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和黛玉的指尖贴合在一起后,陈颍坏笑道:“你看,这是不是相当于我们的嘴间接碰到一起了。”
黛玉宛如被针扎一般,飞快地抽回手,一脸嗔怒地看着陈颍道:“你就知道欺负我,再敢浑说你就离了我这地儿。”
陈颍却是一点儿不怕,甚至觉得她娇嗔的样子十分可爱。重新捉回她的小手,不过这次没再逗她,只是本分的握着。
“玉儿,你真的不生气,不介意吗?”陈颍问道。
“什么?我没生气啊,只是你别总欺负我就好了。”黛玉看向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有些害羞。
陈颍见状,知道黛玉是会错自己的意思了,重又道:“我是说我这么花心,你不生气吗?”
黛玉轻轻叹了声,说道:“生气自然是生气的,可又能如何呢,难道要让我向凤姐姐那样,逼得你心生厌烦,处处躲着我?”
陈颍惭然,保证道:“我绝对不会像贾琏那样的。”
黛玉灿然一笑,柔声道:“我自然相信哥哥会始终待我如一,可也不能因为哥哥宠我护我,我就任性娇纵,那我成什么了。”
“还有呢?”陈颍问道。
黛玉幽幽一叹:“这世道如此,女子地位不如男子,像凤姐姐那样的人,在世人眼中就是异类,世人不但会说她,更会瞧不起琏二哥。”
陈颍心中一暖,如冬日炉火一般,温暖炙热。
见陈颍一脸感动,黛玉扑哧一笑:“其实我本也不看重这些,若是哥哥爱我,有再多其他的,心里也是我;若是不爱,我更不必忧心这些了。”
陈颍急忙道:“我自然是最爱玉儿的,没人能越过你去。”
“我知道,我相信哥哥呢,我们可是有婚约的。”黛玉俏皮一笑,随后便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她竟说了这许多出格的话,或许还是因为心里介意宝钗罢。
陈颍也是恍悟,是啊,这可是古代,那一纸婚约比后世的红本本还要更牢靠呢,有如此定心丸,也难怪黛玉这般豁达了。
心情爽朗,陈颍又逗起黛玉,轻轻揉捏着黛玉那葱管儿般的白净手指,陈颍笑问道:“玉儿,你就不怕我和晴雯她们天天待在一起,会发生些什么?”
“呸,少来作弄我,我才不上你的当呢,你快回去陪你的晴雯去罢。”
嘴上如此说,可黛玉心里却是十分紧张,上次听到他和晴雯的事虽是误会,可他们天天在一个屋檐下,谁知什么时候就成真的了呢。
【呸呸呸,我在想些什么,都被他带坏了】
陈颍稳坐如松,他才不会走呢。
“玉儿你不怕,我却怕的紧。万一什么时候发生点儿意外,我为玉儿保守的清白初吻没了怎么办?”
陈颍佯装一脸担忧,还特意抬手看了看,提醒黛玉刚才那个“间接接吻”的说法。
黛玉害羞地别过头,心中暗啐陈颍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陈颍将厚颜无耻发挥到极致,坏笑道:“要不玉儿你早些把我的初吻拿起,也免得我整日提心吊胆地守着不是。”
黛玉生生被陈颍的无耻给气笑了,她感觉在继续下去,她非得羞死不可。狠狠地踩了陈颍一脚,抽手起身,快步躲进内间去了。
陈颍也适可而止,并没有追进去,再得寸进尺的话,黛玉肯定受不了。
陈颍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却故意装作脚痛,抱着腿哀叫连连。不能总是他欺负黛玉,也要让黛玉偶尔“欺负”他一回才是。
进到内间的黛玉双手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心中的羞意快要将她冲溃。可听到陈颍的惨叫声,她又担心起来,刚才那一脚她可是含怒踩下去的,和平时那种嗔怪拍打完全不同,该不会真的踩伤了罢。
不过这愚蠢的想法只停留了一瞬,黛玉就反应过来陈颍是装的,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怎么可能把常年习武的陈颍踩伤,就算有点痛,也不可能这么浮夸。
“哼,一天到晚就知道哄人,那天你鼻子变长了才是好呢。”
说谎鼻子会变长,自然是匹诺曹了,儿时经典的童话故事,陈颍这个跨时空搬运工自然不会放任其明珠蒙尘。
被黛玉揭穿,陈颍也就不装了,笑道:“天也不早了,玉儿你早些梳洗安置,我回去了。”
想着黛玉此时的心情肯定很复杂,需要静静,陈颍便告辞离去。
“等等。”黛玉的声音从里间传来,陈颍顿住脚步,回身看去。
黛玉并没有出来,站在帘子后紧张的攥着帕子,不停给自己打气,想让自己勇敢地把话说出来。
见她叫住自己却一直不说话,陈颍大概猜到黛玉是有什么话想跟自己说,可又难以启齿,正再内心作斗争呢。
“玉儿,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我们之间又何须见外。”
许是陈颍的话给了她勇气,黛玉一咬牙,闭上眼道:“其实几年前,在扬州的时候,我和你就已经,已经……”
黛玉实在是说不出来,陈颍暗自猜着黛玉要说的究竟是什么。
自然不是牵手拥抱,这些两人早就习惯了,不可能让黛玉这般难以启齿;难道是更加知根知底的事?
呸呸呸,自己和黛玉才多大,怎么可能。
突然,陈颍想起那次在雨中遭到截杀,事后自己生病昏睡了挺久,难道是那个时候?
当时自己意识模糊间,仿佛感觉有什么软软糯糯的东西触碰到自己的嘴唇,并没有留意,莫不是黛玉的……,吻?
陈颍越想越确信自己的猜测,心中的喜意抑制不住,涌出化作笑意。
“玉儿,我知道了,谢谢你。”
“啊,你知道了?”黛玉惊呼一声,她还在纠结怎么说出口,怎么就知道了。
陈颍笑道:“是我淋雨生病那次对吗?”
“你,你早就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黛玉质问道。
回想起当时在马车里,自己刚醒,转头去看时,哥哥突然就倒伏下来,难道他是故意的?那也太过分了。
陈颍知道黛玉是误会了,当时黛玉才多大,他怎么会有那种想法,还故意去算计?他可不是变态。
“玉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我虽昏迷,可还是有些感知的,感觉到嘴上触碰到了什么软糯的东西,不过那时候我也无力思索,就睡过去了。方才听你一说,我才猜出来的。”
听到陈颍的解释,黛玉也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当时陈颍额头滚烫,孙老都说若是再烫一些就烧成傻子了,那种状态下陈颍怎么可能会算计着占她便宜。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快些回去罢。”下完逐客令,黛玉觉得还不够,又威胁道:“不许胡思乱想,不然仔细你的皮!”
陈颍笑道:“好,我保证不乱想,这回我可安心了,以后再不用提心吊胆,担心留给玉儿的初吻没了。”
想起自己和香菱探索人生奥妙时,都一直顾忌着初吻,大大影响了兴致,陈颍就有些懊恼。
“你还说!”
黛玉嗔怒的声音都带着些颤音了,陈颍不敢再逗,忙告辞道:
“我不说了,玉儿你早些歇息,我明早再来看你。”
一旬十日,只休沐一日,明天又得去上书房了。陈颍每日早间去上学前,都会过来看看黛玉,带着一整天的好心情出去,这样他才能在那些人时不时挑衅下,保持淡然,不起冲突。
回到自己府上时,陈颍抬头看向天际,天边的落日只剩下一抹淡淡的昏红余晖,他觉得那抹红霞很像黛玉害羞时脸上泛起的红晕,便驻足凝望。
直到太阳彻底消失在天际,带走了最后一抹红霞,陈颍才转身进屋。
“爷,晴雯炖了鸡汤温着,现在要用些吗?
见陈颍回来,香菱迎上来道。
“哦,她不是最不喜欢下厨,怕沾染油烟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陈颍奇道。
晴雯手巧,擅长做针线活儿,但她最怕下厨烹饪,怕伤了她的葱葱十指,怕油烟气熏坏了她的秀丽长发。
香菱道:“晴雯是特意给爷炖的,贾府那边晚膳用的早,她怕爷饿着。”
陈颍笑道:“倒是有心了,没白疼她。对了,她人呢?”
香菱面露为难,凑到陈颍耳边低声道:“爷你今天不带她一起出去,她炖了汤一直等爷回来,结果爷直接去了林姑娘那边,晴雯她正在里面生闷气呢。”
陈颍哑然失笑,这妮子气性儿真小,早间去时就跟她说过,这次去贾府是探望生病的宝钗,而且贾母近来精神也不大好,去的人太多了扰人清静,这才让她留在家中的。
想了想陈颍道:“不能辜负了她的心意,你盛一碗鸡汤来。”
香菱依言盛了汤,放到陈颍面前,柔声道:“爷,不烫的,趁热喝。”
陈颍却是没动,低声道:“你去安排一下,等会儿我要沐浴。”
香菱应下出去了,陈颍看着桌上那碗色泽金亮还冒着热气儿的鸡汤,沉吟了几息,端起碗起身去里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