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泾比晏如小上九岁,他的启蒙老师是晏如。自己的启蒙老师多才清冷,性子高傲,才冠上京城内的长姐竟与一个女人亲在了一起……
他不敢相信,屏息凝神须臾后,他站起身,朝着两人走去,“长姐,你在做什么?”
拥抱的两人突然分开,时笙满面通红,晏如镇静自若,挥袖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浮尘,平静道:“你的时笙姐姐眼睛里好像长了东西,我在帮她看看,对了,需请大夫看看。阿泾,你帮她去请大夫。”
不得不说,晏如的反应快,简单几句话就让晏泾相信了,他还小,极易糊弄。听完姐姐的话后,他看向时笙的眼睛,“阿笙姐姐,难受吗?”
“挺、挺难受的。”时笙不得不面对晏泾‘关切’的询问。她浑身不自在得要死了。
晏泾匆匆走了,背影里透着一股稚气的慌张。
被人打断后,两人也失去了兴致,晏如正襟危坐,拿起自己手中的书继续去看,而时笙跑去书柜前找书看。
时笙对书也有几分爱好,身处满室书香的藏书楼里,就算不爱看书也被这股氛围感染了。
书柜中书分门别类安放好,在书柜一侧有标志的字样,地理、军事、文使,还有化学……
“姐姐,化学是什么?我怎地从未听过?”时笙惊讶,随手拿了一本,翻开去看,先瞧见了‘二氧化碳’这个词语,“二氧化碳是什么?”
“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晏如好整以暇地询问她。
时笙深深地想了想,眼睫随着她波动的思绪颤了又颤,半晌后,她憋出一句话:“上京城内新出的炭火?”
“算是吧。”晏如笑了,五官都跟着活泼几分。她不想解释太多,小姑娘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懂了又没有什么太多用处。
她这个教授来了这个古代都被迫放弃自己的爱好去读什么史记,别说什么都不懂的时笙。
时笙得到回复后不再拘泥于知晓陌生的名词,藏书阁很大,比她的院子都大了不少,从东走到西就用了不少时间,还有二层阁楼。
她趴在楼梯上向上看,“上面是什么书?”
“宫斗的书。”晏如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书。
时笙朝着二楼走去,踩得很轻,依旧发出咯吱的声音,晏如这才抬首,“阿笙,那些书不好看。”
这些都是晏皋买来的书,无非是让她多长些见识。其实压根不用,她看了太多宫斗剧,有的倒背如流,压根不用再看这些描绘晦涩的。
时笙身处闺中,怕是没有见过。
她不再去管时笙,自己静心去看书,阁楼上不时发出声音。
天色擦黑也没有见晏泾回来,反倒是晏夫人来了。晏夫人是晏皋的发妻,生下一子一女,保养得尚算不错。
远远地就听到她的声音,晏如起身去迎。晏夫人在门口停了下来,先问女儿:“阿笙眼睛不舒服?”
“书里有脏东西,她不小心沾染上了,现下已无碍。”
晏夫人听闻无碍两字也没有再进去了,“那就好,你好生照顾她,贵妃娘娘打发人来说话,后日让你进宫陪她说说话。”
“说哪门子话,我与她不熟。”晏如的声音冷了下来,这位贵妃没有丝毫自觉性,非要闹得全天下人都要晓得她和太子摆不上台面的亲事。
不知廉耻。
晏夫人讪笑一声,“怕什么,又不止你一个,还请了时笙。你二人进宫也好有个照顾,你与她说一声,我就不进去。”
晏如低声应答,目送着母亲离开藏书楼。
回到楼里,时笙还没有下来,可见是看得出神了,想来也是,都是些精彩有趣的话本子,谁会不爱呢。
晏如坐回自己的座位,双眼中似乎沉淀了一湖冰水,无波无澜,她靠在了椅背上,阖眸沉思。
“姐姐,我们今夜出去玩?”时笙兴奋的声音从二楼传了下来,她手中还挥着一本话本子,“书里说晚间会有桃花运。”
晏如扶额,古代的话本子都是表哥约表妹,亦或是高官女子爱上平民,没什么太多的乐趣。倒是《红楼梦》最精彩,她试探道:“不去了,你看看第三排柜子上有本石头记,你去看看,那本比起你游玩还要有趣。”
接着,二楼没有了声音。
晏如环顾四周,沉默良久,兀自起身,走到门口,吩咐婢女:“去将三公子找来。”
晏泾又被捉了来,来之前还不忘背诵了诗词,见到阿姐后不觉眼皮颤了颤,先问道:“阿笙姐姐的眼睛好了吗?”
“好了,你去时家去找时徊,问一问今日在酒楼里发生的事情,早些去早些回去。若是有人问起,就说为我去买点心。”晏如有条不紊的吩咐。
在这里通信不便,没有手机,只可用人力。
晏泾去传话了,晏如心口不定,走到二楼的时候,时笙坐在桌前看着石头记。
“姐姐,我觉得我与那个贾宝玉相似。”时笙自顾自说着,宝玉衔玉而生,注定与众不同,她能看到所有人的寿命,自然也是有所不同的。
晏如没有理会她的混话,将石头记合上,“我们出去玩玩。”
“不是不出去吗?”
“府里的饭菜不好吃,带你出去吃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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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的夜晚总是很热闹,上巳节后,天气也开始暖了,出行的人多了起来,灯火夜景,璀璨迷离。
大都市的景色是一般地方比不起来的,比如行人,放眼看去,都是华服锦绣裙裳澜袍。在大魏女子并没有太多的拘束,不必戴面纱出门,不必遮遮掩掩。
御街两边,灯火彻夜通明,店铺前行人不绝,街口的马车堆积成一条长河,一眼看去,一派繁华盛世的景色。
时笙自幼见过不少好东西,晏如又是未来的人,两人面对这等夜色也没有太多兴奋。
两人还没有用晚膳,走到白日里的酒楼,顺势就进去了。
学子角依旧人声鼎沸,学子们高谈阔论,比起白日里更为热闹。当今天子准许他们评论时事,但他们都知晓底线,说得再多也会守住本分。
学子角坐着一位皇室贵胄,中山王穿着锦绣澜袍,正与人评点画作。
晏如一眼就瞧见他,没有说话,领着时笙径直上了二楼。
时笙也瞧见了书呆子,“姐姐,你说他怎么那么呆?”
“是吗?他不呆。”晏如挪开眼神,不愿再看中山王。
跑堂将她二人引入白日里坐过的雅间,周遭坐满了人,都是些达官贵族,还有些富庶的商户。
中山王的到来,让酒楼生意好了不少,他站在人群里正与人争执,“这明明就是真迹,你瞧着这落笔、这画风,明明就是老先生的真迹,尔等不知莫要胡言乱语。”
时笙看向面红耳赤的少年人,“你说他一个王爷和这些学子争什么?”
“太闲了,毕竟咸鱼就是这么来的。”晏如随口说了一句,中山王确实不是傻子,在历史上夺嫡成功了。
可惜惨了些,好似没有生育能力,终生无子,过继宗室子为储君,才得以将大魏继续延续下去。
没有生育能力的中山王气得将画作卷起来,气呼呼地要走了,小厮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他骤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二楼。
他再也顾不得画作,随手塞给了小厮,兴冲冲地跑向二楼。
晏如皱眉,眼内的光骤然黯淡了几分,中山王进了雅间,“时笙妹妹。”
中山王五官柔和,没有男子的那股英气,皮肤白净,长身玉立,皎若人间月。
“中山王,您也在啊。”时笙看向她腰,有看了一眼自己的腰,不禁叹息:“您的腰真细啊。”
中山王脸色骤然红了,就连晏如也被这么一句不要脸的惊到了。
少女见到俊秀公子,不看脸不看脚,一眼就看到腰,看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夸赞出来。
中山王性子绵软,被夸后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从容在两人对面坐下,“我可以坐下吗?”
“你已经坐下了,我若说不可以,你会走吗?”晏如嗤笑。
中山王的颜面挂不住了,憨笑了两声,说道:“侄媳妇说话有趣,都是一家人,不用见外。”
晏如:“……”
时笙:“……”
哪里来的侄媳妇?
哪里来的一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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