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成别的患者,我就不跟他耽误时间了,这里不是只有他一个病人。”
“他要是再闹,就打一针安定让他睡,等他清醒了再说。”
“可是现在,他的头上有那个东西,我就没主意了。”
“我最关心的是,万一像他说的,真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最后,两个人决定,暂且相信伤者的话,先把他转移到地下车库去,那里比抢救室要安全一些,可藏可跑。
而且巧姐说,她的车就停在里面,可以随便用。
伤者还说,绝不能坐救护车目标越小越好。
姑且等上路以后,听听他怎么说。
再决定,是满足他的要求,把他送到目的地呢?
还是把他送到公安局,甚至直接送到收冶精神病的安定医院去!
主意商定,三个人就一通忙活,巧姐回护士站去取她的车钥匙,推来了一部轮椅。
罗洋和小赵,把伤者从抢救床搬到轮椅上,他太轻了,所以做这些非常容易。
或许是充了电的原因,这时他的脖子已经可以直立住,手指也可以弯曲了。
最后,罗洋和小赵推着他去电梯间,巧姐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抢救室,也快步跟了上去。
同一时间,鹰钩鼻男人率领的车队,正在靠近急救中心的大门。
罗洋一行四人来到地下车库,找到巧姐的车。
巧姐作为急救中心里资格最老的在岗护士,拥有自己的固定车位。
而她的车位,正好就在第三抢救室的下方,说这是巧合也好、
是天意也好,总之,这一方位的巧合,迷惑了鹰钩鼻男人,成功地拖了他的后腿,耽误了那些人最宝贵的十几分钟。
四个人都坐进车里,罗洋坐在后排照顾伤者,巧姐开车,小赵坐副驾驶位,头抵住车顶。
小电动车刚刚发动,伤者突然说:“坏了,我被送来时,头上裹的屏蔽头套和衣服呢?”
巧姐一脚踩下刹车,回头问:“是那些锡箔吗?罗大夫让我收起来了,衣服也收起来了。”
“那些东西不能被人发现,我必须随身带走。”
小赵自告奋勇地要回去取,巧姐说:“还是我去吧,我知道放哪儿了,你去还得找。”
伤者叮嘱巧姐说:“如果有人问我的话,一定要说我一直在昏迷中,还没有苏醒!”
几分钟后,巧姐怀抱着一大团东西跑回来了,那是用一条床单包裹着的锡箔和伤者的衣服。
罗洋和小赵看见她一脸惊惶,赶紧下车迎上去。
“楼上来了很多人,都是来找他的。”
巧姐一边气喘吁吁,一边把那团东西,塞进车尾小小的后备箱里。
罗洋和小赵,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坐在车里的伤者。
他也按动电钮把车窗玻璃摇了下来,很关切地听巧姐讲话——这时,他的胳膊也可以动了。
“看来他没瞎说,大姐,那些都是什么人?”小赵问。
“不知道,看起来没有一个好人,都是一脸横肉,戴大墨镜和大金链子,就像那种‘社会人’。”
“来了多少个?”
“没数,他们的人把楼道都站满了,不知道确切数字。”
“那您是怎么说的?”
“我就说病人一直昏迷、没醒,去楼上做ct了,他们好像也没有怀疑。对了,问我的那个人跟别人不一样,又瘦又小,有点像东南亚那边的人,好像是他们的头儿,称昏迷的病人是他的弟弟。”
“那人是不是长着一个大鹰钩鼻?”伤者问。
在得到巧姐肯定的答复后,他说,“他不是我的什么哥哥,他是美国人,就是他要把我骗到美国去,后来我发现他的身份非常可疑,就一直找机会逃跑。”
“今天晚上,我和他本来要坐飞机去美国的,但我终于在最后关头,从机场跑了出来。”
“他是因为这个原因,要带您走吗?”
罗洋拍着自己的后脑勺问,伤者点了点头。
罗洋望向小赵,小赵也望向他。
两个人互相点了点头,他们相信了伤者说的话。
罗洋问伤者:“您能不能现在就告诉我送您去哪里?”
“中国科学院生物物理研究所,我在那里工作。”伤者说了一个城市正北方向的地址。
地址里的几条路名,罗洋都知道,但在他的印象中,那个方位是一个专门为国际运动会建立的森林公园。
“没错!那里是有一间研究所!面积还很大。”小赵突然兴奋地说。
他是经常在马路上跑的交警,他既然说有那就肯定没错了。
“不用报警吗?”罗洋问。
“研究所有自己的安全保卫科,可以直接联系高级别的公安部门。”
“确定咱们现在不报警吗?”巧姐仍然追问。
“有报警的时间,还不如直接去研究所,我的事,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
小赵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他对罗洋和巧姐说:“时间紧迫,咱们三人必须分开行动,罗医生你带着他先走一步。我上去看看情况,想办法把那些人拖住。”
“报警的事儿也由我负责,我去找找关系,多叫点弟兄过来。我会尽快去追你们。那间研究所我认识,咱们必须送他平安到达目的地!”
罗洋点了点头,表示完全同意,然后麻利地坐到司机的座位上,启动了汽车。
“我呢?我呢?”巧姐很着急地问。
“大姐,您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吧。”
小赵回答,“您已经做了不少了。”
“可是他需要人照顾啊!”巧姐指着车后座上的伤者说。
“谢谢您了!我可以照顾自己。”伤者挥着手说,这时,他的上半身已经活动自如了。
“姐,主要是您不上来的话,您的这辆大可爱是不是能跑快点?”罗洋故作轻松,笑着说。
“那倒是。”
巧姐终于妥协了,说,“那你们快走吧,不用担心我,我要是想藏起来的话,没人能在这幢楼里找到我。”
“好!姐,您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小赵执法者。”
然后,罗洋又对小赵说,“一会儿您给我拔个电话,我也记一下您的手机号,咱们随时联系!”
罗洋开车出发了,在爬驶出车库的大坡时,那辆车很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等它终于爬到坡顶,小赵和巧姐看到,罗洋从车窗里伸出手臂,竖起大拇指用力地挥动了一下后,就绝尘而去。
他们俩才松了一口气,很郑重地握了握手后,就各自行动去了。
“咱俩还是说点什么吧!快到了。”伤者说。
“好啊!”罗洋回答着,努力把思绪拉回到车里。
他这是第一次开纯电动车。
但已经发现了它的一个明显的优点,那就是车里异常安静,非常适合聊天。
“我非常感谢您和护士大姐,还有那位执法者同志,今天为我做的一切。”
“这没什么,您头上的那个东西,还有去医院找您的外国人……证明您的话不会有错。您是科学家吗?我们学医的人,也属于自然科学的范畴,咱们从根儿上说是一家子。”
“是啊,咱们是一家!但科学家这个称呼太大了,我可受不起,我就是一个永远在学习的研究者。”
“您充满电了吗?”罗洋故做漫不经心地问道。
“快了!”
伤者很干脆地回答,一边说着,一边冲罗洋头顶的后视镜,扬了扬手里的移动电源。
接着说,“我知道您一定特别好奇,但又有顾虑不好意思问,我就从头跟您说吧!”
能听出来,伤者是一个非常爽快的人。
“太好了!”
“首先我不是机器人,也不是外星人,我跟您一样都是人类。如果我是机器人的话,这个几千毫安的破电池,也不可能驱动得了我。”
“我知道您是人类,我是医生,我以我的专业素养证明。您绝对是人……虽然您这个人有点比较……与众不同。”罗洋字斟酌句地说。
“但是可以说。我是一个未来人。”伤者说。
“啊?您是从未来穿越来的吗?”罗洋虽然这么说,但其实明知道他肯定不是。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在我的构想中,未来的人类将跟我一样。而且不是几百年,或几千年后的人类,就在离现在不远的某一天。”
“跟您一样这么……苗条骨感?”罗洋有意冲淡紧张气氛,用轻松的语调说。
“不是不是,您看我,又说乱了!”
“您别着急,慢慢讲。”
“好吧!我从头介绍。我姓齐,叫齐男,男女的男,这名子是不是很奇怪?叫我大齐就可以了。我今年三十岁,不知道您……”
“我叫罗洋,三十五岁,叫我罗医生、罗大夫或者罗哥都可以。”
“我叫您罗老师吧,这么叫感觉亲切,我们那儿都这么叫。”
在得到罗洋同意后,齐男继续做自我介绍。
“我是中科院生物物理研究所的副研究员,但我还有另一个身份。”
“两年前,我们所和社会力量共建了一家创业公司,所里出核心技术和部分人员,社会力量出资金,我就是所里派驻公司的创始人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