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推销出八条腿的宠物,温遥显然有些失望,沈辞已经站起身来,去厨房帮秦抑问晚上吃什么。
虽然秦抑基本没什么喜欢吃的东西,但还是能看出他对甜食的欲求明显高于其他食物,沈辞让阿姨准备了饭后甜点,从厨房出来时,就听温遥说:
“哦对了,冯越那边,大概下个月会开庭审理,到时候你准备去旁听吗?”
沈辞想了想说:“不了吧,我去旁听也没什么意义,不想再看到他了。”
时间已经是六月底,距离他知道冯越就是扔饮料瓶的罪魁祸首,已经过去了十多天,为了不让秦抑起疑心,这件事已经由管家经手,基本是律师在处理。
他也不指望冯越出狱后还能还钱了,只希望他多判几年,和沈兆成一样好好在牢里待着,别出来危害社会。
因为他的过失,把秦抑害成这个样子,沈辞恨不得让他也尝一尝秦抑所受过的苦。
沈辞说不想去,温遥也就不再坚持,同时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充满巧合,沈辞的“前男友”害了现男友,又被现男友逼迫还钱,于是想到去诈骗,等到东窗事发,把沈辞连累去警局,才根据一瓶饮料的线索发现了他做过的坏事。
沈辞和秦抑之间,这因缘似乎太紧密了,虽然不见得所有的缘分都是好的,但总归是把他们紧紧牵扯在一起,没办法分开。
温遥确实很不待见他的倒霉弟弟,打心底里也不是很情愿沈辞和他结婚,可他能感觉到两人都对彼此有很深的感情,这种感情似乎不仅仅是喜欢,还有其他更深刻的东西在里面,所以不论怎样,他还是会无条件地支持他们。
且希望他们以后能过得好一点,不要再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
秦少难得提出想吃什么东西,厨房阿姨非常激动,不光准备了饭后甜点,还在开饭前做了一盘拔丝山药,让沈辞端上楼。
这种菜只能趁热吃,凉了就拔不出丝了,沈辞快步回到房间,招呼秦抑过来:“快快快,给你筷子。”
秦抑看了一眼这一碟金灿灿的拔丝山药,居然没看出这是什么菜,疑惑道:“这什么?”
“你没吃过?”沈辞愣住,“阿姨以前从没做过吗?”
秦抑摇头。
堂堂秦少居然没吃过拔丝山药,这让沈辞震惊了一会儿,但很快他已经找到了原因——秦抑这个人口腹欲太低,即便饭菜端上来,闻到香味也不为所动,只有觉得不吃会饿死的时候才会动筷,所以饭放凉了才吃是常有的事。
别的菜凉了还可以回锅或者重新盛一盘,但拔丝的东西不行,最适合下口的时间也就那么几分钟,一放就没法吃了。
沈辞有些同情他,也不知道秦少因为这个毛病错过了多少美食,转身去倒了一碗水,也放在桌上。
拔丝山药散发出香甜的热气,他夹起一块,立刻拉出了长长的丝,又把这块山药过了一下凉水,这才递到秦抑嘴边。
秦抑犹豫着张嘴,感觉到糖的甜味,酥脆的糖裹着鲜嫩的山药,让他皱起的眉头慢慢打开,算是接受了这盘菜的味道。
沈辞问:“好吃吗?”
秦抑没吭声。
沉默代表默认,沈辞已经习惯了,他也坐下来,跟秦抑一起分享了这盘拔丝山药,在冷下来之前把它吃完了。
拔出的丝在空气中冷却变硬,难免会有几根沾在嘴角,秦抑自己也没察觉,沈辞就看到他脸上挂了几根晶莹剔透的糖丝,像是猫咪的胡须一样。
沈辞没忍住笑了起来,秦抑疑惑地看着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没摸到什么东西,不解道:“笑什么?”
见他没能成功蹭掉糖丝,沈辞凑上前去,轻轻吻住了他的唇角,舌尖一扫,将挂在他嘴角的糖丝抿进了嘴里。
清晰地感觉到他舌尖的热度,秦抑浑身一顿,忽然偏头,唇瓣微启,将对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舌尖含住了。
沈辞原本只是想逗逗他,没想到他突然反客为主,不禁睁大了眼,反应慢了一秒,瞬间被对方的气息侵占。
两个人嘴里还都是拔丝山药的甜味,导致这个吻也变得甜滋滋的,沈辞被他吻了一会儿,已经面红耳赤,慌慌张张地跟他分开。
沈辞咳嗽两声,小声嘟囔:“我还以为你吃药会没有那方面的欲求了呢……”
“确实不太有,”秦抑坦诚道,“但亲吻还是可以的。”
沈辞:“……”
秦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支棱起来,真就要等到结婚那一天吗?
不过秦抑说想谈恋爱倒是真的,他嘴上说没有什么需求,可从这天开始,黏着沈辞非要跟他亲热的次数却明显增多了。
早上起不来的时候也就算了,其他时间只要他醒着,就一定要在视线范围内找到沈辞,如果找不到,那就出门找,整个二楼都找不到,就停在楼梯边往楼下喊,直到沈辞出现,或者有人告诉他沈辞在哪里为止。
相反,如果他醒来时沈辞就在身边,那他会在第一时间黏上去,尤其喜欢从身后抱住他,且抱住就不撒手,硬要抱到满意为止。
一向冷淡的秦抑突然变得这么黏人,沈辞完全适应不能,莫名觉得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定位可能是一株猫薄荷,一定要吸上两口才能保持愉快,一刻吸不到就浑身难受,无精打采,什么都不想做。
秦少可能是有点“沈辞上瘾”了。
但沈辞又不能一天24小时时刻待在他身边等着被吸,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填完志愿以后,他还是保持每天下午练两个小时琴——秦抑午睡的时间一般大于两个小时,等他睡着沈辞就下楼,回来的时候对方通常还没醒。
偶尔也会有例外,比如这天下午,沈辞还没回来,秦抑先醒了,他睁眼看到房间里没人,已经自动进入了呼唤模式:“沈辞……沈辞?”
他叫了两声没人答应,倦怠的精神也没完全清醒,又闭上眼准备再睡一会儿,却听到窗外传来鸟叫。
明明不是早上,麻雀不知道为什么,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秦抑听着这叫声,有点睡不着了,便坐起身来。
下午三点,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秦抑顺手开了空调,又拉开窗帘,准备把这些吵闹的小鸟赶走。
几只麻雀停在窗外,他推开窗,麻雀立刻被惊动,一窝蜂地飞了起来,他正以为已经驱逐成功,谁成想下一刻,这些胆大的小鸟又重新落回原位,还好奇地盯着他瞧。
秦抑皱眉。
他总觉得上一次见到这些麻雀,它们还没有这么圆滚滚,才几个月不见,怎么变得这么胖了?
之前那两只麻雀下了一窝小麻雀,现在小麻雀也长大了,已经分不清谁是谁,都长一个样。
这是赖在他家不走,把这里当长期自助餐厅了吗?
秦抑跟它们对视了一会儿,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居然没有第二次驱赶,而是拿起床头放着的沈辞没吃完的饼干,掰了半块投喂麻雀。
这几只小东西好像已经吃饱了的样子,居然对他的投喂兴致不高,只象征性地啄了几口,就不想吃了。
秦抑不爽起来,他好心喂它们,它们还不领情,顿时失了兴致,故意弄出动静把麻雀吓走。
结果麻雀飞走以后没多久,又回来了,这次回来的只有两只,其中一只嘴里叼着什么东西,还在动。
另一只想去抢,没抢过,悻悻然飞走了。
秦抑定睛细看,发现麻雀嘴里叼着的居然是面包虫,还当着他的面把虫子吃了,他不由眉头皱得更紧——哪来的面包虫?
所以根本不是吃饱了,而是知道有更好的东西,就不吃他的。
一只畜生还这么挑?
几只麻雀相继飞回,个个嘴里都叼着面包虫,显然刚去吃了一顿集体自助,秦抑更加费解,伸手用力撑住窗台,探身向窗外往旁边看,想搞清楚到底是谁在喂它们。
看它们刚刚飞去的方向,应该是温遥的房间,但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点窗户,看不到窗前是否有人。
谁准他投喂他的麻雀了?
沈辞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房间里开着空调又开着窗,某个本该在睡觉的人已经醒了,不明原因地趴在窗边,半个身体都探到了窗外去。
他瞬间产生了某种不好的联想,心头一跳,不假思索地冲上前,抱住他的腰,用力把他拽了回来。
秦抑耳边都是鸟叫声,根本没听到他进来,猝不及防之下被他这么一拽,胳膊没能撑住,腿又没有力气支撑身体,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床上。
他明显感觉自己把沈辞压到了,慌忙往旁边一滚,挣扎着坐起来:“没事吧?!”
“你在干什么?”沈辞根本顾不上自己,脸上的惊惧还没退去,“趴在窗边干什么?”
“……喂鸟。”
沈辞一愣:“喂鸟?”
“你该不会以为我想跳楼吧?”秦抑好像找到了他反应过激的原因,有些无奈地说,“这是二楼,跳下去也摔不死,我还没傻到想把自己弄得更残一点。”
沈辞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他,不免有些尴尬,也坐起来:“谁让你做出这种让人多心的举动……喂鸟就喂鸟,身体都探出去是干什么?”
“因为我感觉有人在喂,就想搞清楚是谁,”秦抑解释说,“面包虫是温遥的吧?他不好好喂他的蜘蛛,抢着喂我的麻雀是干什么?”
“你的……麻雀?”沈辞眨了眨眼,“怎么就变成你的麻雀了?”
秦抑:“这是我家,院墙以内的东西都算我的,有问题吗?”
作者有话要说:用绑架代替购买(?
沈辞:但这并不是能rua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