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上回宫的马车,柳临溪都还处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这发展简直太狗血了,莫名其妙真有了孩子也就罢了,竟然还是皇帝的孩子!
不过事已至此,凡事也得往好处想,反正都是生孩子,给皇帝生总比给旁人生要好吧。而且他这么一折腾,不知道京城多少才俊都伤了心,万一没人罩着他,将来说不定会被爱而不得的那些男人报复。
这么一想,孩子他爹是皇帝,简直有百利而无一害。
护卫催动马车离开,李堰隔着车帘朝柳府的家丁道:“去告诉程公子,今日柳将军身体抱恙就不见外客了,朕直接带人回宫。他要听的答复,改日自会让他亲耳听到。”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护卫闻言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有点心疼程远。
可怜程远一腔热血,被人支棱着去做了柳老爷的说客,却全然不知自己心心念念要见的人,早已被人截了胡。
“哪个程公子?是太傅家的小公子程远吗?”柳临溪问道。
“怎么,柳将军和程远很相熟?”李堰声音微沉,带着些许冷意。
这是吃醋了啊?
柳临溪会意,忙道:“不熟不熟。”
他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程远今天还跟那帮人来认过孩子,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李堰怎么能心无芥蒂?四舍五入,今天来提亲的才俊们,都算是给李堰带了半顶绿帽子吧!
念及此,柳临溪忙又找补了一句:“我跟外头那些来提亲的人都不熟,只跟陛下熟。”
李堰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柳将军面色不大好,若是累了可休息一会儿。”
柳临溪闻言心中暗道,这李堰虽然年纪不大,而且看着冷冰冰的,没想到竟然是个贴心的人。不过想想也正常,李堰看着比他还得小个几岁,如今有没婚配,谈个恋爱别别扭扭没什么经验也是情理之中。
他没记错的话,李堰在原著里好几年之后才大婚,估计这会儿的年纪还没开窍呢。连个没开窍的懵懂少年,原主都能搞到手,看来原主表面是个洁身自好的将军,实际上是个情场老手啊。
既然如此,柳临溪也不能太收着了,不然被李堰发觉异样,那可就不好交代了。柳临溪心中盘算了一番,缩着脑袋凑到李堰身边,往李堰怀里一拱还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那么倚在人家怀里开始闭目养神。
李堰面色一滞,皱了皱眉似乎想推开怀里的人,但低头一看柳临溪面色苍白,薄唇都没什么血色,便忍住了。也不知柳临溪这自少年起便在西北历练着长大的身子骨,何以会看起来如此不经磋磨,倒是比文人看着还弱不禁风。
马车停在了宫门口,大太监苏恒早已着人备了步辇候在那里。
但苏恒没想到李堰会带人回来,所以步撵只备了一个。
“奴才再着人去备一个。”苏恒忙朝李堰告罪道。
李堰看了一眼柳临溪,开口道:“柳将军身体不适,给他坐吧。”
柳临溪闻言忙上前挽住李堰的胳膊道:“我不坐,我想配陛下一起走。”
李堰被他挽住胳膊有些不大自在,作势想抽回手。柳临溪只当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亲昵,反倒变本加厉挽着他不放。
苏恒一脸为难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李堰最后终于妥协,就这么任由柳临溪挽着胳膊进了宫。
李堰将柳临溪安排在了霁月居,此处三面环水,算是大宴皇宫里景色最为别致的地方,而且因为离李堰的寝宫远,所以十分清净,倒是十分适合安养。
“今日不早了,有些话待明日一并说也不迟。”李堰开口道。
“是,咱们来日方长,什么时候说都行。”柳临溪忙道。
李堰四处看了看,轻咳一声,开口道:“那柳将军早点歇息。”
柳临溪见李堰作势要走,不解的问道:“陛下不住这里吗?”
李堰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开口道:“朕……要去给太后请安。”
“给太后请安啊……”柳临溪忙道:“那我是不是要陪着一起过去?”
毕竟太后可是这孩子的奶奶,柳临溪觉得于情于理他得过去打个招呼,不然不礼貌。但李堰显然没这个打算,淡淡道:“不必了,你早些歇息吧。”
“好,那你快去快回。”柳临溪垂着手一脸“乖顺”地看着李堰。
李堰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转身匆匆离开了霁月居,不过把苏恒留下了。
看着少年挺拔的背影,柳临溪暗道,这个皇帝虽然在原著里是个狠辣的角色,但这么看着还挺可爱的嘛。虽然态度疏离了些,但其实挺会照顾人的,也没让他大半夜跟着去朝太后请安。
幸亏没让他去,万一太后是个狠角色,那柳临溪这从天而降的“儿婿”多半要被为难一番。
不过柳临溪这个顾虑实属多余。
太后非但不是个狠角色,还是个急着抱孙子的“奶奶”。
今夜李堰一进门,太后拉着儿子的手便不撒,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你直接把柳将军接进了宫?”太后一脸慈母笑地问道。
“是……安置在了霁月居。”李堰道。
太后皱了皱眉道:“霁月居不好,离你的寝宫太远。不过柳将军如今有孕在身,你也不宜与他太过亲近,免得少年人血气方刚把持不住,再伤了龙胎可就不好了。”
“母后,儿臣将柳将军接进宫,是因为……”
“你不必朝母后解释,今日的事情哀家早都听说了。”太后笑道:“哀家起先还觉得可惜,柳将军这么一个妙人,被谁家得了去那都是天大的便宜,况且以柳将军这样的长相和能力,将来生出的孩子肯定不是个凡胎。”
李堰皱了皱眉道:“母后……”
“好在堰儿你有出息,竟然真是你干的,你可真让母后刮目相看!”太后笑得合不拢嘴,一脸骄傲地看着李堰道:“就是瞒得太紧了些,若不是柳将军自己先沉不住气,你还有瞒到什么时候?”
“儿臣并非有意……”
“无妨,母后夸你都来不及,更不会责怪你。”太后道:“当年你父皇就很赏识柳将军,亲封了他疾风将军,还曾说过,将来你继承大位之后,柳将军可堪大用。”
李堰沉吟道:“柳将军能征善战,确实可堪大用。”
“如今好了,你把他接进宫,你们二人举案齐眉,将来孩子一出生就册封太子,你父皇也能安心了。”太后道:“哀家往后也不会再催你娶妻生子一事,想必朝中那些想往宫里塞人的,这会儿也该老实了,这大宴国哪家的儿女也比不上柳将军啊。”
李堰闻言眼睛一亮,似是想通了什么事情。
他朝太后拱了拱手道:“母后放心,儿臣心中有数。”
太后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又嘱咐了李堰要好生克制,可别让柳将军动了胎气,末了还着宫里的人备了好些东西送到霁月居,甚至还送了两个宫人过去伺候。
李堰一一应了,再三保证不会亏待柳临溪,太后这才放心。
待李堰走后,太后还一脸兴奋,心道自己这儿子平日里像块木头,眼看十八岁了还未通情/事,她原以为李堰得再过个几年才会考虑婚姻大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当爹了,而且选的人还是柳临溪。
先帝若在天有灵,估计心里也乐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