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拿。”她迫不及待地朝冰箱跑去。
我情不自禁地翘起嘴角,愉悦地哼起歌来。
回来时,她听见我哼的调子,一脸惊讶地说道:“你在哼的是《简单的我》?”
“啊啊,有点兴奋过头,就不小心哼出声了。”我有些害羞地挠挠头。
“我只是有点吃惊,这么早的歌,你竟然也知道啊,明明不怎么火。”
这首《简单的我》,是她出道前写的,发布在一个冷门的视频网站上,并没有正式发行。
当时,她在学校的新年晚会上,演唱了这首歌。
台下鼓掌的人不多,几乎可以算是黑历史了。
“我觉得很好听,很让人安心,我非常非常喜欢。”
我求生欲极强地又加了一句,“当然,你的其他歌,我也很喜欢。”
她目光奇异地看着我,那种审视的目光,让我微微发毛。
随后又恢复原样,将午餐肉递给我。
泡面煮好后,我们风卷残云地在五分钟内吃光,然后意犹未尽地又煮了一锅……
把汤喝尽后,我们心满意足地瘫在沙发上,好久没有这么幸福地吃过东西了。
收拾完餐具,我们开始饭后闲聊。
她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我算是你的助理吧。”
她听这话一愣。
我苦笑着,把我这三等助理的情况,跟她介绍了一遍,唯独隐瞒了偷偷把她带回来这件事,只说我也是被选中的幸运粉丝。
“是这样啊……红姐从没跟我说过这些事,你说的廖哥,廖大勇,我倒是见过几次,他老跟在企划部的马部长后面,看起来也没那么可怕啊。”
我笑笑。
廖哥不过是马部长手底下的马仔,他的臭脸怎么可能会让上司看到?
不过,以linda的视角,来谈公司里的事情,感觉还蛮新奇的。
这人造人,果然继承了本人的思维和记忆,既像是inda本人的反应,又让我在原本的基础上,对她有了新的认识。
又聊了一会儿,话题渐渐打开,她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张骞,我觉得你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我有些诧异。
“各种吧……其实我以为,你昨天半夜会突然扑上来,但你却一直睡到天亮。”
“怎么会呢?那不是犯罪么……”我慌乱地摆摆手。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确实有过一瞬间这样的念头,但马上被我摁死了。
“为什么是犯罪呢?我……人造人没法反抗你的命令,只要你命令,我就必须顺从。”
“说是这么说,但那应该是人类保护自己的措施,不应该用在强迫对方上。”
“哦?”
她的语调二声上扬,又突然指了下我胸·前的钢笔道,“那是什么?是笔么?”
我把老伙计摘下,递给她,道:“这是钢笔。算是被时代淘汰的物品吧,要用墨水和纸写字,是不是很麻烦?不,那样不行,要把笔帽拔开才能写……”
她似乎很困扰。
我想到,也许她不明白什么是“笔帽”,只好拿过笔来,亲自演示了一遍。
也不怪她,现在人们很少写字,语音识别和人机交互的技术很成熟,偶尔需要亲笔写字,也只是签名。
即使签名用的也是电子笔,或是直接用手指。
也许再过个十几年,连“笔”这种东西都会消失吧。
说起来,很多字已经消失了。
前面也提过,不只是人名,像是公司名,地名,商铺名都越来越简单。
拿同行公司举例,我们公司叫“笑哈哈”,还有诸如“乐呵呵”“美滋滋”的娱乐公司。
公司给艺人创作的歌曲,也越来越“通俗易懂”。
去年有一首火遍全国的神曲,整首歌只有一个字,十分洗脑。
引领了一波争相创作“一字歌”的风潮。
记得以前在书上看过,文字的诞生,是人类进入文明社会的标志之一。
或许,进入更高文明的社会之后,就不需要文字了吧?
我脑中飘过这些无聊的想法,看着她新奇地写写画画,说道:“这是‘英雄’系列的最后一批钢笔,我从二手市场淘到的。”
“哦,‘英雄’是曾经很著名的钢笔品牌,虽然早就消失了……我很喜欢这支笔,它是我的宝物,虽然用不上,但只要带着它,我就会安心。”
听到这话,她突然小心翼翼地将笔还给我:“原来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早知道我就不碰了。”
“没关系,你又没乱用。”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莞尔一笑道:“所以我说,你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喂——”
我话一出口不禁一愣,不知该叫她什么好。
叫linda的话怪怪的。
况且,还有其他四人家里也有linda,我本能地不想用跟他们同样的称谓。
想了想,头脑一热道,“我叫你玉若行么?”
萧玉若是linda的本名,
媒体只宣传艺名,她的本名,还是我从那个久远的视频网站里得知的。
她呆住,过了半晌,轻若蚊蚋地“嗯”了一声。
我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窃喜,连本来要说什么都忘了。
……
“升职的机会,想不想要?”
廖哥把我叫进办公室,第一句话,就让我猝不及防。
我谨慎地答道:“感谢廖哥,最近有大型活动的行程么?”
“这次是只有你能做的事,我记得你学过采访吧。”
“会一点,但没有实际做过。”
“那就行了。”
廖哥反常地对我露出笑脸,从老板椅上走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还记得前一阵让你送的那批‘货’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表面平静道:“记得。”
“那批东西不好见人,所以公司只选了四个人。既然是回馈粉丝,自然需要反馈。”
“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嘴严实,又知道他们住哪,我就选了你,去做反馈调查。”
原来如此,我放下心,问道:“那我主要调查什么呢?”
“什么都行,问他们都跟人造娃娃做什么了,满意不满意,哪里还需要改进,问的全面点儿,有趣点儿。”
忽略了有些奇怪的形容词,我说道:“只有这些的话,那做线上问卷,会简单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