说?”梁好运顺嘴问。
张爷爷道:“今天起来就洗衣服,然后去跑步,回来就洗澡吃饭。吃饭的时候看一会儿报纸,看完居然直接去学校,没瞎晃悠,也没跟我和你奶奶顶嘴。”
“一点时间没浪费?”梁好运不禁问。
张爷爷连连点头:“对!是不是很反常?”
“看来真成熟了。”梁好运是知道张跃民的德行,招猫逗狗,啃个黄瓜,喝瓶汽水,小孩子干什么他干什么。
张爷爷还有一点担忧:“没人欺负他吧?”
“欺负他?”梁好运笑了,“他不欺负别人就好了。再说了,他一个帝都大学的学生,谁敢欺负他。他的学历只要不去科研单位,随便哪个国字头部门,都能吊打百分之八十的人。爷爷,您放心吧。不过要是有人问你他出去干啥,您可别说。”
张爷爷以前当过地下交通员,部队纪律他知道:“我懂。对了,你姐的孩子满月了,哪天有空咱们回去看看。”
“这周末吧。我周六去买些东西。”
张奶奶道:“不用,给孩子的衣服我都做好了。”
老两口有钱,出门就能买到东西。张奶奶就买点布和棉花,给孩子做两套棉衣。一套薄的秋天穿,一套大一点,厚的冬天穿,还有两个小被子和两双虎头鞋。
张悦芳不会做,张奶奶怕罗兰香那女人不给她做,婆家做的又不是很好。这些天天天上午在风扇底下缝。
梁好运见过几次,知道她准备的多,道:“你们准备的是你们的。跃民是舅舅,我是舅妈,空着手过去可不像话。要是给钱,给多少合适啊?按照县里的消费水平,她婆家肯定觉得我吝啬。按照市里的,回头我们有了孩子,悦芳姐肯定再添一点。他们婆家人又该觉得我算计。”
“她婆婆挺好的。”张奶奶道:“我们以前在县里,见过好多次,说话做事都很通情达理。”
梁好运笑着问:“您儿媳妇通情达理不?”
张奶奶被她一句话给堵住了。
梁好运道:“咱们国家的人啊,都一个毛病,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小到个人,大到国家,都是这样。对自己国家特苛刻,对外国特会善解人意。这事您就别管了。”
“那你总得跟我说说,你买啥啊。我们打算再买点东西,不能只拿衣服,别买重了。”张奶奶道。
梁好运想想:“我回头去百货公司。你们别买了,我帮你们买。你们买啥?”
“你姐得上班,奶孩子不方便,我们想给她买一箱奶粉,喂几个月就可以加饭。”张奶奶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她还想听听梁好运的意见,现在的年轻人跟他们以前可不一样,讲究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