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堰附在柳临溪耳边,说话时气息带着微烫的酒气,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柳临溪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不久前的某个晚上。不同之处在与,李堰今晚并没有中毒,所以力气很大,扣着柳临溪手腕的力度大的简直惊人。
柳临溪心脏砰砰直跳,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若你骗了朕,那便是欺君。”李堰又道。
“没有……臣没有骗陛下。”柳临溪忙道。
李堰轻笑一声,那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柳临溪却从中听到了些许危险的感觉。他下意识往后躲了躲,但李堰根本不容许他逃走,欺身上前便将柳临溪禁锢在了自己身/下。
“陛下……”
柳临溪有些惶恐地看着李堰,脑袋一片空白。
李堰俯身在他耳边嗅了嗅,开口道:“我一直想知道,他们是用什么香给你熏得衣服,为什么每次离你特别近的时候,朕总忍不住想凑近你闻一闻那个味道……”
“那你……问了吗?”柳临溪道。
“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不是熏香,就是你的味道。”李堰说着又伏在柳临溪脖颈处嗅了嗅,柳临溪感觉面上有些发烫,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柳临溪……”李堰用鼻尖抵着他的鬓角,喃喃的道:“那天晚上你那么对朕的时候,可想过有今天?”
“臣不敢想……”柳临溪道:“臣该死……”
李堰退开些许,盯着他的眼睛道:“你确实该死,不过朕不舍得杀你。”
柳临溪深吸了口气,看到李堰眼睛里地控制欲和疯狂,知道李堰今晚大概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平心而论他自己倒也不怎么排斥李堰把那晚的“举手之劳”还回来,可李堰打定了主意不给他痛快,这么擎着人,搞的柳临溪心态很焦灼。
“臣谢陛下不杀之恩。”柳临溪开口道。
李堰凑近柳临溪,鼻尖轻轻擦过柳临溪的嘴唇,柳临溪呼吸一乱,立马有了反应。李堰离他很近,若有所觉地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揶揄居高临下地看着柳临溪。
“朕又没给你下药,这么不经撩拨啊?”李堰问道。
柳临溪:……
李堰这摆明了是在报复!
“不如这样吧……”李堰开口道:“你说几句好听的哄哄朕,朕若是高兴了,就帮你,不然就让你这么一直擎着。”
“臣身子弱,不及陛下万一,陛下就算帮臣也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便可,求陛下大人大量,大发慈悲,让臣速战速决。”柳临溪气息有些凌乱的道:“不然臣身子骨弱,就怕要昏过去了。”
柳临溪说这话的时候额角已经渗出了冷汗,他面色本就苍白,如今脸颊带着红意,称得整个人越发没有血色。李堰俯身看着他,见他眼中满是哀求,心中一软,目光中的凌厉掩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柳临溪看不太懂的情绪。
“朕不想强迫你,你若……”
“请吧陛下,臣是自愿的。”
柳临溪心知李堰这个坎儿今晚不过将来早晚都得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真就这么结束他反倒觉得有点莫名的失落。成年人嘛,到了一定的年纪也确实需要点刺激,况且李堰帮他,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亏。
“柳临溪……”
李堰再一次叫了他的名字,用左手将柳临溪扣子怀中,右手……
……
半柱香之后,柳临溪靠在李堰怀里失神地低吼了一声。
柳临溪:……
不可能!说好的一炷香呢,我怎么可能只有半柱香这么短?
柳临溪懊恼的要死,这半柱香对他来说简直比让李堰拿捏还要让他困扰。他甚至已经坦然接受了李堰的“举手之劳”,可他无法接受只有半柱香就结束了。
“或许……你在西北打仗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李堰醉眼朦胧地安慰道。
“怎么可能!!!”柳临溪把脑袋扎在李堰肩膀上,简直不想见人了。
李堰胡闹了这么一阵子,该撒的酒疯也撒了,这会儿醉意渐消,面对着柳临溪倒有点不知所措了。柳临溪一脸生无可恋地陪着他坐了一会儿,待苏恒带了宵夜来之后,便溜了。
“柳将军这是……”苏恒一脸茫然,暗自纳闷,怎么一会儿工夫,这位借酒消愁的似乎是明朗了,那位来劝人的倒是愁容满面的走了。
“明日你吩咐一下膳房,做些大补的东西给柳将军送过去。”李堰道。
他这会儿倒是有胃口了,净了净手,吃了整整一碗面。
苏恒总算是松了口气,想着明日得亲自盯着膳房做点好东西给柳临溪送过去。
李堰今夜宿醉,第二日没有上朝,一直睡到晌午才起。
苏恒早在一旁候着,待他一醒便递了个湿帕子过来让他擦脸。
“什么时辰了?”李堰问道。
“巳时一刻了。”苏恒道。
李堰揉了揉眉心,感觉脑袋有些沉。昨晚他喝了不少酒,不过……他做了什么事情倒是都还记得挺清楚。尤其柳临溪某些时候细微的表情、喘/息、反应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当然,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柳临溪临走前那个懊恼的眼神。
苏恒在一旁见他兀自发呆,嘴角还带着莫名的笑意,开口道:“陛下今日心情可好了?”
“好着呢。”李堰随口答了一句,起身开始洗漱。
“柳将军在外头候了一早晨了,要不要让他进来?”苏恒问道。
李堰一怔,开口道:“为什么不让他进来等着?”
“柳将军怕扰了陛下休息。”苏恒道。
“下次若再让他站在外头等,你就不用再进来伺候了。”李堰道。
苏恒忙应是,出去将柳临溪请了进来。
李堰坐在塌边,一见柳临溪进来,眼睛不由一亮。今日柳临溪穿了一袭淡青色窄袖武袍,头发也难得齐齐整整地束了起来,眉间那处红色的伤痕清晰地露出来,让他那张俊美的面上添了几分英气。
“昨晚睡得好吗?”李堰开口问道。
柳临溪避开李堰的目光,面上一红,开口道:“还行。”
李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摆了摆手示意苏恒出去候着。柳临溪见状看向他,面上带着几分忐忑神情。李堰离得近了才发觉柳临溪眼睛略有些发青,多半是昨晚没怎么睡好。
“等了多久?”李堰问道。
“一个时辰。”柳临溪道。
李堰皱了皱眉,起身走到柳临溪身边,开口道:“怎么如今朕以为同你离得更近了,反倒觉得你越是疏远呢?”
按理说,他与柳临溪已经彼此都有过“举手之劳”的交情了,也算是比较亲密的关系了。可李堰却觉得,最近柳临溪在面对他的时候,反倒比从前更拘谨了。这种变化,让李堰隐隐觉得有些失落。
“臣猜不透陛下的想法,心中惶恐,不敢僭越。”柳临溪道。
“哦。”李堰道:“那朕恕你无罪,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
柳临溪抬眼看向他,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昨晚允了臣一匹快马……”
李堰闻言面色一冷,开口道:“你一定要去找他吗?”
柳临溪叹了口气,心道果然一提这事就不高兴了。
可事情迫在眉睫,他也不能不提啊。
“臣不得不去。”柳临溪道。
“为什么?”李堰问道。
李堰这问题问的直接,柳临溪却没法正面回答,总不能说我看过剧情,知道程远要造反吧。如果他真这么说的话,结果程远有没有事不好说,他柳临溪第一个恐怕就会有性命之忧。好端端的一个武将一口一个“造/反”“倾/覆”的,这可是皇家的大忌。
柳临溪想了想,开口道:“程远太聪明了,他若是去了军中必大有作为。臣好歹是武将,此前又那般折辱他……臣怕他来日飞黄腾达了,挟私报复。所以想着趁他还懵懂的时候,要么劝他放弃,要么就朝他赔礼道歉,让他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堰:……
这个理由倒是很清奇,竟然有些信了。
“你去吧,找苏恒要马。”李堰淡淡的道。
“谢陛下。”柳临溪朝李堰行了个礼,转身便走。
李堰看着他的背影道:“你知道他去了哪儿吗?”
“不是徐州营吗?”柳临溪道。
徐州营主帅是程太傅的学生,原书中程远就是投奔了他,最后图谋不轨,意图倾覆大宴。
李堰皱眉道:“谁告诉你是徐州营的?他去的是湍河营。”
柳临溪:……
怎么会是湍河营?
原书中原主就是路过湍河返回西北时在那里遭到伏击被暗杀的。
而从京城出发去湍河营必经湍河。
这一刻,柳临溪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他今天去找程远,会不会悲剧重演?原主本来就是要在湍河被杀,他今日一去,只不过是在时隔不久后再次让故事回到了正轨。
不然程远突然弃文从军如何解释?
这仿佛就是给柳临溪设了个套,柳临溪一旦想要去改变,就很有可能会走上那条不归路。
而他柳临溪的结局,左右只有一个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