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要这么说, 儿子本来就不是聪明的，就儿子这脑子，就算会小时候用功读书, 怕也是读不出什么名堂来的。”
“你莫要安慰我，我自己的儿子, 我自己知道，你小时候可聪明了，小嘴也甜得很，每日都哄的你祖母笑呵呵的。你若是小时候能够——”
贾清伊说着，低着头一脸失落的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可是吓坏了贾赦。
“母亲快别这么说，您若是为了儿子的事情不开心, 儿子的罪过可就大了。儿子本来也不是那种雄心勃勃的, 对于儿子来说，咱们一家子在一起, 快快活活的过日子, 比什么都好。”
“老大说得对——只要咱们一家子在一起, 平平安安的, 那就比什么都好——比什么都好——老大，过来母亲这边。”
贾赦是个愚孝的，在之前，只要“贾母”肯给他一个笑脸, 他都能自己傻乐半天，现在贾清伊叫他，他自然是理科屁颠屁颠的过去了。
贾清伊摸了摸贾赦的脑袋, 看着贾赦的眼神满是慈爱。
“我的赦儿长大了——都有了儿子了——母亲对不起你。母亲还记得, 你小时候刚出生时, 干干净净的，半点没有别的刚出生的孩子身上带有的那种胎脂。后来你还未满月，就被你祖母抱去养在了她身边——其实那个时候我若是不愿意，还是有办法可以留下你的。可是谁能想到那个时候你父亲刚刚打了胜仗回来，打退了前来侵略的异族，那一次之前那位竟然让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亲自带了文武百官出城迎接。我当时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吓得全身的血都冷了，这在别人看来是极大的荣耀，可是对那时的你父亲来说，这是将他架在火上烤，这要是一个弄不好，我们荣国府都要被拖地狱去。”
贾清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都变的有些苍白，说话的时候嘴唇都是哆哆嗦嗦的。
“后来你父亲进宫领宴回来，我就跟你父亲说起过这些事情，可是你父亲就是一个认死理的，那是将忠君爱国刻在骨子里的。他哪里肯听我的话，再说了，对于你父亲来说，他手下的那班兄弟那都是他的命，他哪里肯为了保全自己，就将他们陷入危机之中，说什么都不肯故意打个小败仗。其实我知道自己说的那些有些太过异想天开了，但是我就是个后宅的妇人，对我来说，我的相公就是我的天，是我的命，我只想要保全我的家，我真的——真的——顾不上其他了。”
说着，贾清伊就哭了起来，慌得贾赦直接伸手就去给贾清伊擦眼泪了。
“赦儿——我那是真的没法子了，我真的是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我不想哪一天也跟牛家嫂子一样，接到了你父亲战死沙场的消息，我真的怕——我是真的——没法子了！”
“母亲莫哭，都过去了，儿子明白，儿子明白，那些都不怪你！”
“我借着你祖母将你抱走的由头，在家里闹了好几次，甚至故意让人出去传了消息，让人看荣国府的笑话，就想着丢脸就丢脸吧！反正丢的是我的脸，就算是被人当成谈资笑话几场，只要咱们一家子都活着——什么都值得了。你父亲是个认死理的，同时也是个有本事的，可是他这样就注定了你以后要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了。母亲虽然舍不得，但是为了荣国府、为了贾家的未来，只能牺牲了你们兄弟两个。所以赦儿——你自小就不能学好，不能有出息。你嫌读书累、习武累，母亲虽然舍不得，但是却还是故意纵着你。我明知道那是在毁了你，也只能咬着牙不去管。只当自己那时候耳聋眼瞎，什么都不知道。”
贾清伊一边说，一边抱着贾赦在哪里哭，哭的张氏也忍不住的跟着哭了起来。
“这些年来我故意闹出了不少事情，不但是赔上了老大，也毁了老二——老大那里我还可以借着他是养在老太太身边，跟老太太亲近故意纵着他，可是老二这里——老二毕竟是我从小看大了，因为有了老大的前车之鉴，家里人对老二管教上自然是严厉了不少。当然也是因为老二日后毕竟是要分家出去的，所以总不能让他也被教的文不成武不就的。可是老二也不能有大出息，所以我只能故意将老二教的有些迂腐，不理庶务，教导的有些眼高手低。这样的毛病不少读书人都有，所以倒也显不出我的故意来，也让老二不那么招眼。”
“母亲——”
“我一直觉得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那位说什么都会留你父亲一条性命，能够让他得个善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其他人没想到贾清伊会突然调高了声调，都吓了一条。
然后见贾清伊又想起了贾代善的死，全都过去来劝说了起来。
这年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些——都是命。
“行了，我没事了！老爷已经走了，我——之前也有预料了。老爷这辈子最是忠君爱国，我就是为了老爷，也不会做什么。我——只要帮老爷护好贾家，看着你们兄妹几个日后能够儿孙满堂，幸福快乐，母亲就满足了。”
贾清伊摆了摆手，让其他人都回去做好，然后让人去将王氏、贾敏和贾代善的三个庶女叫来。
等到几人来了，贾清伊就先摆了摆手让王氏做到她的身边。
“老二家的，珠儿现在刚出生没多久，就让你陪着老二一起守孝——苦了你了。”
“母亲这么说可是折煞了儿媳妇了，这些都是儿媳妇应该做的。”
“我知道你们王家的家教好，之前母亲故意抬着你闹你大嫂——委屈你了。”
王氏听到贾清伊的话，差点忍不住的变了脸色。
“儿媳妇不委屈！”
这个时候的王氏虽然还没有生出什么别的想法，但是自己的婆婆对自己比对大嫂好，这样的好事王氏想说就是让自己这么过一辈子，她都不会有半点委屈的想法。
贾清伊看着王氏那个样子，拍了拍她的手，笑的一脸的慈爱。
“好孩子！”
王氏现在不过刚刚嫁进来一年多，而且其中还有十个月怀胎，两个月坐月子，所以并没有经历太多后宅的阴私事情。
贾清伊虽然知道王氏在家里怕是学了不少，但是这个时候的王氏真的挺好对付的。
最起码她还保留了一丝少女事情的天真和心软，同时脸皮也没有之后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变得那么厚。
这个时候的王夫人——真的很稚嫩！
“我知道你在怀着珠儿的时候，政儿纳了个通房，不过你且放心，母亲之前有所顾忌，现在没有了，而且我们家里现在正要守孝，那个通房妾侍什么的，母亲做主——都给打发了。你大伯之前娶妻的时候可是说过，‘三十无子方可纳妾’，而且母亲也觉得，那些通房、妾侍什么的都是乱家之根本，今儿母亲就将话撂在这里了，我们家日后不兴那些个什么纳妾、收通房之类的。”
王夫人听到贾清伊的话，直接就傻眼了。
要知道之前贾政那个通房还是“贾母”给的。
“正好，借着守孝——老大家的，你也将家里的下人们都好好的过一遍，那些个心大的，整天一双眼睛盯着爷们的下贱胚子全都打发了，就说——给老爷积福，放她们出去。哎——我之前心乱的很，再加上还要下面的人往外传消息什么的，所以家里的下人根本就从来没有管过，这次正好你也一起都理一理，那些偷奸耍滑的，嘴大总是往外传住家话的，全部都一起打发了吧！不用管是谁家的，就是我身边的伺候的，只要不是个好的，一起都打发了。”
“是——母亲！”
“哎——都是我之前不好，纵的他们都飘起来了，什么长辈身边伺候的，比小主子都的脸，呵呵——呸——忘了自己身份的东西，不过是卖了身奴才，身家性命都是主子的，也敢说那些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老大家的，记得那样的，不用打发出去，直接让人来拉走卖掉！到时候记得多找几个人牙子，买人的时候一家子不要买到一个地方去，天南地北的买了，也让他们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想到荣国府的那些奴才们，贾清伊也是发了狠了。
“现在我们家里正好守孝，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正好——老大、老二，还有老二家的，你们一起来处理这件事情。这次正好一次性的将家里收拾干净，然后我们——一起给你们父亲守孝！”
“母亲放心吧！儿子们一定将事情办好！”
“是啊！母亲就将这些事情交给儿媳妇就是了。”
“老大家的，我这里有一封信，你一会让人给你母亲送去——就说我有事情求她帮忙！”
“母亲这话严重里，哪里竟然用的是哪个‘求’了！”
“我们家现在要闭门守孝，轻易是不得出门的，但是这次的事情又是拖不得的，所以我也只能求亲家母帮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