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起眉头,这碗白米粥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却是我的口粮,囚犯的伙食原本就填不饱肚子,也许在外面这碗白米粥算不上什么,但在监狱里,绝对是很重要的东西。
我有些生气的抬起头,顿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踢翻我白米粥的不是别人,正是同一个牢房的鹰钩鼻。
很明显,刚才鹰钩鼻这一脚是故意的,看着流淌满地的白米粥,我心里的怒火蹭蹭蹭往上窜。
“又要找茬吗?”我冷眼看着鹰钩鼻,如果周围不是有那么多狱警,我一定蹦起来揍他。
鹰钩鼻的嘴角露出残忍的笑意,他举起右手,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恐吓我说:“小子,你死定了,你住在活阎罗的牢房里,却跟活阎罗最大的死敌七哥在一起,活阎罗已经放了话要弄死你,你没法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撂下这话,鹰钩鼻转身便走了。
看着鹰钩鼻远去的背影,我暗暗捏了捏拳头。
我命由我不由天,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都还活着,你这几个人渣想要弄死我,只怕没那么容易。
在矿上劳累了一天,直到黄昏时分,囚犯们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城北监狱。
干了一天的活儿,臭气熏天,监狱安排我们排队去澡堂子冲凉。
对于囚犯们来说,洗澡绝对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没有人不喜欢洗澡,牢房里又脏又臭,每天还要劳动改造,洗澡能够冲去疲惫,也能冲掉身上的臭味儿。
但是,可别把监狱里的澡堂子想象的太好,更不可能像外面一样泡澡。
监狱里是那种大澡堂子,一次性可以容纳几十个人,年久失修,经常没有热水,即使是大冬天,水龙头里放出的也是冷水。
而且洗澡还有时间限制,不能在里面耽搁的太久,影响后面人的洗澡时间。
即便如此,洗澡仍然是囚犯们最喜欢的事情。
我跟着人群走进澡堂子,打开水龙头,流出的水没有一丝温度。
幸好我并不怕冷,我穿着短裤,站在水龙头下面,冷水从头浇到脚,感觉真是爽歪歪。
为了抓紧时间,我飞快的搓洗着,搓掉身上的汗臭和污垢。
这里说个题外话,在监狱的澡堂子里洗澡,大家都是穿着短裤的,因为澡堂子里面,是最容易发生“捡肥皂”的地方。
人在监狱里关押的久了,各种**得不到正常的宣泄和释放,心里就会变得扭曲。一些囚犯常年见不到女人,**压抑扭曲之后,就会转而对一些长相可爱,皮肤白皙的年轻男囚下手。
据说流程是这样的,一个心理变态的囚犯,走到一个年轻囚犯面前,故意将手里的肥皂丢在地上,然后让年轻囚犯帮忙把肥皂捡起来。当年轻囚犯弯腰去捡肥皂的时候,心理变态的囚犯就会乘机而上,这就是捡肥皂的来历。
监狱里也不会有什么洗发水之类的东西,一块肥皂不仅洗头还要搓洗身体。
我往头上抹了点肥皂,闭着眼睛哗啦啦的冲水。
突然,我脖子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那东西越缠越紧,我猛然惊觉,缠住我脖子的,竟然是一张浸水拧紧的浴巾。
一股森冷的寒意爬上后背,不好,有人趁我洗头的时候,对我痛下杀手!
我惊觉不妙,拼命想要回头,但是后面那人用浴巾死死缠着我的脖子,并且提膝顶住我的腰眼,迫使我无法转身。
刹那间,我便无法呼吸,冰冷的水哗啦啦打在我的脸上,我只觉一阵阵晕眩,挣扎的力气也越来越小,大脑因缺氧而陷入空白状态。
我仿佛看见了一个光亮的世界,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前方有一扇门,门已经打开了,我一步一步朝着那扇门走过去……
就在这时候,澡堂子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妈的,住手!”
然后就听见密集的脚步声,澡堂子里像是一下子涌入了很多人,叫骂声不绝于耳:
“杨程是我的人,你他妈竟敢对我的人下黑手?”
“你的人又怎么样?我不仅要弄死你的人,还要弄死你!”
“干你大爷,你他妈跟谁说话呢?”
“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兄弟们,给我干!”
“干就干,谁他妈怕你呢,哥几个,往死里弄!”
我身后那人突然被踹飞了,缠住我脖子的浴巾自然也松了开。
我终于缓过一口气,扶着水龙头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心中一阵后怕,好险,刚刚竟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氧气重新填入胸口,大脑渐渐清醒过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刚才用浴巾暗杀我的人,正是那个鹰钩鼻。
鹰钩鼻被猎狗一脚踹倒在地上,猎狗把我搀扶起来,问我有没有事。
我摇了摇头,发现此时的澡堂子里面,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
几十上百人在澡堂子里展开激烈的肉搏战,活阎罗这边有几十号人,七哥那边有几十号人,城北监狱里面最大的两个帮派,终于爆发了一场大混战。
七哥跟活阎罗之间,早已种下了血海深仇,两个帮派自然也是水火不容,平时小摩擦不断,双方都积压着怒火。
今夜,双方的怒火就像火山爆发。
此时此刻,在这澡堂子里面,所有的人都化身成了可怕的野兽,他们一个个瞪红了眼睛,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相互搏杀。
置身其中的每个人都已经丧失了人性,他们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如何弄死对方。
猎狗拍了拍我的肩膀,贴着我的耳朵,对我说:“有七哥罩着,不用怕,今晚我们就是来取活阎罗性命的,你自己保重!”
说完这话,猎狗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转身朝着活阎罗走过去。
我隐约看见,猎狗的手指缝里,泛起一抹冷光。
我咬咬牙,回头看见鹰钩鼻,火气瞬间充斥了整个胸膛。
妈的,这个王八蛋,三番五次想要弄死我,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当真以为我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