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琦从酒架上取来一坛酒, 果子酒早喝光,这是开的第三坛竹酒。
“我想做顶有名的大厨。”俞寒时率先开口, 对着他姐傻乐:“和我姐一起,将俞家菜发扬光大。”
俞菱初轻笑,拍拍弟弟的手背:“好,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我就想安乐的过日子,在意的人都能幸福开心,我们客栈生意蒸蒸日上。”王琦看看身旁人, 手中转着酒杯缓缓说。
“你这愿望听着倒像是我的。”洪喜儿也笑:“我希望亲人朋友都能顺遂喜乐, 在意的人不会离开, 还有我们欢喜客栈。”说着, 她看向陆棠一, 陆棠一正认真听她说话, 两人相视, 她似乎感觉出了洪喜儿眼神中的眷恋担忧, “欢喜客栈成为全国最出名的酒楼, 你做大黎朝的首席富婆。”陆棠一说完众人都笑起来, 洪喜儿一巴掌拍向她后背:“什么呀。”
众人笑过, 秋兰跟:“我希望我家小姐好好的, 府上也好好的, 我自己……”她说着看向陆棠一,随即有些害羞的地低了低头:“能够心想事成。”
洪喜儿听罢瞧一眼陆棠一,后者举着酒杯闷头喝酒不言语。
小东西, 还学会招惹桃花了。
装作无意地踩她一脚,洪掌柜笑意吟吟:“舒月小姐,你的愿望是什么?”
无辜挨了一脚的小陆账房缩缩腿无奈撇嘴也不敢出声。阮舒月想了想:“我希望父母健康, 家宅平安,欢喜镇永远欢喜。”
“你说要不人是县老爷的千金,这觉悟。”俞寒时黄汤下肚胆子都跟着壮了几分。
王琦笑他:“你这马屁精。”
“我这是真心话!”他说的急,生怕让人误会自己是阿谀奉承之辈,桌下还不忘推了王琦一把。
王琦当然知晓他的心意,虽然在她眼里这事比让俞姐姐嫁给自己还不切实际,但酒水义气上头还是帮他问:“舒月小姐,你就没有想过自己的事吗?幸福还是重要的。”
沉默气氛再次来袭,俞菱初皱皱眉看了眼王琦,俞寒时心里一紧,耳朵跟着竖起。
阮舒月也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几乎下意识地瞥向郎元怿,见她也向自己看来心头不禁一跳:“我希望不再顺从父母之命,能够等到我想要真心相待的人。”右侧几人都是一愣,阮舒月随即摇摇头,想说自己喝多说了胡话,就见陆棠一忽然举起酒杯:“说得好!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众人皆愣怔望向她,大家此时都喝的不少,懵着反应不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就见陆棠一小脸红扑一双眼睛却格外晶亮有神,举着酒杯笑的灿烂:“生命平等!爱情自由!让我们为了自由干杯!”
无言静默,半晌,洪喜儿率先举起酒杯,生平第一次听到这样大胆到荒诞的言论,但却不知为何会格外吸引人。
“自由,平等?”她喃喃重复着,随即笑开:“听起来真美。”
阮舒月也跟着举起酒杯,她竟没想到小小客栈中竟藏有这般见识。
郎元怿始终缄默静听,她上不显内心早翻江倒海,出事之后她将复仇作为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渐渐竟将昔年心志淡忘,此刻不禁茫然自语:“人人为公,天下大同。”
陆棠一一拍她肩膀,酒杯轻碰她的杯子,郎元怿望向她,见那目光中竟满是信任与期待。冲对方点点头,陆棠一随即向众人举杯:“干杯!”
一场热闹小酌直至夜半方才收尾,众人皆都醺醉各自回房休息。掌柜准了大家睡个懒觉,第二日王琦比平时晚了两个时辰开店,此时门外经等好一顶小轿,阮舒月的行装早被丫鬟们打点好,客栈里的人纷纷等在大堂为她践行。
陆棠一:“掌柜的,我看这不像客人退房,倒像是……”
洪喜儿:“像是什么?”
二人说话间阮舒月自楼上下来,身后跟着提着包袱的秋兰,她走到众人前:“一点小礼物。”说完,秋兰从包袱中取出一个个小盒子递给她们。
“这,舒月小姐你经照顾我们了,怎么好意思。”
“一点小心意而,留作纪念,就不要客气了。”
郎元怿站在众人最末端,阮舒月同洪喜儿等人寒暄几句后走向她,将手里一直攥着的小木盒递过:“这个送给你。”
郎元怿接过望向她,阮舒月微扬脑袋:“那个,权当纪念。”说着瞥一眼她:“你以后没事就来府上寻我,我们那日说过的。”
郎元怿终是没再多言,冲人微笑:“保重。”
“多,多谢秋兰姑娘。”另一边,陆棠一拿着秋兰递过来的两个小盒子,看着对方双眼湿润的样子不自觉后退。
一旁俞寒时对王琦耳语:“棠哥怎么有两份礼物?”
“是不是傻?悄悄的。”
“哎呀,别弄得像再也见不着似的,舒月小姐欢迎常来啊。”洪喜儿揪着陆棠一将人提到阮舒月前,“对对对,我今日就再酿些果酒,好了给你送去。”
“那就多谢了。”她冲众人笑笑,再次看向元怿:“吃了这么久俞姑娘的菜还真有些舍不得,我会经常来捧场的。”
郎元怿颔首示意,站在一旁不语。
“陆公子,你的酒什么时候能好?”
“咳咳,半个月,最短半个月就好。”
“秋兰,走了。”阮舒月招呼一声,秋兰这才不舍离开,众人立在门前送至轿子消失在长街口,俞寒时幽幽一叹,王琦搭上他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随缘吧。”
几人回头看向他,俞寒时上一红,“说什么呢。”说罢扭头跑回店里,俞菱初蹙眉,她这些日子也没顾得上弟弟,就说怎么感觉总是魂不守舍的。
“他是,看上秋兰了?”
王琦怂眉:“要是秋兰姑娘,我就劝他去追了。”
“那是?”
见她无奈摇头的模样,洪喜儿同陆棠一对视一眼,心里纷纷为小寒时默哀。
洪喜儿:要是个寻常人家女子她还能为寒时提亲说媒,可是那位门不当户不对,怕是连县太爷家的大门都进不去,唉。
陆棠一想的可就感性许多,阮小姐对自己那位小堂姐的关注程度出奇的高,寒时怕是一准要凉啊,思及此不由感慨:“少年情愁思月光,远在天边,念在天边啊。”
洪喜儿:“呵,挺诗意啊,你好像感同身受吗。”
陆棠一自然没了悟她这莫名不着调的飞醋,还在那点头:“是啊,少女咳咳,少年情怀总是诗嘛。哎呦!你踩我干吗?”
“不好意思,没看到。”
“从昨天你就老踩我。”陆棠一皱眉:“你不会给我做了双新鞋吧?直接给我就行,我这双鞋没坏别扔了糟践东西。”
洪喜儿不可思议望向她,随即送人个大大的白眼转身进店。
“又怎么了吗?”陆棠一纳闷,最近这人不太对啊。
王琦瞧着旁边蹙眉出神的俞菱初,宽慰:“儿孙自有儿孙福,随缘吧,要是有好姑娘咱们多帮寒时留意着,他也大了。”
话是好话,但是听着怎么有点别扭呢?俞菱初看向她,王琦却拍拍她肩膀,“没事的,寒时的性子过两天就好了,我会多开导他的,放心。”
叹口气,俞菱初没再说什么,跟着回到客栈。
“诶俞姐姐。”
门外一时只剩看了半天白戏的郎元怿独自无语,盯着欢喜客栈的牌匾看了看,再望一眼长街口,她怎么总觉得哪个地方不太对劲,但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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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装修重新开业后,生意比前时还要好上不少,众人忙不过来,洪喜儿便准备雇个杂工白日帮忙做活。这天大门刚开自外进来一人,王琦见他一愣:“实哥儿?”
梁实比以前白了些,身子骨却明显消瘦下去,见着王琦冲她拱拱手:“琦哥儿,多日未见,你还好吗?”
“挺好的,你怎么样?我听说你前些日子领罚后病了,店里忙一直没腾出时间去看你,如今可还好?”
“都好了,其实那板子打的不重,说来也是我急火攻心,熬病了自己。”
王琦见他眼神无光再不似过去那般开朗,不禁叹息却也只能说几句宽慰话,让他放宽心别多想,先把营生恢复了,梁实闻言却摇摇头:“我不做货郎了。”
“为什么?”
他无奈一笑:“出了那样的事,谁还敢买我的东西。”
“那事不是查清了吗,你和孙娘子不是没有事吗?”
梁实不语,半晌垂下头:“人言可畏,名声是毁了,而且……”
见人吞吐难言,王琦追问:“出什么事了吗?”
“琦哥儿,那日是我连累了客栈,今日厚着脸皮前来实是走投无路了,我想请你们帮帮忙。”他说着就要对人跪下行礼,王琦连忙扶住他:“这是怎么话说的,有什么事你就说,能帮我一定帮。”
“我想,我想见见阮大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姐内心os歌曲:怎么也飞不出,欢喜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