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仙人说了,她是天凤啊!”
“总不可能是假的吧?”
是啊。
仙人说了啊。
所以就算是假的,世人都觉得是真的。
谢宜笑闭了闭眼,大约是明白了她这位‘大表姐’的打算。
她先前就说过,待顾幽出嫁了,她便要离开了,可是没想到顾幽的运气这么好,都上了花轿了就要嫁出去了还能遇见怀南王被救下来。
如此,她也要走了,便利用这个机会,给予怀南王和顾幽沉重一击。
她说顾幽是‘天凤之命’,又以这仙人一样的手段离开,就算是假的,在世人眼中,那也是真的。
既然皇族嫡系没有合适婚配之人,顾幽的结局很可能就是一辈子都自梳不嫁,或许还得常伴青灯古佛,但凡长宁侯府还有些脑子,都不可能将她嫁入皇族之中。
怀南王若是想要娶顾幽,更是难上加难。
若是知道顾幽是天凤之命,怀南王仍旧坚持要娶,那么在天下人甚至是皇帝心中,他是不是有觊觎帝位之心?
如此,便是怀南王排除万难,真的能将人娶到了,陛下不信任怀南王,甚至忌讳他的存在,那定然不会给予他任何接触实权的机会,甚至连他如今有的,都可能被不着痕迹地收回。
除非二人真的运气逆天,将整个皇族的人都给克死了,不然等待他们的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日子。
若是怀南王碍于这个‘天凤之命’不敢娶顾幽,那就更好了,从此男女主就掰了,没有了这一场‘相爱相杀’的爱情,长宁侯府或许还是能保全的。
这一招釜底抽薪,已经不是有些厉害了,而是太厉害了。
谢宜笑心想,做人果真是不能做害人之事,若是做了,指不定便有人找你报仇了,顾幽和怀南王走到现在这样的局面,都不知道有人在背后算计他们。
原来的剧情走到这里,也算是崩得差不多了。
谢宜笑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夕阳洒落,映照在地面之上,仿佛天地都是灿烂霞色。
‘天凤之命’的传言刚刚传出来,怀南王府那边就收到了消息,李重阳狠狠地皱眉,心中很是不安。
“什么天凤之命?到底是何人在装神弄鬼传出来的谣言?简直是荒唐!”
别人不知道,李重阳却是知道的,顾幽虽然运势逆天,若是能与她结成夫妻对他的运势大有好处,可要说什么天凤之命,那也是没有的。
可如今传出这样的传言,他为了避讳,定然是不能娶顾幽的。
若他为储君,他娶了便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正好是天凤与真龙相配。
可他偏偏不是!
他虽为皇族之人,可祖父只是皇帝的兄弟,皇帝有太子、有长孙,皇位原本与他已经很远了。
天凤虽好,可那嫡系三人不娶,旁人自然是不敢沾染的,免得被怀疑有觊觎帝位之心,尤其他还是皇族之人。
李重阳越想,越是觉得要吐血。
“王爷,顾家女虽好,可如今也不是王爷能娶的人,不如是将人还给长宁侯府吧。”
“正是,天底下好女子多的是,王爷若是要娶妻,娶什么样的都有,何必在乎一个顾家女?那女子委实是有些古怪,算上如今的赵家,已经是定下的第三门亲事了。”
王府的属官和幕僚对于李重阳劫走顾幽不还的事情心里极其不满,天下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堂堂一个王爷,为了一个女子竟然当街劫走了别人的新娘,这里子和面子那是全丢了。
如此一位王爷,怎能得到天下人的敬重,又怎能得到陛下的器重?
而且他们知道此人姓顾,心觉得便是怀南王先前要寻找的顾姑娘,也是害得怀南王丢脸,总被人传得了马上风那女子。
如此之人,怎堪为王妃?
“王爷,请您三思,眼下这情况,若是您真的要娶顾姑娘,对您的处境可不大好。”
说白了,李重阳的处境本来就有些尴尬,若不然他也不会以‘风流’之名遮掩光芒,皇帝便是再大度,却也不可能将一位‘天凤之命’的女子赐给他做王妃。
若是他非要娶,那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可能是怀南王府所承受不起的。
“王爷,三思啊!”
“请王爷三思,那顾家女,是万万娶不得的。”
“王爷还是尽快将人送回长宁侯府去。”
“王爷......”
李重阳听着一群人叽叽喳喳的,额头的青筋不停地跳,心头的火气越烧越旺。
从理智上来说,如今的顾幽,他就该有多远离多远,是绝对不能再碰的,可从感情上来说,他又舍不得,舍不得这个曾与他相爱的女子,也舍不得她身上的运势。
他当年隐隐就有预感,若是没有顾幽,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或许要披着这个面具活一辈子,做一个风流多情的王爷,可若是有了顾幽,他觉得自己可能扭转局势,一飞冲天。
只是一切都还为来得及做,顾幽他也未来得及娶回来,却爆出了这样的事情,什么天凤之命,到底是何人装神弄鬼坏他的好事!
“好了,闭嘴!”李重阳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面沉如水,他道,“事情究竟该是如何,本王自有定论,都先下去。”
属官和幕僚无法,只是是先下去,过了一会儿,护卫曾青匆匆走了进来:“王爷,陛下请您进宫。”
李重阳一顿,只觉得头疼万分:“长宁侯和京兆府尹闹到宫里去了?”
曾青低头:“长宁侯与年大人确实是进了宫。”
李重阳伸手揉了揉眉心,而后从座位上起来:“曾青,你自小便跟在本王身边,本王的许多事情你也是清楚,你觉得本王这一次,真的是要放开顾姑娘?”
曾青没想到李重阳会问他这些,沉默了一会儿,良久才道:“王爷,顾姑娘虽好,可如今,王爷已经娶不得了。”
李重阳走到门口,看了看阴沉沉哗啦啦下着雨的天空。
“本王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本王实在是不甘心啊......”
不甘心啊!
不甘心只做一个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