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倏然，一只杯盖飞出撞上侍卫的额头，鲜血直流，人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卫辰跑到堂下，蹲下身去，探了探侍卫的鼻息，继而掐着他的下颌，迫使他张了嘴。
“王爷，没断。”他禀报道。
项书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人一旦有个三长两短，端王的嫌疑就查不清了！
他张罗着叫人抬他出去，“快，先救人！”
见状，那钦瞥了眼旁边那个没有盖子的茶杯，惊疑地微眯着双眼，“端王此举，难道就不怕那个侍卫死了？”
“人不是好好的吗？”夜璃渊凉凉地抬了抬眼皮，面上波澜不惊，就好似刚刚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干系。
那钦见识过荣王的愚蠢，警惕性自然而然就降低了几分。
这时才惊觉过来，大岳的王爷们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不堪。
暗暗压了压心绪，他冷笑道：“现下是没事，但若是刚刚那一下要了他的命，端王怕是就难以摆脱杀人灭口之嫌了。毕竟，他招供的那些对你十分不利，你想要杀人灭口也属正常，不是吗？”
“那钦王子，还请慎言！”
项书朝着夜璃渊那边看了一眼，满心担忧。
之前，那个侍卫忽然招供，他就觉得此事透着些许的不寻常。
此时想来，他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
刚刚，若是侍卫真的死了，端王的处境怕是就难了。
不说别的，皇上那里就没办法交代。
不过，现下……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凝重，安静中有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倏忽，那钦起身站了起来，“好了，这侍卫审也审了，招也招了，希望你们能够尽快给本王一个交代！”
他掸了掸袍摆上的浮尘，径直离开了大堂。
项书沉眸望着他的背影，心下微沉。
夜璃渊起身，行至项书身边时，顿住脚步道：“这件事，就有劳项大人了。”
有人想要借此事对付他，作为嫌疑最大的那个人，他此时已经不适合再继续调查这件事了。唯一能靠的，只有项书。否则消息一旦传到父皇耳中，他将百口莫辩。
遭到厌弃事小，牵连到旁人事大。
届时不只是端王府，婳婳以及武安侯府恐怕都难逃惩治。
项书微微颌首道：“王爷放心，这件事，下官一定会彻查到底！只不过，暂时，怕是要委屈王爷一下，呆在王府不要随意走动，以免给人可趁之机。”
项书相信端王的人品，就算他真的看不惯荣王，也绝不会做出此等下作的行为。
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涉到与北狄的关系，一旦有了摩擦，就可能引发战争。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到了在泰和殿意行刺的北狄公主，同样的诡异。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手在背后操纵着一切，可是一时间又摸不着头绪。
捏了捏眉心，项书长长地叹了口气。
……
宫宴上发生的意外，让整个皇宫的气氛都透着沉肃。
泰和殿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即使整个大殿已经冲刷过无数遍了，却好似依旧能够闻到那股令人闻之欲呕的血腥味。
后宫中。
平日里活跃的宫妃们，明显老实了很多，没什么事都呆在自己的寝宫里，生怕触了皇上的眉头，招来厌弃。
但皇后却有些坐不住，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才能洗脱儿子的嫌疑。
因为那个侍卫的事，几乎是宫宴一散，荣王就被软禁起来了，就连她这个做娘的也不能见，这可愁怀了她。
“嬷嬷，陛下现下在哪儿？”
孙嬷嬷见她动了心思，忙劝道：“娘娘，还是再等等吧。听李公公说，皇上已经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大半天了，谁都不见。这个时候过去，怕是……”
“哎，本宫又何尝不知呢？可是……”她心里慌啊。
可着急上火的又何止她一人呢？
自从岳文帝将自己关在房里，真是愁坏了不少人。
李忠守在御书房的门口，看着一个个大臣来了又走，摇了摇头，开始对负责伺候的小太监们训话。
让他们都小心仔细着点儿，切莫再触怒龙颜，否则就不是打一顿板子的事了，很可能会掉了脑袋。
项书一路行至御书房，到门口的时候刚好听到李忠训话。
周围的空气冷寂得令人窒息。
他不自禁地抿直了唇角，走上前朝着李忠点了点头，“公公，麻烦通禀一下，项书有要事禀报。”
“哎呦，项大人啊，你可终于来了！陛下早就等着了，说是项大人过来的话，直接进去回话便是了。”李忠看到项书就像看到了救星，希望他这边能有点儿好消息，让陛下不至于那么生气。
陛下若是不气了，他们这些在下面当差的也能轻松一些。
项书微微颌首，拂了拂衣袖，跟在李忠身后走了进去。
屋内，烛火摇曳，岳文帝头也不抬地批着奏折。
等到房门重新关上，他那幽沉的嗓音响起道：“怎么，都招了？”
“是，招了，这是供词，请陛下过目。”
项书将拟好的供词呈了上去。
岳文帝抬眼看向他，接过供词看了一眼，微蹙的眉头紧拧，问道：“那个侍卫呢？”
“受了重伤，尤其是……舌头。若是医不好的话，怕是……再难开口！”
这也是项书最担心的事。
岳文帝叩了叩桌面，沉声道：“你去一趟武安侯府，找到端王妃，就告诉她，朕命她医好那个侍卫。否则，不但端王要被圈禁起来，她也一样！”
“这……”项书有些犹豫。
虽然他与那位端王妃接触的不多，但也能看出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不过，这并不是最关键的。
关键是，听说她去了驿馆为公主诊治，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府。
见岳文帝看向自己，他抿了抿唇，道：“回陛下，端王妃还在驿馆，那钦王子那里若是不放人……”
“你带着人同贤王一起去，务必将人给带出来。”
岳文帝说完就挥了挥手，将项书给打发了出去。
项书无法，只能改道去了贤王府。
可心里却惴惴不安，他总觉得在这种多方博弈的情况下，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