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祯四更天的时候就醒了，院子里的鸡鸣差点吓了她一跳。
随后就听到慕婆婆房间里有了动静，她窗户一直没关严实，此刻看去，外头晨雾稀薄，还透着凉意，正想着，一道人影已经闪过，是起床了的慕婆婆。
她先去喂了鸡，这才去厨房忙碌。
李徽祯看着满院子跑出来的鸡鸭鹅，顿感新鲜，套上了靴子就走到了门边。
慕婆婆出来倒水，看见她起来了吓了一跳，“怎么醒的这么早？”
李徽祯赧然，“睡不着了，我觉得我身子好多了。”
慕婆婆把水盆放下，擦了擦手，伸手贴在了李徽祯额头上，大清早的她的手很冰，李徽祯睫毛眨了眨，慕婆婆道：“不烫了，你这身子骨倒是不错。”
她打量了一下她的身高，“慕菀还有几身旧衣服，估计给你小了，你先穿着。”
她说着走进了里屋，拿出了一个布包，里面是一条粉色的裙子，看出来有些年头了。
“去换上看看，有不合身的我先改一下，现在天色还早，等巳时咱们去村口等牛车。”
李徽祯听话得进了屋，穿上了那套衣裳，发现确实有些小了，不过勉强能套进去，等她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厨房已经燃起炊烟，慕婆婆往里面添柴，等李徽祯出来的时候，她眯起眼睛往外头瞧。
差不多十七八岁的姑娘家，水当当的年纪，生了一副绝好的相貌，衣服给她肯定是小了的，所以包裹的格外曲线玲珑，这一出去不知道要晃了多少人的眼珠子。
慕婆婆点了点头道：“好看极了，倒是这衣服配不上你。”
“我觉着挺好的。”她显然不太会梳头发，乱蓬蓬得堆在一起，不少碎发漏了出来，慕婆婆笑着从围裙前头的布兜里掏出一把梳子，“你坐这，我给你用红头绳盘个头发，姑娘家可是一定要学会梳头的，这样出去人也齐整，有精气神。”
李徽祯感受着她轻柔的动作，看着院子里咯咯咯叫着的鸡，没一会慕婆婆便道：“好了，你先等等，早饭也快熟了。”
李徽祯点头，这里好像没镜子，她抬头摸了摸，感觉是个很利落的发髻便放下了手，她看向了里屋方向，试探性问了一句，“慕义，不回来么？”
慕婆婆脸上的笑容一僵，“这孩子时不时就这样，难以管束，过两日自己就回来了。”
“那他现在在做什么，在外头有地方睡么？”
慕婆婆摇头，“他可不让我管他的事情，说多了还嫌我烦呢，我也怕把他气走了不回来，孩子大了，我想管也来不及了。”
李徽祯蹙眉，这叫什么话，这种性子的人不管才是要翻天了呢，现在年纪还小，真的大了要成家了还这么不着家，岂不是成了街边二流子。
不过她也不知道能在这留多久，倒是不方便说这番话。
慕婆婆揭开锅盖，早上还是小米粥，慕婆婆从厨房顶上的吊篮里拿了一瓮自己腌制好的小菜，这才去搬桌子去院子里吃。
李徽祯忙道：“我来吧。”
慕婆婆见她几步过来就抬了桌子出去，“你小心些别闪着腰，病刚好不能太操劳的。”
李徽祯觉得这轻而易举，并不算是什么大事，尤其是这个木桌轻得很，就是一张木板拼在一块，底下支四个角支撑而已。
“没那么娇贵，而且不重，现在我住在您家，您也别跟我客气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您尽管提。”李徽祯落落大方的态度倒是让慕婆婆暗自点头。
她还怕是个娇气的姑娘家，现在一看倒是自己想多了。
简单的用了饭，慕婆婆便去屋内拿了遮阳的帷帽出来给李徽祯戴上，“这是我原本做好了拿出去卖的，你先戴着。”
李徽祯看慕婆婆出门手上还挂着不少东西，便接过手来，慕婆婆也没跟她客气，一边给她讲解一下这村子的风土人情，一边让她记得回家的路。
“咱们家往前走就是村口，每天铁师傅家的牛车都要去镇上卖货的，我们可以坐他的车顺带过去，我今日把家里原先做的小东西拿出去卖，你正好跟着我去看看大夫。”
李徽祯看着手里的竹筐，点了点头。
她不是个话很多的人，大部分时间都在耐心听慕婆婆说，老人家的人缘不错，路过的人都笑着跟她打招呼。
慕婆婆也会热情得跟他们介绍李徽祯。
“这是我的孙女，慕菀，刚回家呢。”
“慕义的姐姐是不是？我还从来没见过呢，姑娘，我是李婶。”
慕婆婆原本以为李徽祯遮在帷帽后面点个头叫一声便是了，哪知道李徽祯摘了帽子，对李家那媳妇笑了笑才唤了声，“婶婶好。”
这下可把李婶看直了眼，“哟，长的跟天仙似得，您可不厚道，这么好看的闺女偏就藏着，难不成怕我变成狼给叼了去，我看慕义这小子生得黑黢黢的，倒是不如你们家闺女，水嫩得很，今年多大了。”
慕婆婆笑道：“十九了。”
“呀，十九啦？那成婚了么？”李婶婶嗓门大，这么一说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水井边有几个妇人在洗衣裳也看了过来，发现了李徽祯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围着她瞧。
李徽祯倒也没露怯，挨个唤了过去，慕婆婆原本还担心她会不高兴，见她适应的不错，也一口一个我孙女得把李徽祯介绍给她们。
“慕菀妹子真真是个好相貌来的，怎么还没成婚呢，可别耽误了。”
这年头女子十五岁及笄嫁出去都是正常的，只有高门显贵家的闺女父母舍不得，十七八岁才出嫁，十九还没嫁人……的确是让人猜想其中缘由。
“她早前去城里给一户人家的姑娘当贴身的婢女了，如今姑娘嫁了，我们存够了钱把人接回来，婚事也会张罗起来的，谢谢你们关心了。”慕婆婆说完，大家恍然大悟，心里头也暗暗起了盘算，若这姑娘真是个好的，自家有没娶媳妇的倒是可以上门求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