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则冷笑道:“我觉得就是这样。咱们且拭目以待,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顾希音点头,“我没敢打草惊蛇,也没敢都买回来。说不定我们的举动就被人盯着。”
“嗯。”徐令则心里有些憋闷。
他就想带着她逛逛街,过一个轻轻松松的下午,这样的愿望都显得奢侈。
她喜欢淘书看书,这点爱好都被人盯上,这些人,实在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昨日他以为那般甜蜜地背着她一路行走,原来那时候她心中是惊涛骇浪,面上是强颜欢笑。
想到这些,徐令则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杀人泄愤。
顾希音道:“等着司马仲彻的书信回来就知道这些书的内容是真是假。”
其实她想不明白,如果是假的,为什么坟墓里确实有那样的香气。
难道这也能凑巧?
不,这个太难了。
顾希音有些悲观地发现,所有的事情都笼罩在层层迷雾之中,她想努力探究,却没想到,越往里走,雾气越浓,根本看不清事情真相。
但是这种情绪不能影响徐令则,短暂垂头丧气之后,他们还要继续追查当年真相。
晚上的时候顾希音主动了一次,累成了软塌塌的面条,仰面躺在床上,手指都懒得动。
迷迷糊糊间,她想着,这样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不用胡思乱想了。
徐令则抱着她进池子洗了澡,然后把她抱回来,在她额头上轻吻,“乖,好好睡一觉。”
顾希音睡得还是不太踏实,做梦梦见徐令则背着她,走在荒漠之中,骄阳似火,四周生机全无,就他们两个,一直绝望地前行。她要下来走,徐令则却不肯……
面前忽然飘来一朵乌云,眨眼的功夫,又变成一个巫婆。
巫婆面色丑陋可怕,狞笑着对他们道:“我才是南疆巫女,敢冒充我的后人,所以你们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顾希音被吓醒了,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一身冷汗。
太真实的梦境了,她几乎都看清楚了那巫婆脸上褶皱中藏着的斑点。
皎洁的月光透过纱窗进来,留下半室清冷;窗下虫子偶尔啾鸣,更显深夜的寂静。
身边的人呼吸均匀,显然也睡过去了。
顾希音在黑暗中慢慢闭上眼睛,因为担心惊动徐令则,她并没有动,白天的事情又浮上心头,像绳子一般勒紧了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又生出了些许睡意。
而徐令则已经醒来,动作极轻地慢慢起身。
顾希音装出半睡半醒的样子,“九哥,什么时辰了?”
“才寅时而已,你再睡一会儿。”
“哦。你陪我。”顾希音伸出胳膊拉了拉他。
徐令则的声音带着愉快的笑意,“乖,自己睡,我要去上朝。”
“上朝?”顾希音声音中的睡意渐消,“你去上朝做什么?”
“有点事,回头和你说,免得再说你睡不着了。乖乖听话,再睡一会儿。”徐令则捏捏她,俯身替她盖好被子。
顾希音“嗯”了一声,“拿几块点心垫垫肚子再走。”
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听声音,是月见。
她因为晚上回去陪母亲的缘故,所以早上来得都早,但是今日似乎有些太早了,难道她知道徐令则要上朝?
“将军——”月见在门口轻轻道,“宫里来人,说温大人找您。”
“知道了。”
昨日他让人告诉温昭今日他会去上朝,所以徐令则并没有觉得奇怪。
可是月见却道,“今日早朝取消了,您直接去找温大人就行。”
顾希音也没什么睡意了,道:“月见你让人送水来,我也起来。”
月见似乎顿了下才答应一声,然后道,“将军还是先出来看看,人还在外院等您。”
徐令则穿衣简单梳洗之后先出去,月见跟着他。
“将军,”在院子外,她用极低的声音道,“温大人那边让人来请夫人进宫。”
徐令则的眉头不由皱起。
月见又道:“今日好端端地取消了早朝,又让夫人进宫。我是担心,太后那边又想生事。”
徐令则却想着,也还可能是白太妃那边?
既然是温昭开口,他决定带着顾希音一起进宫。
温昭果然在慈宁宫,他们到的时候,他正坐在廊下,面色复杂,顾希音从中看出了懊悔和心疼。
又是太后的幺蛾子,这是她的第一直觉。
“怎么回事?”徐令则上前沉声问道。
“她小产了。”
又小产了?这次根本都没听说怀孕过。
徐令则冷笑道:“一个招数,她翻来覆去地用,不觉得丢脸吗?”
顾希音心中却有些不好的感觉。
她了解太后,所以知道这个女人,成功的招数都不会复制,更别说失败的了。
所以这次的小产……一定是真的,而且背后一定有隐情。
顾希音甚至脑补出来,太后怀孕后故意勾、引温昭,然后让温昭失手伤了她的桥段。
可是她还是猜错了。
温昭道:“这次,是真的。”
他面上闪过一抹痛色,垂眸道,“是太医说的。”
“孩子是你的?”徐令则不客气地问。
见温昭低头默认,他冷声道,“她的手段,在你这里果然就没有失手的时候。”
顾希音拉了拉她的衣袖,不让他再说。
可是徐令则却问:“太医处置了?”
太后怀孕这样的丑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张太医,为了保住家人,和我说了之后就当场服毒了。”温昭道。
顾希音心里一震,为自己的同行感到痛心。
“她又害了一条人命。也是,在她那里,别人的命,还算命吗?”徐令则冷笑连连,“这次是太医,下次又不知道是谁。你温昭心慈手软,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为她却草菅人命。温昭,你对着镜子看看,还能认出你自己吗?”
“先给她看看吧,她的情况可能不太好。”温昭带着几分哀求看向顾希音。
“不太好?说不定是她偷偷给自己放血。”徐令则不客气地道,“祸害遗千年,她死不了。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