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党内的高级杀手,一般被分成四个等级。
其区别,主要看他们衣服上的星星,从高到低分别是金、银、铜、铁四种材质。
但是,在黑手党的最高层,还有一种特技杀手,是组织里面最具有实力的。
他们的星星,是天然水晶制作的,代表着地位崇高。
这一次的事变,让黑手党的势力损失惨重,终于惊动了这位“黑山老妖”。
会议开到现在不到一个小时,而他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内,通过我提供的情况,单枪匹马,干掉了二十三个并非庸手的敌人。
自己付出的代价,不过是被一颗子弹打中小腿肚,连骨头都没伤到。
看到眼前的情况,就算傻子也该知道,“大势去也”。
莱昂的脸部肌肉,狠狠抽动了两下,他勒紧了臂弯中的梅洛夫人,手枪抵着她的头:“让我走,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婊·子,执法局的疯狗,会咬住这里的每一个人不放,谁也别想好过!”
啧,临死的秃鹫还要蹬腿!
我腹诽了一句,眼见在场的大佬们神色变幻,明白他们是宁可暂时放虎归山,也不想在这个紧张时刻节外生枝。
否则,不仅失了梅洛夫人这样一个助力,还会惹来执法者的穷追猛打。
然而,没等妥协的话说出口,卡希达已经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梅洛夫人身材高挑,在穿着高跟鞋的时候,和莱昂身高相仿,只有体形存在差异。
这颗子弹,从她颈边发丝穿过,擦着她的脸庞,打在莱昂胸膛上。
他本能地撒了手,没等手里的枪转移目标,第二颗子弹已经嵌进了他的眉心,一枪爆头。
我“看”得忍不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在隔着这么多障碍物,起码八米的距离下,卡希达不仅能避开人质准确击中目标,还能推算出他中枪后的反应,让第二枪可以—击毙命。
菜昂的尸体倒在地上。
梅洛夫人怔怔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里有子弹擦过留下的伤口,但并不严重。
随着她的一声尖叫,就像石头扔进了湖水里,被惊变震慑住的会议室,这才重新喧闹了起来。
好不容易收拾完残局,布莱德让其他人回家,然后自己来到了休息室。
我把架在茶几上的二郎腿拿下来,擦掉打盹儿时流出的口水,一脸茫然:“可以收工吃饭了?”
“用餐先等等,我们还有事情没有说。”
布莱德带着我去了会议厅,卡希达正对着莱昂的尸体思考人生。
他用的是M500转轮手枪,口径大且后坐力强,威力能支持户外狩猎活动。
因此,菜昂的脑袋,直接被这种威力轰开,鲜血脑浆并着脑组织,一起在地上炸开了红白双喜,连烂西瓜都比这有美感。
我看了一眼就觉得反胃,深刻怀疑,布莱德是不是为了省饭钱,才带我来看这东西的。
“我搜查了这具尸体,没发现有用的东西。”卡希达站起身,碧绿色的眼睛里波澜不惊。
闻言,布莱德转头看来,我顿时觉得头皮一麻。
他温和的笑容,此刻看来就像个恶魔:“周辞,你来试试。”
犹大是耶稣十二门徒中的“魔鬼”。
而利用这个虚伪的背叛者,将耶稣拿下的人,却是犹太教的祭司长。
一条恶狗,就算再怎么凶戾,没有牵着狗链子的那只手,它也不过是没脑子的蠢货。
十分钟后,我顶着一张“呕到深处自然绷”的面瘫脸,慢慢站起来,把满手红白物,都蹭在卡希达的黑风衣上。
一旁的布莱德开口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怔了怔,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我看到了……蒙娜丽莎。”
卡希达一脸不明觉厉,布莱德的脸色却沉下来了。
片刻后,他示意卡希达先离开屋子,然后才看向我:“说清楚。”
合修会与政府合作,是为了谋夺意大利黑手党的势力,在这个国家扎下属于自己的一条根须。
但是在此之前,异化人的力量,已经渗入了这里。
无论是政府内部,还是地下组织里,都可以看到他们活跃的影子。
就连这次由合修会主导的事件背后,也有那么一只手,在推波助澜。
“我从莱昂这一年的记忆里窥见,他不仅和美国黑手党有密切接触,还与使徒联盟,开展了私下合作,主要是在金融贸易和雇佣兵力等方面,看样子,应该是合作多年了。”
接过茶杯呷了一口,我继续道,“代表使徒联盟与他联系的人,就是梅洛夫人。”
刚刚事变,梅洛夫人并不是离菜昂最近的人,可他依然要费力抓住她。
除了梅洛夫人本身是一个极好的筹码,恐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已经明白,自己是被这个女人当成了棋子。
棋子在利用价值被榨干之后,如果不及时清除,就会变成绊脚石。
布莱德冷笑了一声:“她是异化人?那你所说的‘蒙娜丽莎’是什么意思?”
他这句话,勾起了我一些潜藏的回忆。
我眯了眯眼,意有所指地看着他:“刚才,你掌控着会议的节奏,我掌握着整栋楼的动静,但是梅洛夫人牵动住了会议厅里所有人的情绪变化。”
“蒙娜丽莎,是莱昂在私下时对她的称呼。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使徒联盟赋予她的代号,能力应该是有关于情绪方面的。”
只有亲眼看过《蒙娜丽莎》原画的人才会明白,当你看着蒙娜丽莎的微笑,也会不自觉地对她微笑。
在莱昂的记忆里,他看似拥有每一个决定的决策权,但是在下定决心之前,他的情绪已经被另一个人所影响。
随她欢笑而得意扬扬,随她皱眉而忐忑不安。
正如刚才开会时,被梅洛夫人的情绪,牵动住紧张与恐惧的人们一样。
有的时候,只需要些许旁敲侧击,和不经意的情绪引导,就能悄然改变一个人的想法。
潜移默化,就像被温水煮熟的青蛙。
半晌,布莱德深吸一口气:“你打算怎么做?”
“梅洛夫人身份特殊,所以需要采取一些特殊手段……开放一部分黑手党权限给我。”
我想了想,补充道,“如果你信任我的话。”
“理由?"
“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个理由足够吗?”
我耸了耸肩,“你们说过,我是使徒联盟的叛徒。既然失去了过去,至少得把握住现在吧。”
从卡希达提供的资料来看,梅洛夫人出身于西西里岛的贫民区。
在二十年前,为了追求富裕的生活,而抛夫弃子。
跟着一名犹太商人,离开了意大利,此后多年,杳无音讯。
七年前,梅洛夫人以科诺博族长之妻的身份归来。
因为擅长外交,和凭借丈夫助力,进入了意大利上流社会,从此如鱼得水。
即便是三年前,丈夫因病去世,也没能动摇她在科诺博家族的地位,甚至还顶替丈夫,加入了十一人委员会。
梅洛夫人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保养得好,又手段犀利。
早在年初,就搭上了意大利政府高官——副议长卢比斯。
把消息都过了一遍,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梅洛夫人喜欢男人,尤其是能给她带来利益的男人。
梅洛夫人和卢比斯,本来决定在一个星期后举行结婚典礼。
但是现在,她的脸被子弹擦伤,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和观察,务必保证不留下伤口。
凭着梅洛夫人没有见过我,我穿上了一身白大褂,在布莱德的安排下,顶替了一位中国籍微创整容专家,并且取得了为她治疗的机会。
带着满脑子无证行医的想法,我装模作样地检查了她的伤口。
说实话,并不严重。
就算留疤,也不会对她的美貌造成多大影响。
“请无关人员都出去。”我故意皱紧了眉头,似乎遇到了很棘手的问题。
梅洛夫人犹豫了一下,挥手让其他人离开了病房。
确定那些人都到了一定距离外,我如实将诊断告之梅洛夫人。
她的手指。似乎不经意地摩挲过我的口罩,吐气如兰:“如果我的脸留下疤痕,你会感到惋惜吗?”
这女人的一颦一笑,勾引人心,仿佛已经成了天性。
我默念了几句“色即是空”,反问:“假如我做到了,夫人会怎样感谢我呢?”
“自然……如你所愿。”
她愣了一下,含笑的声音,像是神话里的海妖塞王,充满了动人心魄的魔力。
当那双温软的手,慢慢搭上我脖子的时候,我甚至忍不住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哪怕明知道,怀里是个“天山童姥”,在这一刻,我也想把她当成“小龙女”亲一口。
梅洛夫人轻笑一声,我们在不知不觉间靠到了窗边,微凉的夜风,通过半敞开的窗子吹进来。
就在这一刻,我原本已经沉迷在桑情里的眼神瞬间清醒。
手顺势用力,将梅洛夫人推到窗口。
然而,她只错愕不到一秒,便迅速挣开我的桎梏,顺手关上了窗户。
下一刻,被消声器处理过的子弹打在了窗户上,“哗啦”一声,整扇玻璃碎裂开来。
然而,不等梅洛夫人松口气,我左右手搓掌成刀,狠狠砍在了她后颈上。
因为摸不清梅洛夫人的深浅,所以我原本的打算,是假装被迷惑后,趁机让她降低警惕,设法把她引到窗边,让埋伏在对面楼的卡希达,一枪制敌。
不需要打中要害,只要能让她失去行动力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