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悉心的照料下,唐翰受损的视力恢复速度出奇地快,醒来后的第三天,唐翰睁开眼就能感觉到朦胧的光芒,到第五天的时候,唐翰醒来时已经能看见模糊的人影了。
但他却不能睁眼太久,只要一眼睛睁开的时间过长,脑中就会像闪电一般,天旋地转外带锥心的疼痛。可眼科刘医生却说这是正常现象,让他注意养眼,遇见这样的情况要立刻休息,要不可能再度引发暂时性失明。
在医院的这些日子,每天除了躺在床上休息就是外出散步,身边则走马似的换人,班上同学倒有一大半来看过他了。
这天早上,唐翰感觉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已经能看基本看清周围的事物,包括坐在他对面的,以照顾他为借口而翘课的陈弘宇。
闲聊一阵,唐翰就琢磨着该出院了,这医院呆着不用自己花钱是好,可还是觉得心里怪怪的,医院的味道也让他觉得不舒服。
唐翰正准备着和陈弘宇一起出去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有人敲开房门进来了。
“好萌的小姑娘!”陈弘宇立刻叫了出来。
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崭新洁白的连衣裙却比不上她肌肤的雪白,五官搭配极其精致,尤其是那双大大的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像极卡通中的女孩子。
至于小女孩身边那位三十来岁,神情严肃的女警察,虽然脸蛋还算过得去,但陈弘宇的眼睛却自动将其过滤掉了。
唐翰一看,顿时明白了来看他的人是谁了,就是那天晚上他救的小女孩了。此刻的她换了一身清爽的打扮,丑小鸭变成了天鹅,唐翰差一点就认不出来了。
“大哥哥,你还好吗?”带起一阵清风,那小女孩一下子就扑到了唐翰的跟前,紧紧拉住了唐翰的手。
唐翰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我不要紧,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我叫秦月,多谢唐翰哥哥救了我。”秦月声音很好听,清脆而柔和,完全不似当初的生涩。
“小月不用那么客气了。”唐翰倒有些过意不去了,刚醒来的时候自己还有些后悔呢!
“才没有呢!大哥哥为了我……都失明了……”秦月说着说着竟呜咽起来,尽管视力不大好,唐翰仍然看见秦月的眼睛已经湿润了。
“你看我,现在已经好了啊,可以出院了,再说了,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做的。”唐翰微笑着说道。
秦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讶地问道,“真的好了吗?”
“你们两个小鬼头就不要客气过来客气过去的了。我今天带小月过来,除了谢谢你之外,还是来道别的。”最看不得哭哭啼啼儿女情长的,那女警官说话了,带着一贯的威严和干练。
这些天立了大功的秦月就住在她家,被她这一收拾打扮出来,倒是个蛮标致的小女孩。只是成天吵着要过来看看救她的大哥哥,可那边忙得要命,还要她出庭作证,也就没让秦月过来。可这小丫头还不消停,硬缠着把唐翰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道别?什么意思啊?”唐翰没开口,一向嘴快的陈弘宇倒是抢着问道。
“还没通知你们吗?这案子现在已经完结了,我们也要送小月回家乡了,小月希望临走前看看救她的大哥哥,我这就带她过来了。”那女警官瞪了陈弘宇一眼,接着说道。
陈弘宇却丝毫没被她吓着,反正她不在自己的审美范围之内,他也就无所谓了,“这案子都怎么处理的啊,怎么这次这么快呢!”
那女警官脸色一沉,用她那审惯犯人的目光狠狠地蹂躏了陈弘宇一番,这才说道,“主犯王涛,也就是那天把唐翰打成重伤的家伙,被判故意伤害罪外加组织乞讨、幕后操纵卖花童判刑七年,其他几个罪犯每个人至少三年有期徒刑。这可是我们碧海市处理得最大的一起类似的案件。还得多亏了唐翰的勇敢和小月的好记性,公安机关才能这么快速彻底地拔除这股势力。”
“这是我们该做的。”唐翰瞪了陈弘宇一眼,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大哥哥……”秦月这才又找到说话的空隙,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有这样的结果,唐翰没理由不高兴,当下微笑着说道,“那现在小月可以回去和父母团聚了啊!”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一提到这件事,本来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的秦月控制不住了,眼泪稀里哗啦地掉了下来。
“不要哭啊,小月……”唐翰慌了手脚,知道如何处理顾客投诉,可他却没学会如何安慰女孩子,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流泪时的女孩子。
眼看这小丫头又要哭成泪人了,那女警官忙开口道,“我们准备把这些小孩子送回家乡去,再说了,小月还有伯父母的。”
秦月闻言身子一颤,转过头去,泪眼汪汪地望着那女警官,犹豫了一阵,这才鼓足勇气说了出来,“方芳阿姨……我可以不回去吗?”
“小月乖啊,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再说了,你不回家乡,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那女警察方芳很是为难地回答道。
放开唐翰,秦月快步走到方芳跟前,拉着她的手小声哭着说道,“伯父伯母一直对我不好,就是他们把我卖给王涛那个坏蛋的!我才不要回去,我想留走这里,唐翰哥哥这么善良,会收留我的……”
从方芳那里,秦月已经打探到了救她出苦海的大英雄唐翰的全方位资料,知道救他的唐翰也是孤儿,现在是一个人生活,秦月不想回去受罪,想和同病相怜的唐翰一起生活。
“那你怎么不早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方芳出离愤怒了,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了,可事实一旦呈现在眼前,却总是痛击人的心灵。还有这样狠心的伯父母,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放心好了,我们会和当地公安机关联系,追讨他们的责任的,要是他们敢再欺负你,哼!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看见秦月楚楚可怜的样子,方芳又赶紧劝慰道,这几天秦月一直跟在她身边,她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个聪明伶俐却又孤苦伶仃的孩子。
“方芳阿姨……”带着哭腔,秦月的眼泪又哗啦哗啦掉了下来。
和秦月有相同感受的唐翰就不说了,连平素自认开朗活泼没心没肺的陈弘宇都快被她给弄哭了,使劲朝着眼睛揉了又揉。
方芳被她弄得没办法了,只得做出让步,“小月乖,不哭啊,阿姨先回去汇报一下,商量着该怎么解决,唉!晚上的火车票都定好了。”
“不要……小月不要回去,回去了方芳阿姨就管不着了,小月只有被欺负的份……”秦月的哭泣的声音更大了。
秦月这一折腾,触及了唐翰心灵最深处的神经,当即开口说道,“方警官,你就让她留下来吧!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天高皇帝远的,方警官也不忍心看着小月被人欺负的吧!”
“留下来,那怎么行呢!”方芳叹了一口气说道。
陈弘宇说话可没唐翰和秦月那么客气,在他看来,身为人民公仆就该为人民办事,“你总不会眼睁睁把她往火坑里推吧!”
“不回去的话,在这里念书都念不成的……”方芳皱着眉头说道,也出奇地没对陈弘宇发难。
两人的命运如此相似,唐翰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把户口挂靠到我家就好了,反正我家现在就我一个人,要念书不是还可以借读吗?”
“要收养小月的话,你可不适合这个条件。”方芳又为难起来了。
“谁说一定要收养,谁管那些法律上的东西。”陈弘宇的话又遭来方芳一阵目光的虐杀。
“方芳阿姨……你就帮帮我吧!好不好啊……”秦月拉着方芳的手晃个不停,娇小玲珑的身子也往她身上蹭个不停。
“我回去试试看,成不成还不一定啊!”方芳这才犹豫着说道,这样的事确实不太好办,要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不说了,还要她帮忙,这些小鬼头也真是的!
“就知道方芳阿姨最好了……”秦月破涕为笑,清丽脱俗的脸蛋上洋溢着满心的欢喜。
这是唐翰第一次看见秦月发自真心的笑容,这一刻,他只为自己的眼拙而羞愧,怎么最初就没看出这块蒙尘的美玉来呢!
“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帮忙的。”陈弘宇也在一旁说道。
方芳也不知道第几回狠眼瞪他了,发过威之后,方芳这才低头问道,“那小月你不跟我回去了?”
“哥哥现在身体还很弱,小月就在这里照顾哥哥……”秦月甜甜地笑着,大眼睛里还有点点泪花。
“那唐翰,这段时间小月就拜托你了……”方芳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唐翰连忙点头。
“那我先回去办事了。”
“方芳阿姨再见!”
“……”
方芳一走,唐翰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怎么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个妹妹。可这梦却又如此真实,就在他跟前,口齿伶俐的陈弘宇逗得秦月雀跃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