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他妈是真实的人间??】
录音、照片、文件传输、指使修改剧本的聊天记录……等等等等,随便拿出一样都能置袁印海于死地。
微博因为这一连串带铁锤的爆料狂轰乱炸,彻底乱成一锅粥。
一般抄袭见过,学术造假占学生东西的也见过,但如此大规模、长跨度的连环案件大家真是头一回见。
对象还是一直以来和蔼可亲人设不倒的编剧大佬,作品大家耳熟能详!
网友们从最开始震惊得无以复加集体刷问号,到看见阮颂居然也跟着站出来发声,脏话已经到了嗓子口。
中间孙凯孜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跟着出来转。
【@不想当导演的孙凯孜是好编剧:我就说我阮哥这么牛*的人,怎么会玩隐姓埋名,昨天那趟医院探病当我没去,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这话一出,直接给大家把重点划明白了。
【所以是这个袁印海借着编剧工作室给学生锻炼机会的名头,招学生进去给他做项目,完了其实根本不给署名权,压榨学生,是这个意思吗?我没理解错吧??】
【课代表正解,而且这事少说持续了一二十年,昨天扒工作室不就发现他自从当上a大的老师,产出就基本稳定一年两部了……】
【就算袁印海每年只霍霍一个,这么长的时间也至少有十几二十个未来优秀编剧的人生被埋没……】
【这瓜真的,震撼我全家,以后大家也别骂国产电视剧不行了,建议直接骂袁印海,捂脑壳.jpg】
【本来现在国内的编剧行业发展就相当不成体系,不规范,优秀人才难以成长,还有袁印海这种浑水摸鱼的人渣……抱拳.jpg】
【所以阮老师才一直没用自己的大名当笔名……】
【我最爱的《最后一朵太阳花》居然是阮颂写的……我傻了,真的傻了。感觉自己大学四年白活,以前是真情实感觉得袁院长人很好,瞳孔地震.jpg】
【还有我,前不久刚听完他的课被圈粉,甚至昨天还为他在微博上跟其他的姐妹吵架,大傻逼竟是我自己……】
【这种事多了,只是没人敢说(。】
网友中破防的人里,有极大一部分比重是研究生。
【代入感直接拉满了家人们,想想就窒息,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导师,是真的能让你一直毕不了业,微笑.jpgx3】
【还有谁不知道吗,研究生就是帮导师干活的民工,呲牙.jpg】
【日了狗,我导师就爱挑家庭条件差的学生,因为我们听话,好欺负,公开的秘密了,再见.jpg】
【跟错了导师是真的能让你生不如死,希望所有姐妹在选导师之前一定要好好找学姐学长打听,光本科的不行,要直接找就在导师手底下的研究生打听,是真的有很多学术渣滓兼修影帝(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开心.jpg】
接下来的微博几乎可以称得上全军出击。
徐兰带着团队观望了一下风向,把下一条微博需要发的内容给到阮颂。
阮颂收到的时候还有些疑虑:“兰姐这稿会不会太白莲了?”
任钦鸣丝毫不担心:“有用。”
两分钟后,任钦鸣的微博更新。
【@任钦鸣:我是阮颂,刚刚跟师弟师妹取得了联系才知道,原来大家都跟我一样,从本科大二大三就开始受到袁印海胁迫,真的再次感到惭愧,当年没有鼓起勇气站出来曝光这些事。】
也就是说,袁印海这次事件的恶劣程度,不单单是忽悠招进自己手底下的研究生。
而是直接从本科就开始“选妃”,被选中的孩子要一直忍受压榨直到研究生毕业。
【这他妈是pua了吧!!!】
【我真的一个爆哭,妈妈的阮老师到底受了什么苦啊呜呜呜】
【不要道歉!!妈妈不许你道歉!!!本来咱们无根无萍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我现在只要一想到我的挚爱《最后一朵太阳花》的编剧,居然受了这种委屈,还是阮老师,我就整个人都要炸了!!!啊啊啊啊】
【需要鼓起勇气的不是你,是这个社会病了,流泪.jpg】
网友果然反响强烈。
都不需要水军带节奏为阮颂找借口,大家已经自主自发联系上前天阮颂跪地抢救袁印海的事,心疼的要命。
【亏你前两天还记得他的生日,救了他的命,真是想想就要气死我了】
【阮老师不用惭愧!你也是受害者,被他蒙在鼓里以为他改邪归正了而已15551】
【咱阮老师对长辈真的一直都很尊敬,之前跟妈妈视频就看出来了,这两天还在医院尽心尽力照顾傻逼袁印海】
【昨天阮老师发现方维不知情就已经察觉不对了,估计是看袁印海刚脑梗,怕这个时候直接曝光他身体受不了,所以没公开说】
【自己都被害到这个地步了,阮老师怎么还在考虑别人,对别人觉得歉意啊,我真的落泪,太捏妈温柔了呜呜呜】
【妈的我不行了,请问袁印海住哪个医院哪个病房,我也想去给他探探病,微笑.jpg】
预案中的杠精当然没有缺席,只不过光是网友就能挡回去。
【质疑大家都有证据为什么不发声的姐妹大概年纪还小吧,以前我老家的高中班主任体罚学生,直接把孩子逼跳楼了,事后什么赔偿和处罚都没有,轻飘飘一句学生抑郁症,精神有问题就揭过去了,只因为那老师家里有亲戚是当官的,再见.jpg】
【说老师控制不住学生的,真的多少有点不食人间疾苦】
【就算戏剧影视文学是艺术专业,a大对文化分的要求也很高,至少得够一本线,大家辛辛苦苦文艺双修考进名校,以为可以开始追逐梦想,结果就这???】
【碰上袁印海是倒了你妈的什么血霉啊……】
【关键是他人设还立得好】
【日……我汗毛都竖起来了,阮老师你别惭愧道歉了,如果不是你上综艺火了,真的不会有人关注这件事,我侄女现在高二,就是打算考a大戏文的……】
【袁印海什么时候死?明年这时候组团给他上坟行不行,抱拳.jpg】
网上对袁印海的声讨几乎把微博卡宕机。
阮颂、徐兰、任钦鸣的剧本差不多也就编到这。
剩下关于袁印海究竟如何pua学生的详细内容和过程,原定是打算由封筱等时间晚一点再发。
但毕竟全民互联网时代,很快便有新的受害者站出来帮他们把这一步做了。
直接揭露袁印海选择目标、孤立学生的一系列套路。
【@10届袁印海编剧工作室的学生:我家条件很差,负债上的大学,工作室同期跟我一起的还有两个学长也是这样。袁印海一开始会伪装成良师益友那类角色接近你,套听你家里的情况,确认你是可操控的目标,就会开始对你特殊,故意让班上同学排挤你,让所有人远离你,直到你身边只剩他一个。】
对学生来说,专业才能被自己的老师看中,带进工作室写剧本本来是件让人很高兴的事,但袁印海借学生没有社会经验,连哄带骗。
先用自己为人师表的人格背书,让学生在不签署任何合同的前提下,只凭一句会给署名权和稿费的空口承诺,直接着手参与剧本制作。
然后在制作过程中,将自己课上没提过的技法倾囊相授,三五不时给一些小恩小惠拉拢关系。
到最后,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即等待学生剧本全部完成,一波占为己有。
运气好点,碰上心思单纯好哄骗的学生,还能用“制片人不同意用不知名编剧署名”这样的借口搪塞过去,继续骗第二次。
但要是碰上警觉性高的,第一次发现他没按说好的兑现,立马就会撕破脸。
阮颂当时就属于第二种,甚至没等到全部剧本交给袁印海就发现了端倪。
只是有袁印海之前立的种种人设在,阮颂就跟所有察觉不对的学生一样,首先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一来二去就会被揪住“弱点”。
【@10届袁印海编剧工作室的学生:可能大家对特困生不了解,我们拼命学习拿高绩点都是希望免学费、拿国奖的。袁印海威胁我们最简单,只需要卡奖学金就行,至于我当时那两个学长,一个是家里欠债,袁印海帮他们躲债,一个是亲哥哥的工作是袁印海介绍安排的,总之他一定会在露出真面目前找到一个能控住你的东西,让你无法拒绝他。】
看到这条微博时,任钦鸣就坐在阮颂身边。
两人双双坐在医院阳光充沛的花园里,背后是阮妈妈岁月静好,丝毫不受打扰的病房。
任钦鸣偏头问他:“你当时是因为阿姨的医疗费吗?大三的时候。”
纵观阮颂整个人,能要挟到他的只有这个了。
阮颂嫌头顶的阳光太刺眼,抬起一只手遮挡:“昂,就缺钱。”
那时候的袁印海可以说极有耐心,大概也是知道他警觉敏感,从大一接近,大二邀进工作室,一直到大三他母亲生病开始需要大量用钱,才终于瞅准机会翻脸。
如果说大二在一起那年是他们两个最快乐的时候,那大三就是噩梦。
“你不也是因为我妈拼命接戏。”阮颂将脸上挡出阴影,微微皱眉扭头看任钦鸣,“他告诉我有一个很好的出国机会也是那个时候。”
说只要代笔完成剧本,出国交换的名额就破格划给他。
任钦鸣最开始出道是为了抄近道,但后来就成了挣钱供他妈看病,想要送他出国读书。
没日没夜在剧组之间跑,一开始当群演跑龙套一天就只两三百块顶天,后来抢上点正儿八经的配角,收入才稍稍涨上去点。
任钦鸣每天回到租房都累得像狗,陪阮颂说不了两句话就会在客厅沙发睡着,疲惫全写在脸上。
医药费压死人,阮颂都没办法让他歇一歇、休息一下,自己也会打着a大的招牌出去当家教给高三的孩子补课。
那时他们在一起,也住在一起,但实际说话的时间少得可怜。
所以当袁印海说能帮阮颂介绍项目,阮颂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答应了,电视剧一共四十集,因为他是学生每集给到的报价只有三千。
阮颂又哪里能知道别人实际给到袁印海的报价是每集三十万,只是欣喜三千一集足够解他妈妈看病的燃眉之急。
后来袁印海给他结钱结得勤,基本过一集就会给他结一集的钱。
阮颂知道这样不合规矩,是袁印海私下给他垫的,心里还非常感激。
直到有一次他偶然听见袁印海跟制片方那边讲电话,坐地起价,想要抬报价才知道事情跟说好的不一样。
他不仅是最廉价的代笔,甚至根本不会拥有署名权。
听见这些,任钦鸣脑袋上狗耳朵打蔫,弯腰驼背倒头枕到阮颂肩上:“……你应该告诉我的。”
公园里还有好多病人活动着,阮颂也没推开他:“怎么告诉你啊,累得公粮都交不上,有好几次你脱我衣服脱到一半睡着了,忘了?”
任钦鸣枕在他肩上没了声,静了好半晌才道:“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在阮颂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现在阮颂解决麻烦也帮不上什么忙。
阮颂依旧不吃他矫情这一套:“还要怎么有用,我要是不给袁印海当廉价劳动力,你转头就要去卖肾了。”
医院那种地方,尽管他妈妈之前在b市,费用没有a市高,但也是个吃人地。他们两个都是还在学校的学生没有收入,根本不是他们能承受起的。
到时候真到走投无路,任钦鸣绝对干得出卖肾这种蠢事。
还有这次也是。
“要不是你我怎么上综艺,怎么火,怎么认识徐兰、孙凯孜、江智啊。”阮颂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明镜似的,一笔一笔功过算得清清楚楚。
任钦鸣却还是有点委屈:“那你后来也应该告诉我的,我能养得起你了。”
他从前几天知道这件事就一直对自己非常不满,只是他知道阮颂不喜欢在已经过去的事情上纠结口舌,才没表露出来。
虽说他前面几年是苦,但到大四他投中瑞被选中,收入水平一下就上来了,甚至阮颂读研一,他就拿了第一个影帝。
没挣什么钱,可至少知名度有了,能让阮颂不那么为阿姨的医疗费发愁。
阮颂却揪他耳朵:“又想跟我吵架是不是。我跟你睡觉想要的是男朋友,又不是atm机,那就是包养小蜜也没见你这样的,只给钱不操人。”
连面都难得见上。
简直跟后期的他和袁印海一样,见面就是结剧本的费用打钱。
有些事一旦错过某个开口的时机,后面再想跟人从头到尾提起就会觉得好麻烦、好累。
加上那段时间阮颂感觉自己的状态很不对,过了上头气闷的阶段就只剩压抑,整个人相当暴躁易怒。
就算任钦鸣回来陪他,他也会克制不住恶言相向,什么事都能吵。
还每次先退步的都是任钦鸣。
时间久了,阮颂忽然有点厌恶自己,觉得自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然后就是恶性循环。
两个人能正常说话的时间越来越少,任钦鸣还一次又一次因为经纪人刻意的行程安排,放他鸽子。
情绪累积到阮颂研二毕业,方维那档子事发生,矛盾彻底爆发。
实情远没有阮颂在微博上说的,袁印海承诺不再有下一个受害者那样美好。
那时候的袁印海一心毁了他,生怕他以后混得越来越好,有机会站出来指控他犯下的罪行。
《上医》的创意是阮颂的,比赛也是他自己想参加的。
袁印海却硬借着指导的名义,诱导方维写了个**不离十的,声称他是抄袭。
不听话就不给硕士学位证。
阮颂当时真是觉得自己要委屈疯了,任钦鸣那段时间却在剧组拍戏,打过去的所有电话都是他经纪人接的,永远找不到人。
再后来,任钦鸣拍完戏回来很是兴奋地告诉他这片大概率又能拿奖,他却早已麻木,很是平静提了分手。
阮颂记得任钦鸣那时直接傻了,怔怔望他好半晌。
第一反应就是问他妈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整个人急的不行,死死攥住他的手说:“我现在有钱了颂哥!阿姨的病没关系的,接下来一年你也可以在家休息,我再努努力,还能供你出国读书,现在真的不缺钱了。”
任钦鸣来来回回嘴里不离“钱”,阮颂脑子里抑制不住地蹦出袁印海的脸,突然就烦了,一把甩开他的手。
“收起你的臭钱”也是那个时候说的。
他当天晚上就收拾行李,从任钦鸣的租房买票回了b市西柳老家,并且不管任钦鸣怎么说想都不肯再见面。
阮颂知道自己是真的被袁印海毁了,袁印海的目的也达到了。
他就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有翻盘的一天。
“幸亏你没找我借钱。”任钦鸣冷不丁嘀咕。
阮颂失笑:“你心里还挺有谱。”
分开的时候说了那样的话,要是再被逼得没办法找任钦鸣借了钱,他们两个这辈子算是完了。
任钦鸣也知道阮颂的脾气,所以分开的这一整年他去医院探望阮妈妈无数次,却一次也没主动付过钱。
他甚至很庆幸中间插上了综艺这件事。
“你以后对兰姐好点,好好感谢人家给你想了个要转型这么好借口。”阮颂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
任钦鸣却执拗又把话题绕回去:“以后没人能管我了,有事你要跟我说。”
阮颂:“昂。”
“我说真的!徐兰不管我们,王端也管不了我了。”任钦鸣咻得把脑袋从他肩膀上拿起来,腰杆挺得笔直,就怕阮颂是敷衍。
阮颂简直被他弄得烦不胜烦,抬手便又要上去揪他耳朵,看似骂人实则服软:“我都‘昂’了、说我知道了,怎么就非得揪着我以前那点过错不放?”
任钦鸣“嗷嗷”疼得整张脸上都是傻笑。
…
网上,关于袁印海奴役pua学生的具体过程一爆出来,瞬间给大家恶心得不行。
很快有法律相关的大v把袁印海最主要的两项罪名列出来,一个是学术造假,一个是侵犯著作权。
侵犯著作权容易理解。
就是未经著作权人许可,不按著作权法规定使用条件,擅自使用著作权人的作品,以及表演、音像制品和广播电视节目。
这种侵权行为既可能是对他人的著作人身权造成了损害,也可能对他人的著作财产权造成损害。
学术造假在法律上则一直属于空白点。
被查出来通常只能采取道德上的谴责,然后体制收回学位、职称或是停止执业等,没有刑事、行政处罚。
好在是袁印海用自己的名义发表论文,内容全是这些学生的剧本,算侵犯他人知识产权,涉及经济利益,至少能要求他进行经济赔偿。
网友对袁印海这种杀千刀的,不能直接送去坐牢非常不满。
【所以搞了半天就赔点钱了事???】
很快有懂行的人出来指证。
【按照袁印海的收入,这不是简单赔一点小钱了。据我所知,他最贵的电视剧报价曾经到过五十万一集,一共四十集,那光那一部电视剧他就得赔两千万出去】
别说袁印海还一年两部,这十几二十年日积月累,就算取个平均值,每集按照二十万算,那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倾家荡产的程度朋友们,希望所有被他占过署名权,手里有证据的都赶紧出来维权分钱,嘻.jpg】
【而且这些都是打着袁印海的名义才能拿到的高报价,如果是他们自己出去接,多半一集两万也就被打发了,这么想想好像也不亏?doge】
a大响应舆情响应地很快。
在爆料当天下午三个小时内就成立了调查组,按照相关程序启动调查,并发声明将根据调查结论做出处理。
事态之严重甚至惊动了教育部。
教育部回应“袁印海涉嫌学术不端事件”,称他们对此高度重视,第一时间要求有关方面进行核查。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袁印海的病房里一片死寂,所有人看着那些证据都难以置信。
尤其是袁印海的女儿。
在她心里,袁印海就是她最骄傲的父亲,光明正义,和蔼可亲,明明早可以退休跟她去国外享受生活养老,却依旧要为教书育人坚守在教师第一阵线。
就连她自己的老公,都是按着袁印海的模子找的,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一切信念崩毁于一瞬……
学校领导赶到袁印海病房问话时,袁印海的女儿正在老公怀里放声大哭,而她那一对双胞胎女儿,不知所措趴在爷爷的病床边,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阮颂后来听医院里的护士给他八卦,说袁印海的女儿有哮喘,当天哭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让袁印海白发人送黑发人。
还听说袁印海心如死灰,对自己做过的一切供认不讳,认打认罚。
他女儿本来准备直接带他去国外疗养,她的工作也还在那边,不能在国内久留,但因为袁印海背负的案子涉嫌金额巨大,不清算结束不能走。
网上的声讨愈演愈烈,女婿怕自己老丈人的医院被网友扒出地址找到,当天晚上便办理了转院,去一家私人医院。
阮颂从前一天夜里给袁印海削完那个苹果,就再也没在他面前出现。
只是在他抬担架转院时,跟任钦鸣混在夜色里站在门口看了看,听见旁边同样有来看热闹的医生摇头:“听说要赔上亿,这个家算是败了。”
“就怕老头又被刺激出心梗、脑梗,变成植物人,余生还要人照顾,那才是真的败了。”
…
由于被保留下来的一切证据过于确凿,在袁印海被他家人接走的第二天清晨,a大调查组就发布了关于袁印海的调查说明。
确认袁印海存在学术不端行为,撤销袁印海a大文学院院长及时教授等一系列职务,责文学院作出深刻检讨。
这件事的性质早已从娱乐新闻,上升成了社会新闻。
没人能想到这件事的曝光从头到尾其实是一场精心的策划,大家只觉得心有余悸。
害怕如果不是阮颂爆红,带大家关注到这件事,后续还会有多少有才能的明日之星,在a大这座几乎象征国内最高水准的顶级学府里被埋没。
教育部对各大院校下指令严查,坚决杜绝体制内再出现害虫,并开通举报热线,保证学生能有一个直接提交证据的渠道。
封筱随后将自己整理的那份剧集编剧对应名单公式了出来,a大结合袁印海的口供,进行了修正完善。
最终确认袁印海第一次发生不端行为在十五年前。
这十五年间,受害学生人数高达三十五名,涉嫌侵犯著作权剧作三十三部,数据之惊人再次震动全网。
其中口碑大爆的名作《最后一朵太阳花》《未来之征》皆已确认属阮颂的作品。
阮颂终于顶着自己的大名在豆瓣拥有了一席之地。
给网友激动得热泪盈眶,说他以后再也不用换笔名!再也不用被人说靠脸吃饭了!
a大自认出现这样的学术事故,责任重大,愿意主动联系这三十五名学生,帮他请律师跟袁印海打官司维权,获得相应赔偿金。
袁印海通过个人微博发表了道歉信。
就连环杀人案ip项目的剧方,也出面转载发了声明:愿天下所有创作者劳有所得,拥有站在阳光下接受掌声与鲜花的权利。
阮颂这一战,不只是学术纠察,也为圈内编剧署名权的不规范敲响了警钟。
有太多太多的编剧只能顶着别人的名字,当一个默默无闻的码字工作者,连简单告诉别人自己有过哪些作品都办不到。
互联网给予各部门高效便利的办公,整个事件在两天的时间内跌宕起伏,极速落下帷幕。
但网友们是有记忆的,有人不忘“初心”重新点名方维。
毕竟当初他们开始扒袁印海的起因就是方维。
实在是这人在病房里指控阮颂抄袭的模样过于情真意切,不像撒谎,反而是袁印海避开不对视更显可疑。
【现在我就维这样的应该怎么处理?他虽然一直被蒙在鼓里被人当枪使很惨,但我真的同情不起来他】
【我也,就,理智告诉我他发现有人抄袭自己,是一定会很生气的,但情感上我真的不能接受!!!抓狂.jpg】
【而且他还是因为阮老师的《上医》才有的今天的地位,结果毕业以后顺了袁印海的意,打压阮老师最厉害的也是他……】
【呜呜呜妈妈教我不要变成互联网二极管,但我他妈真的好气,阮老师招谁惹谁了就要被他们这么欺负,这些荣光本来应该都是阮老师的!!】
【就因为他阮老师才疯狂换笔名,接不到好项目!!!】
时至今日,再也没人回想起十几天前大家听说任钦鸣的男友名字叫“阮颂”时,他们的愤怒和嗤之以鼻。
阮颂再次就这件事用任钦鸣的微博进行了回应。
【@任钦鸣:我是阮颂,法律只保护表达,不保护思想,所以关于方维的《上医》和我的故事这两者,客观来说不涉及抄袭。因为我们只是故事的基础设定相似,都是一桩陈年旧案,一位曾经到过现场,却没能抓住凶手记挂多年的警察,但后续故事的具体逻辑链并不完全雷同,《上医》也确系方维独立完成,我无权向他追究法律责任。不过好消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和精进,我对这个故事有了新的更好的想法,大概会在原有剧本的基础上进行修改完善,是和《上医》截然不同的呈现。如果未来有制片方找我买这个剧本,到时邀请大家共同赏鉴,比心.jpg】
这条微博一发出去,病殃殃的粉丝们瞬间又活了。
【他妈的都给我把《格局》焊在你们的键盘上!!!】
【真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同样是这么个故事,方维那边歇斯底里指认阮老师抄袭,我们阮老师直接放弃追责,说自己有更好的想法】
【本阮吹,吹累了,这大概就是我一辈子都无法成为的文化人吧,抱拳.jpg】
【制片方在哪里,给我买!!!给我买爆好吗,请务必把价格开的比袁印海还高!!笑脸.jpg】
【真心希望阮老师发财,这可能是我人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我希望他发财超过我自己的人,流泪猫猫头.jpg】
【其实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对方维的公开处刑(???doge】
【哈哈哈哈我靠,真的,已经开始搓手期待了,就凭《最后一朵太阳花》的水平,我觉得方维会死的很惨,笑死我了】
因这一闹,不仅是《上医》的比较,大概率方维在未来出手的每一部剧,都很难逃脱被网友拿去跟阮颂做对比。
后半辈子都要活在阮颂的阴影底下。
不少网友带狗头调侃。
【感觉方维以后会逐渐变成阮老师的低配版平替,doge】
【方维:mmp在学校就打不过,出来上班了还要打,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也有又双叒叕想要阮颂开微博。
【最后比心好可爱!!阮老师真的不考虑开一个微博吗15551】
阮颂也回应了。
重拾女王范,免去自我介绍,整条微博统共四个字,加上标点符号也只能凑出六个。
【@任钦鸣:不开,麻烦。】
粉丝心碎太平洋,却又有些诡异地兴奋。
【原来热脸贴阮老师的冷板凳这么香???】
【莫不是粉随正主,我也有那么点子阮氏受虐狂的倾向,惊讶叮当猫.jpg】
阮颂坚持不开通微博和任钦鸣共用一个,任钦鸣的粉丝也省事。
放眼全内娱大概只有他们有这体验,粉两个人跟粉一个人似的,只多关注一个cp后援会。
大家不仅不再对阮颂抢走他们老公有意见,甚至还有很多气的对任钦鸣破口大骂,好像前面几年喜欢到把这人海报贴满书桌、床头的不是自己。
【居然让我们阮老师默不吭声承受了这样过分的事!那还要你这个影帝对象干什么?!】
好在是自家粉丝这个反应,任钦鸣早有预料。
这也算是徐兰把计划制定成阮颂小白花的原因之一。
不然在任钦鸣成名之后,这么长的时间足以锤袁印海千次万次,他们一直没动作,怎么也有点说不过去。
只能是让阮颂演上这么一出对前辈轻信的戏码,好像一切都是“突发状况”,他也和所有人一样措手不及。
神不知鬼不觉避开大众纠错的凝视,四两拨千斤就把袁印海和方维办了。
…
随之而来等待阮颂的,是出名。
阮颂微信“添加新的联系人”直接被加爆,导演、编剧、制片、投资人等等各种都有,其中不乏出高价想买他剧本的。
阮颂通通没通过,直接限制了添加方式。
陈严别提多为他高兴,一直在视频里碎碎念,兴奋得跟出名的是他自己一样:“我就知道我们颂以后铁定出息,哎呀,哎呀!!就知道给你说兰姐那些瓜,让你去上节目一定是正确的,靠脸吃饭咋了,那只要能吃上饭就是牛!咱才华没比脸差!!”
阮颂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没好气抬眼睨他:“其实你跟兰姐早暗度陈仓了吧。”
他当时一大早听陈严巴拉巴拉还不觉得,什么徐兰又是怀孕被人弄隐退,又是被劈腿离婚的不容易,但后来在医院旁边的咖啡厅一见到徐兰本人,越想越不对。
倒不是说陈严骗人,他只是单纯觉得以徐兰这种款式的,应该没那么容易让自己的瓜传到陈严耳朵里。
那么可能性也就只剩了一个。
陈严跟徐兰是串通好的,为的就是软化他的态度,消磨他的意志,推他一把上综艺。
陈严:“我这不是心疼你一天天的为钱着急上火吗,说真的,你其实就是还喜欢人家任钦鸣呗,不然哪还等到阿姨做手术,早八百年就去借钱了。”
阮颂隔着视频,立刻一声“噢哟”看他:“怎么一个两个都很懂我的样子?”
陈严嘿嘿一笑:“别人我不知道,但怎么说我也是正经八百一编剧,肯定得擅长揣摩人设不是。”
阮颂当时刚吃完晚饭在阮妈妈的病房里收拾东西,任钦鸣陪他妈出去遛弯了,房间里只有他一个,讲话也随意:“听着你这意思还想撮合撮合我跟任钦鸣。”
陈严立刻挑眉纠正:“这不叫‘撮合’兄弟,这叫修正历史遗留错误,我觉得咱影帝挺好的,跟你搭。”
阮颂跟任钦鸣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个能一起聊聊“对象这点事”的朋友,难得多说了两句:“他今天还觉得自己没用呢,说啥事都是我自己解决的。”
陈严语重心长:“你们这才叫绝配好吧,要是给你弄个‘有用’的,成天在你面前捣鼓这捣鼓那,那才估计是要烦死你,撑不过一天就要被你扫地出门丢出去。”
阮颂想想好像还真是。
想着想着就乐了,叠完手里最后一件母亲的衣服说:“那好吧,奖励你发个朋友圈,可以去跟你朋友炫耀你的社恐室友其实是阮颂。”
这种事陈严一向爱干。
结果这次居然拒绝了,煞有介事给他说:“那不行的,这么大的事就这么直接朋友圈公布爽感不够!需要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遇难,当众被欺负羞辱什么的,你就从天而降,轻描淡写用鼻孔望着他们说,谁欺负我室友?然后所有人爆炸哈哈哈!”
还编起言情剧本了。
阮颂又是笑的不行:“你妈的,随你。”
…
当天晚上,阮颂把徐兰的电话也留给阮妈妈,说在他跟任钦鸣录节目的时候,有任何事都可以找陈严或者徐兰,让她别客气。
安顿好一切,两人便准备启程回到他们阔别已久的半山腰小木屋。
他们满以为在那里等着的一定是大家的欢呼和掌声。
结果真正回到木屋门口一看,整个屋子的灯都黑着,一点人气没有,配合山谷阵阵阴风,氛围很是有那么点诡异。
可等阮颂半信半疑拿钥匙打开门,屋子里瞬间灯火通明。
所有人从四面八方朝他们跳出来,齐齐拧响手里的手捧礼花炮:“欢迎阮大编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