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员壮大至一百多人,但大部分人都不年轻了,
没事就躺在冬眠仓里,尤其是一起出发时的那些老伙计。
众人轮流驾驶,轮流增长年龄,最初的二十几人,除了老于以外,都已经超出75岁的退役年限。
安安静静躺在冬眠仓,等待衣锦回乡的那天。
按平均寿命来算,还有75年的日子可以享受。
“于老头,多少年没喝可乐了?舒服吧?”
黑大个一手抱着有气无力的金毛,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自从遇见你,我就没喝过。”老于翻了翻白眼。
黑大个没有打扰他品味珍馐,笑嘻嘻的抱着金毛,去了临时清理出的舞池。
黑大个原名马丁。
是老于从一个失败的拓展基地里救出来的。
那个星球好端端的,就被星系内的小行星给撞了。
不,过黑大个所在的小队,运气稍好一些,有时间躲进安全屋,在冲击渐渐平息后,又回到地面。
绝大部分工业力量,都毁于第一波地震。
失去信号基站之后,安全屋发出的求援信号能传出行星系都够呛。
他们靠着种土豆玉米熬过五年,直到老于所在的探险船队到来,大部分幸存者坚持在拿到一些工业物资后,继续留下开荒。
毕竟先驱者的后代,能拿到的特权实在太多。
船队出发地锦园星,如今的高层中有五分之一,都是第一批开荒者的后裔。
父母死在地震中的小马丁,受够了大白菜烩土豆和大人们的排挤,坚持跟着老于上了船队。
援助开荒先遣队,正是政府大力补助探险队的原因之一。
在没有被证明有足够的价值之前,母星不会花血本,来建立上百光年的数据、物资传输链。
至于有没有价值,自然需要一批又一批的开荒者、援助者前赴后继,用人生铺出一条简易传输链。
再将这条路的状况,一点点传回母星。
锦园星,已经经营了三千个地球年。
从巴掌大的拓展基地,发展成一颗可以以独立身份,加入地球文明联盟的星球。
经济文化繁荣程度,不比锦园星的母星差多少。
但是繁荣不等于共同富裕。
下层居民和一些刑满释放的流浪汉们若想发迹,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加入太空探险队。
巡查政府指定的开拓路线,援助遇险的先驱,判断星球是否有大规模开发的价值。
老于的这条星路上,有五个开荒星球。
考察并传回信息后,可以自由选择冬眠,回到母星拿到一块可观的地产。
或者留在某个开荒星,作为先驱为子孙谋特权。
前提都是要坚持活下来。
出发那天阳光正好,于吉振和队友们,隔着观察窗向外挥手。
政府代表和队员亲属们,以及热心群众欢呼相送,很多人热泪盈眶。
飞船正常起飞,20人小队在卫星基地,转乘早已准备好的探险舰船。
主舰背着安全屋、战斗舰,腹部挂着登陆艇,载着众人,一路向着宇宙深处而去。
家属们则跟着政府代表,去领巨额“培养补贴”。
“哪天才能歇下来啊,只要有个有草坪阳光的地方,我二话不说就退役,回程路上,说不定遇到啥意外就完蛋了,不管社畜还是星畜,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老于咂着嘴,咽下最后一点可乐,把瓶子倒扣罩在操纵杆上。
金毛恢复了点力气,就去咬电线玩儿,黑大个揍了它一顿被,其他船员轰出舞池,带着一身狗毛凑了过来。
“可别让我看不起啊,你再当二十年船长再说。”
“我的清醒时间加起来,马上就到退役年龄了,我才不费劲了,这船长的位子,本来也是因为,第一批人就我还站着才给我的。”
“锦园上也没有认识的人了,下一个目标要是能凑合,我就下船当开荒先驱,喝着茶,晒着太阳,种点菜,还能过几十年悠闲日子。”
“别做梦了,前四个开荒基地,就一个还能过得下去,第五个星球,到现在还没收到先驱的任何有用信号,***悬了,你还想喝茶晒太阳,做梦吧。”
“还是好好当你的头头,领着十几个站着的,一百多个躺着的,大小是个领导!”黑大个一顿嘲讽。
老于恨不得给他那锃光瓦亮的黑脑门来一拳,又怕把自己的老关节闪了。
只能恨恨地呸了一声,并以受到伤害为由,勒令黑大个再拿一瓶可乐来。
……
高兴不过十天。
稍稍放纵了一下的太空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枯燥。
距离第五颗开荒星球,一路少说需要30年,老于直接宣布,要好好睡一觉。
把剩下那点寿命,用在喝茶晒太阳上,船队交给黑大个,和最年轻的9个人轮流值守,剩下的人,全部冬眠。
……
“队长!船长!首长!醒醒!天堂到了!”
眼睛一闭一睁,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耳的呼喊声传来。
老于艰难地睁开眼,眨了眨眼示意自己醒了,求求你别对着耳膜喊了。
看着这个三十多岁的女队员,闭上嘴,扶着他坐起活血。
老于忘了她是叫蒙多多,还是蒙丹丹,努努力动了动喉咙问:“是小蒙啊,谢谢你了,轻点搓胳膊,我们这是到了?黑小子呢?”
“您说马丁队长啊,他带着六个人先下去了。说要给您多留点活头,所以一开始没叫您,我们知道你俩的关系也没说啥。”
“但现在的情况,不叫醒您是不行了,其他人,除了过了退役年限的之外,也得全部叫醒,必须开始表决了。”
姓蒙的年轻人,简单扼要的说了几句。
见老于可以自己坐稳了,就去其他冬眠仓,叫醒那些本不在行动计划里的青年中年。
表决?
老于愣了愣,然后使劲大口喘气,加快恢复速度,毕竟上了年纪。
等他重新坐在舰长位前时,除了被黑大个带走的人,和退役人员外的所有船员,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一群头发五颜六色的人,围着老于这唯一一个满头银发的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完全不了解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