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祯倒是完全可以理解楚臣廷的愤怒。
真男人哪会在家对自己的妻子动手？想来程靖媃就算背后有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当靠山，那夫主都没把她当回事。
说是打在她身上，那跟抽在楚臣廷脸上有什么区别？
若是这个程靖媃跟程家其他人一样，仗着亡者的功劳可劲捞油水，李徽祯也不会同情她。
可明明是这样温婉良善的一个人，啧啧啧，真的是人善被人欺。
程靖媃苦笑，“是我的过错，成婚多年却无所出，怪不得他的。”
楚臣廷不耐烦听她说这个，“你就打算这辈子这么憋屈下去。”
程靖媃拉着他坐下，“大多数时候，李郎都是脾气和顺的，只是这些年不知道怎么，有时候会发狂，他也控制不了自己，你公务繁忙，别为我这点事情操心了。”
劲云摇了摇头，这程靖媃夫家只是商户，以前好歹还夫妻恩爱的，现在是一年不如一年，也不知道那李良才到底在干什么！
程靖媃刚说完，身边的念春又忍不住多嘴了，“现在老夫人要给郎君纳妾，厨房的活都要让小姐做，小姐只知道忍着，王爷，你可不能看着她这样糊涂下去。”
“闭嘴！”程靖媃恼怒，念春抓着她的手伸到了楚臣廷面前，“王爷你看，好好的一双手糟蹋成了这样，连绸缎的料子都不配穿了，这衣服还是前些年做的呢。”
念春哭着也不管程靖媃，“王爷，王妃的生辰也快到了，不如让小姐跟着您去大都避一避，也好过在李家受磋磨。”
李徽祯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到了此刻，才品出些什么来。
这丫鬟要么是越过她主子把家里的秘辛往外说，要么就是程靖媃本人示意的，她想去大都？那直接跟楚臣廷说不就完事了么？
可是程靖媃拐个弯闹这一出做什么？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再看劲云跟风止他们脸上并无异样，反倒是都为程靖媃生气愤慨。
楚臣廷一时没回答，程靖媃赶紧把丫鬟拉起来，“念春，以后这话别说了，王府岂是人人可以去的。”
念春委屈道：“可是……”
“母亲前段时间确实念叨你了，你亲手给她做了阿胶，她觉得味道不错，这样吧，等过段时间我让府上下帖子给你，你过来刚好赶上端午。”
程靖媃脸上的笑容不减，仿佛感激涕零，“那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既然你不想我插手你的家务事，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的你到时候写信跟我说。”楚臣廷起身。
“这就走了？”程靖媃诧异道。
“嗯。”楚臣廷并不喜欢程家，要不是为了来祭拜，根本不会多耽误这闲工夫。
至于程靖媃，他该说的也都说了，自认为尽到了义务，说到底也是别人家的家务事，他说多了指不准她还觉得麻烦。
程靖媃绞着帕子，恰好程老夫人总算是掐着点地“姗姗来迟”。
“王爷。”程老夫人站在外头行礼，一旁搀扶着的程穗穗一直拿眼睛瞟楚臣廷。
既是长辈，楚臣廷只好道：“老夫人。”
程老夫人拄着拐杖过来，一手拉过了程靖媃道：“靖媃这孩子没惹您生气吧。”
“没有。”楚臣廷随口应付。
程老夫人颔首，“这些年也是多亏了王爷帮衬，不然我们这程家一家老小，仅仅靠着朝廷那点补贴，恐怕连温饱都成问题。”
其实朝廷给予有官职的将士，补贴是按照人头来算的，每年官府都会稽核，且看程老夫人穿金戴银，那头面也是簇新的，便知道他们家哪里是觉得朝廷的补贴少，而是油水不够啊。
她都能听得出，楚臣廷当然也不是个傻的。
他没言语，任凭程老夫人继续叨叨。
说年前家里困难，两个儿子又没出息，只能舔着脸来求王爷云云，等李徽祯都有点犯困了，程老夫人把程穗穗往前面一推。
“这些年承蒙王爷的照顾，我老婆子也没什么能回报的，索性有这解语花一般的孙女，年岁又正好，王爷不如就纳了她，我们两家也好成为姻亲，是吧靖媃？”
程靖媃握紧了帕子，“祖母，王爷的婚事，不是咱们能插手的。”
程老夫人显然对程靖媃这个回答很是不满意。
这个外嫁出去的孙女，本该是自己最大的助力，结果每次都在关键问题上跟自己唱反调，在程家说一不二的老夫人显然被激怒了。
“你是成家了，可王爷这些年一个人，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都没有，亏得王爷还念着你，往后穗穗跟了王爷，你们姐妹俩岂不是也能常来常往？”
程老夫人一句话把矛头直接对准了程靖媃。
劲云跟风止对视一眼，都觉得这程老夫人手伸得太长了，王爷枕边人？就这程穗穗，恐怕还入不了王妃的眼。
若王妃能随随便便答应给王爷安排个女人传宗接代，王爷还用等到现在！？
李徽祯觉得这气氛怪尴尬的，刚想挠挠鼻子，手腕突然被人给拽住，她猝不及防跌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之中。
楚臣廷那张俊脸就在她上方，他垂眸看着她，勾唇一笑宠溺道：“刚才是不是没睡够？娇气包，站着也能发愣。”
李徽祯本是脱口而出问他是不是失心疯，随后就立刻明白了这人的用意。
摄政王杀人不用刀啊，只是这刀全插自己身上了。
想想自己与这位程穗穗姑娘无冤无仇，一日之内伤她少女芳心两回，实在是罪过罪过。
不由在心里为自己祈祷，希望菩萨能看在她也是无奈之举的份上，别让她一报还一报，下半辈子她愿意荤素搭配来偿还。
所以李徽祯瞪了楚臣廷一眼后，直接往他怀里蹭了蹭，娇声撒娇道：“王爷还说呢，让人家一直站着，这程家的地板也硬得很，脚脚痛痛！”
在场的三个男人皆是一抖，劲云抽了抽嘴角，“这话怎么那么耳熟。”
风止面无表情，“媚儿姑娘的口头禅。”
没想到啊！慕姑娘这么快就被带坏了，所谓孟母三迁果真是有道理的。
环境改变一个人啊。
媚儿：少cue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