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间空中风云变幻,转眼间浩瀚天空陷入了茫茫乌色之中,高昂嘹亮的龙吟声回荡于天地之间,一股沉郁的威压自上空覆盖而来,引得在场的众人不自觉噤了声。
有人试着张了张嘴,到嘴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嗡!”
金翎剑身猛地一颤,顿时吟声大作,下一刻自赤金火凤双目迸射出的赤红色光束渐变黑暗,转瞬间便转为一道暗红色光束冲破乌云的层层阻隔,直刺向无边天际。
震耳欲聋的雷霆声中,金翎化作一股暗红之气朝着冰雪席卷而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暗红之气将冰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冰雪牢牢包裹住,只见天空中一团暗红色风暴极速搅动,波及之处,纵使是缥缈云层也被搅碎成了裂片,更何况置身于风暴眼的冰雪!
“冰雪!”
见到空中此番景象,颜云北心中懊悔不已,倘若方才他及时出手,如今又怎会让冰雪一人置身囹圄之中,搭在剑柄上的手紧了紧,却始终未将宝剑拨出。
颜云北摇了摇头,此时纵使是他出手也不过是落得个与那些云层一般的景致,非但救不了人,反倒遂了某些人的意。
而此刻身陷风暴中心的冰雪双手紧攥,环顾四周,所见之处尽是昏暗,周遭阴风阵阵,冰雪向前迈出一步,立时听到一声碎裂声自脚下响起。
来不及思考,冰雪身子一旋,又回到了原位,稳住身形后,冰雪垂眸向下方一看,才知前方便是万丈悬崖,若不是反应及时,她险些就一脚踩空掉下去了。
下方悬崖边峭壁上隐隐有星星火光摇曳,冰雪借着那微弱的灯火往悬崖底部望去,悬崖下漆黑一片,幽深寂静,竟是一眼望不到底,被冰雪踩碎向悬崖下方坠去的石块在空中肆意翻滚着,迟迟触不到地面。
直到碎裂的石块彻底从冰雪的视线中消失,也未曾听闻到石块与地面相击的碰撞声,可见悬崖何其之深,倘若方才真的一脚踩空掉下去,只怕是要摔个粉身碎骨。
冰雪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不料才迈出一步,便听到一阵狂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回头望去,一团暗红色低气旋极速转动,形成一股强劲的风力,将向己方靠近的冰雪竭力拉去。
冰雪回过了头,深吸了一口气,一步向前迈出!
前方是深不可测的万仞山崖,后方是足以绞杀万物的风暴,要想走出风暴,眼下唯有放手一搏了!
一脚踩在空中,冰雪迅速向悬崖下方坠去。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峭壁上的景象渐变清晰,冰雪在看清峭壁上的景象后,方知方才在悬崖上边瞧见的点点火光是缘何而来了。
只见光滑陡峭的壁面上镌刻着古老而诡异的符篆,细观符篆,不见其出笔之处,也不见其落笔之处,却自成规格,由此可见书写丹书之人在丹书方面的造诣何其高深。
同时,镌刻在壁面上的每一笔丹书有如蘸了金粉,在如斯漆黑的无边墨色中散发着金光,硬是为这壁面添了不少光彩。
望着金光浮动的壁面,冰雪却感到一阵轻松,看来此地并非是无人涉足之地。
既然有人来过此地,并能留下遗迹,那么,这悬崖之下兴许并非绝境!
不知过了多久,自悬崖下方忽然传出一阵水花建起的声响,旋即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空中暗红色风暴仍在极速转动着,古老威严的龙吟声早在冰雪被暗红色风暴包围的那一刻便已然销声匿迹了,而上方却迟迟不见冰雪的身影。
见此,拜将台下方的众人均是一脸疑惑。
“这龙吟声都没了,怎么还没见着龙的影儿?”
“是啊,原本还指望着有生之年见着真龙,这下看来是甭想了”
“这镇北将军自从被那阵风暴卷走后直到现在都没再出现过,诸位也是瞧见过了那风暴的厉害,依我看,这镇北将军只怕是没命了!”
“兴许是上天发怒了,女子拜将从古至今前所未有,定是此次拜将触怒了上天”
听到众人的议论,魏远城唇角禁不住微微上扬,眼中掠起了一丝得意。
颜梅冰雪,你运气还真是差啊,我魏家纵使千方百计都暗算不了你,现在你反倒自己一手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正在此时,台上突然传来一阵狂笑声。
“桀桀桀,真乃天助我也!”
突兀的笑声一下子便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众人闻声看去,只见拜将台上身着黑色斗篷的老者一举挣脱绝武神功的压制,从台面上站了起来。
魏远城与魏忠源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当即飞身站上了拜将台,望着对面尚且沉浸在喜悦中的老者,魏远城手中长矛一挥,道:“真是不懂礼数的东西,不过区区雕虫小技,也敢在陛下面前猖獗,本公子今日来会会你,顺便教教你何为礼数。”
老者被魏远城的话激怒,阴笑一声道:“魏小公子口气不小,也罢,老夫便先教教你规矩。”话音刚落,老者手中的赤红色大刀迅速一转,刀锋直指向了魏远城面门,下一刻老者一掌击出,大刀瞬间出手,朝着魏远城刺了过去。
而看到老者如此狠厉行径,不止是与老者对战的魏远城,就连正站在天阳飞身侧的魏忠源此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魏忠源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早在老者上台的那一刻他便有那么一刻觉得不对劲,老者出言不逊,丝毫没有将天阳飞与颜云北放在眼里,若是他的人,怎么也不该如此无礼。
而按照计划,他的人只需将拜将大典搅乱便可,拜将大典举行之初,他便特意嘱咐过,万不可伤及冰雪的性命,而台上这人却出手极其狠毒,招招致命,俨然是要取冰雪的性命。
魏忠源望着台上正打斗着的两人,神色变了又变,眼中盈起了一抹深思。
究竟是谁不仅想搅乱拜将大典,还想要冰雪的性命?
高台上魏远城与老者你来我往,不分伯仲,唯有魏远城自己心里清楚,他如今之所以能与老者旗鼓相当,不过是因着早先老者在与颜梅冰雪一战中耗费了太多精力,否则
想到颜梅冰雪,魏远城心中一阵烦闷,稳住身形,魏远城望着对面明显气息有些不稳的老者,眼中一丝暴戾闪现,经过几番对决,老者如今已是强弩之末,现在,是时候结束了!
魏远城目视前方,一手向长矛的下方抚去,一脚随之向外迈出,矛锋直指向老者,劲风起,长矛出手。
老者阴沉一笑,赤红色大刀直接迎了上去,竟是要以硬碰硬!
魏远城唇边的笑容愈发张扬了,硬碰硬又如何,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眼见着赤红色刀尖下一刻便要与长矛矛锋相击,魏远城持矛的手陡然一旋,矛锋随之一转,在空中抖了个枪花,虚实交错间,闪烁着阵阵冷光的矛锋已然来至老者的咫尺之遥处。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在众人的注视下,老者再次一膝弯曲跪在了拜将台上,鲜红色的血液溅落,台面上赫然被染红了一大片。
听着老者痛苦的惨叫声,魏远城嘴角勾起了一抹肆意的笑,握着矛柄的手一收,长矛从老者的大腿部抽出,引得老者又是一阵惨叫。
正在魏远城准备朝着老者另一条腿刺下去的时候,魏忠源忽然咳嗽了两声。
魏远城握着长矛的手一顿,矛锋凌空一划,将老者的黑色斗笠挑落了。
斗笠落在台面上,魏远城迫不及待地朝老者的脸部看去,本以为这下总算是能见着老者的真面目了,却不料老者的脸上还戴着一块面具。
就在魏远城打算上前亲自将老者的面具揭下的时候,老者忽然浑身颤动着倒在了拜将台上,魏远城前进的脚步不由得一滞。
紧接着,老者停止了颤动,魏远城连忙上前将老者的面具揭了。
随着面具一步步揭开,老者的面容一点一点地呈现在了魏远城的眼前。
下一刻,魏远城仿佛看到了什么恶臭之物一般,丢了手中的面具便扶着不远处的旗杆不住的干呕起来。
魏远城此举更是引得众人对老者的真容心生探究,均是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老者的真容。
天阳飞也有些好奇,欲亲自登台一探究竟,终是被福德海给劝止住了。
“陛下身份尊贵,还是让老奴代为察看吧。”
说完,福德海转身走上拜将台,只看了一眼,便感到一阵反胃,看罢,福德海挥了挥手,让人将老者的尸体收敛了抬下拜将台。
待一切收拾妥当,福德海转身从拜将台上走了下去,面色虽无甚变化,细看之下却依稀可见福德海的双腿儿还打着颤。
福德海来到天阳飞的身旁,正要开口,空中却是再次变了色。
惊雷声再起,黑压压的乌云徐徐散去,天空慢慢恢复了一片明朗,随着空中那团狂乱的的暗红色风暴渐渐归于平息,一道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