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石太妃被请到宫中赴宴,回来后,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半夜上吊而亡,众人只当二人病重,虽诧异,也不敢细问,其死因没有人知道,司马晔虽然有猜测,但又能如何,毕竟谋害幼帝,是何等大罪,就连他也会受到牵连,特别是司马羡对他说的话,“石太妃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的确,朝廷不公布出来,一是为皇室掩羞,二是司马羡答应了石太妃,只要她自裁,便不再追究。
司马晔从此远离建康。
因为宋袆那支玉萧,王元昱得知了一个天大秘密,许多想不通的事便迎刃而解,司马羡没有窜位的本事,没有灭王家的能力,一切只因那个人。
宋袆拼死带给他的消息,让他震撼不己,不仅是因为那人还活着,也因为宋袆为他的所做所为,玉萧己断,佳人己逝,或许这世间再也没有人对他能以性命相付。
“蠢货。”他依旧对她责骂,而静姝听得出来,那骂声当中微颤的语气。
静姝脚步虚弱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险些摔倒在地,向春去扶她,她挥挥手,“我想静静。”
她独自坐在窗下,感觉到全身寒冷。
怪不得纪太后会如此匆忙离开,其实她也猜到了那人是谁吧。但带给纪太后的并非是惊喜,而是惊吓与失望。
静姝以手抚额,忽尔轻笑一声,满心的悲哀。
原来每个人都是棋子,权力的棋子。
次日,静姝打开房门时,见王元昱站在门口,他眼带青紫,想必也是一夜无眠,他笑了笑,便径直走进屋,随后,几个奴婢送来一桌子早饭。
二人默默的吃着,王元昱还为她夹了一块糕点,“多吃些,瘦得咯得慌。”
静姝轻轻咬了一口,“明帝之事,我不知道。”
“我知道。”王元昱道,“不过,我还真的很佩服他,江统......”王元昱轻笑一声,讽刺道,“寓意江山统一吗?”
静姝抬头看他一眼。
“他的牺牲太大了,从纪卓开始,就在算计了吧。”
静姝接着他的话,“冒充你,娶了阿姐。”
王元昱道,“当时若我真与纪家联婚,依纪家的声望,他那里还敢动王家。”
静姝道,“他娶阿姐,是因为纪公与流民帅的关系,傅签答应入朝,他用苏旷夺傅签军权,攻入建康,打杀士族,若幼帝不死,平乱的功劳便是幼帝。”
王元昱笑了笑,“可现在是司马羡,你说司马羡还会再听从他的幕后指挥吗?”
静姝垂了垂眸,“人在权力之颠,自然不会的......他也永远不能出现在世人面前,那么你又打算怎么做?”
王元昱看着静姝,直到静姝低下头来。王元昱将碗里的粥喝完,擦了擦嘴,“今日我要出发去杭州。”静姝微惊,杭州?
王元昱站起身,“不知何时能归,你若觉得府里闷,可四处走走。”言毕,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张萧会跟着你。”
这是什么意思?静姝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冷言道,“不用他跟着......”
王元昱的身影己经消失在视线里。
静姝明白,王家的势力己然衰落,王元州频频给王元昱写信,便是诉苦现在建康的情况,朝廷上,己没有了王家的地位,王元州空有一个礼部尚书的头衔,而虞家崛起,短短数月,显然有了当初王伦在世的盛世,王元定在长沙也处处受限制。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家唱罢我登场,无可厚非。
静姝有些好奇,王元昱将以什么样的方式重登朝堂,杭州,难道就是他的第一步。
听闻临海大长公主一直居住在杭州,这位大长公主的身份可不一般,就连元帝都要唤她一声姑姑,她是正宗的司马皇室之后,说起来,元帝一脉,也不过是一旁支,远得不能再远的旁支,当初王伦拥护元帝,是得到了临海大长公主的肯定,如此北地的士族,贵族,才能跟着他一起定居江左,建立新朝。
临海大长公主年事己高,除了当年那振臂一呼外,再没有过问政事,即便建康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乱子,想必也是有心无力了,不过,她还是颇有话语权的。
那么王元昱前往相寻,难道是想揭穿明帝未死的秘密?让临海大长公主出来主持“公道,”?如果是这样,那么静姝高看了他。
“给我说说临海大长公主吧。”静姝左右无聊,便与张萧谈起天来。
张萧诧异,“临海大长公主?娘子为何提及她?”
静姝笑了笑,“没有为何,听闻她是一位传奇的皇家公主。”
张萧垂眸道,“比起娘子来不算什么,无非是身份高贵一些。”
静姝笑出了声,“你是在笑话我。”
“不敢。”张萧顿了片刻,“洛阳沦陷,公主随流民逃出了洛阳,却被卖入一吴姓人家为奴,受了几年的奴役之苦,后来逃出囚笼,来到了江左,那时元帝还未称帝,但以皇室后人自居,公主因此寻来,元帝与公主相认后,王丞相征求公主之意,拥元帝继司马皇位,之后,公主隐居杭州。”
“听闻当年元帝答应了公主的一个条件,这才让公主承认了他的帝位,你知道是什么条件吗?”
张萧道,“收复北地。”
静姝淡淡一笑,“可元帝稳定了朝堂之后,似乎忘记了当时的承诺。”顿了顿,“你家将军是不是要去允诺这份承诺了。”
张萧一怔,“娘子......”
静姝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或许,这是王元昱提出的条件,北伐本来就是他的愿望,不过,他要从公主那边得到什么帮助呢?
十日后,王元昱回来了,并没有回府,而是去了军营,张萧也离开了,看样子挺匆忙。
“娘子,将军都回来好几日了,为何还不回府?”
“等他回来,你去问他便是。”静姝调侃道。
向春嘟了嘟嘴,“奴可不敢。”又笑道,“娘子别急,将军定是有公务在身。”
静姝抬头看她,“你觉得我很急吗?”
向春点点头,“娘子整日长吁短叹,难道不是担心将军吗?”
静姝一怔,随后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