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他叫李丰亦,今年三十五岁,年轻时当过兵,后来在体校教格斗术。
他的亲人都死光了,本来还带着几个亲戚,可是一路走下来,全死了。
从此,他便独来独往,不愿与人同行。
今天他救这对母女,绝不是为了别的理由,单纯是看这群行尸不爽。
毕竟他们夺走了人类的家园,摧毁了无数人的生活。
当然,理性来讲,也不能怪这些行尸。
怪就怪研发出行尸病毒的人。
据说,是美国佬投的毒,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全球没有一个国家能幸免。
“我们去哪儿?”林盼抱着女儿,坐在副驾驶。
女儿刚才吃了点东西,现在已经睡着了。
“找个地方先睡一晚,然后帮你们找个幸存者营地。”
李丰亦眼睛盯着路面,一只行尸在路面晃荡。
他小心的绕过行尸,免得撞上他而吵醒小女孩。
“那你呢?”林盼问。“你总是一个人吗?”
“我习惯了。”
“待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你知道吗?”李丰亦严肃地扭头瞥了她一眼。
“和行尸比起来,人才是最可怕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她说。
“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大家待在一起不是更好吗?”
“每个人选择不同。”李丰亦说,“我真羡慕你女儿。”
“为什么?”
“她还能睡得这么香。”
“是啊!”林盼想到这儿,又开始自责。
怀上女儿五个月时,世界各地已经开始爆发病毒。
虽然起初还不是很严重,但很快,便蔓延至全世界。
当时她老公劝她,干脆别生了,世界太动荡,生下来也是受罪。
林盼根本不听。
自己辛苦怀了五个月,很快就能见到他们爱情的结晶,这时候叫她放弃,那就相当于谋杀。
可是如今看来,她又开始后悔没有听从老公的建议。
后来,在无数个煎熬的夜晚,她都曾想过亲手用枕头闷死女儿,然后自己也随她而去。
苟延残喘在这个世界,实在太累了。
天黑后,李丰亦将车停在郊区的一幢小洋房前。
洋房有两层,大门紧锁着,原来的主人要么已经逃走了,要么已经死在了家里。
“待在车上别出声,我先去屋里排查一遍。”李丰亦只带了一把匕首和一个手电筒。
毕竟,枪声会迎来更多的行尸。
他将车子熄火,反锁住车门,然后绕到屋子后面。
他将匕首叼在嘴里,沿着水管爬上二楼阳台。
然后从阳台的房间,进到屋子里。
他打开手电筒,检查了二楼的两个房间,然后是客厅,最后是厨房和厕所,还有一个小杂物间,没发现任何危险。
屋子里的家具齐全,床上的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似乎屋主走得很仓促。
刚才他去厨房时,发现微波炉里还放着一碗**的菜。
他来到楼梯口,背贴着墙往一楼走去。
这时,他似乎听到了些许动静。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楼梯口盘桓着某个东西,但应该不是人类。
他将手电筒的光照向楼梯口,匕首护在身前,随时准备搏斗一番。
他挪动脚步,离一楼的楼梯口越来越近。
这时,传来一阵咯咯咯的响声,像是动物喉咙里传来的声音。
李丰亦判断,可能不是行尸,应该是狗,或者是狼。
他离一楼只有七八级台阶,低沉的咯咯声,就在楼梯口后面的黑暗处。
他将手电筒的光柱,缓慢移到楼梯后面。
李丰亦停住动作,伫立在原地,眼前被光柱填满的黑暗之中,站在一只苏格兰牧羊犬。
牧羊犬的身后,躺着两具骷髅。
李丰亦发现,骷髅旁边的地上有一把土制短枪,墙上还有两个弹孔。
屋主可能是吞枪自杀,可他们没想起来连狗一起杀掉。
不然也不会被饿疯了的狗,吃得只剩下骨头。
他又观察狗的状态,它显然已染上病毒,眼睛发出猩红的光,嘴角也开始腐烂,肚皮破了一个洞,露出白森森的肋骨。
由此断定,屋主可能是感染上病毒,才开枪自杀的。
然后狗吃了染病的尸体,也被感染了。
“乖狗狗,过来。”李丰亦将舌头打响,逗着行尸狗。
行尸狗的嘴角,垂着两条亮晶晶的黏液,扇动着鼻翼,猛地朝李丰亦冲过去。
李丰亦看准时机,当行尸狗还处于半空时,锋利的匕首,呈一道弧线甩了出去,狠**·进行尸狗的太阳穴位置。
他顺势将身体转了半圈,防止行尸狗撞在自己身上,避免被利牙和爪子伤到,也不想将衣服弄脏。
行尸狗狠狠撞在楼梯扶手上,砸断了扶手上两根木桩,然后滚落到地上,不再动弹。
李丰亦检查了一楼的每个房间和角落,排除危险后,找了个大行李箱,将死狗和骷髅装进去,扔到了屋外。
林盼抱着女儿,跟在李丰亦身后进了屋。
他们将所有的门窗,都关得死死的,因为到了晚上,行尸的嗅觉异常灵敏。
……
凌晨,林晗哄女儿睡着后,再次检查了屋里的门窗。
她经过女儿房间时没有进去,而是往李丰亦的房间走去。
他们都睡在二楼。
通往一楼的楼梯口,用一个大衣柜挡着,衣柜上还放了几个玻璃瓶,如果有动静,他们就能立马从睡梦中醒来。
李丰亦的房门没有关,虚掩着。
林盼推门进去,发现他坐在窗边的靠椅上,看着洒满蓝色月光的树林。
“你怎么还不睡?”林盼问道。
“那你呢?”李丰亦反问道。
“我睡不着。”
林盼走到他身旁,低头看着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李丰亦知道,她想答自己。
但他并不想趁人之危,便指着对面的椅子说道:“坐吧!我们聊会儿天。”
林盼深吸一口气,觉得有些尴尬,然后转身坐进椅子里,等着他开口。
李丰亦神情黯然地说:“其实,救你们之前,我是想自杀的。”
林盼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虽然她时常也出现这样的想法,但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是如此强健,且值得依赖。
“为什么?”她问。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他说。
“什么秘密?"
“这个世界是虚幻的,就像一场梦,或是一场游戏。”
“我不明白。”
“我时常做一个梦,在梦里,我是另一个人,有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生活。那个世界很正常,没有行尸,到处都充满鸟语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