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誉虽能以一敌百勇冠三军,却依旧是凡胎□□,如此激战下来,还是难免受了伤,方才是全凭着最后一口气吊着,非要见到她不可。
等真的见到了,才彻底地昏睡过去。
两人也没在雪里躺多久,肖伯言等人便赶来将他们救出,一路又回了金玉镇,由赵琮与几位军师留下,处理之后的事。
沈菱歌先是赶了一日的路,接着又在风雪里冻了半日,到底还是病了,两人便被一道送进了大营。
敌寇尚未彻底平定,为了安全和方便考虑,沈菱歌也暂时住在周誉的帐内。
周誉在京中是高高在上的齐王,在营内却从不摆王爷的架子,帐子也只比普通将士的宽敞些,处处都显得随意洒脱。
也难怪他带出来的将士,各个都对他心服口服,将他奉之为神。
肖伯言在他床边另外铺了张小床,中间支了个小屏风给沈菱歌休息,两人同吃同宿。
其他人都以为她是个长得白净的小公子,只有肖伯言知道她是女子,偷偷去将云姑和元青接进了军营,对外说是为了照顾他两的病情,实则是为了沈菱歌的身份不露馅。
沈菱歌在道观的几个月,把身子骨调养的好了许多,虽是染了风寒,但恢复的也很快。
烧了两日,便能断断续续地下床走动了。反倒是周誉,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反反复复地烧了几日,吓得沈菱歌日夜都不敢离开他身边。
亲自给他擦身喂药,连肖伯言瞧了都于心不忍,劝她要多多休息,可别周誉没醒,她又病倒了。
这夜也是,营外小将提来了一大桶热水,她挽着袖子,浸湿了布巾准备给周誉擦身子。
“沈老弟平日擦了什么香膏?可否告诉兄弟一句。”
沈菱歌面露疑惑,“我没有擦香膏啊,什么香膏?”
“下个月我得了假,可以回家几日,家里媳妇总嫌弃我一身臭汗,我瞧你们京里的小公子讲究的很,平日定是擦了香膏,不然怎么我每回碰见你,都能闻见股淡淡的香味。而且你看你细皮嫩肉的,热水碰一下就红了,从小就没干过什么重活吧。”
沈菱歌下意识举着手腕闻了闻,许是她自己习惯了,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许是她身上的女儿香,被人点出,有些不好意思。
生怕被人发现她是女儿身,赶忙轻咳了两声,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粗些,“兄弟你定是闻错了,是我平日带在身上香囊的味道,你若是喜欢,下回我让人给你带几个。”
小将挠了挠头,“是香囊吗?我怎么感觉味道不像。”
他还想要说,正好外头有人喊他,就应了声出去了,沈菱歌顿时松了口气,让云姑看好帐门,仔细地给周誉擦脸擦手而后换药。
她本是对换药之事陌生的很,拜周誉这几次受伤所赐,让她多学了门手艺。
等给他擦身换药一通下来,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帐子内烧着火盆,她热得出了身薄汗。
屋外是呼啸的夜风,吹着枯枝发出凄厉的声响,在江南和京城长大的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初进军营那几夜她都没能睡好。
这会却能安然自若地听着风声,倚在床畔,看着昏睡中的周誉,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三个多月未见,周誉比之前瘦了许多,这让他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也愈发的锋利。
“骗子,口口声声地说不会让我跑,这么睡着有什么用,都够我跑好几回了。”
沈菱歌伸手在他消瘦的脸上,生气地戳了戳,“有本事就快点醒来,除了会说大话,还会干什么?”
戳了两下没反应,她又没了兴致,泄气地松开手指,认真地打量着他。
不得不说,周誉真是她见过最英俊的男子,便是无双二字也只有他才能配得上,尤其是他那双眼,冷厉时叫人毛骨悚然,多情时又叫人深陷温柔。
好似怎么看都看不够,他的眼他的鼻,还有那张总是说出叫人恼怒话的唇。
沈菱歌的手指顺着他的眼睑一点点往下,在唇上停下。
上回她中了迷香,他曾强势地亲吻过她,以及无数个梦里,他也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爱/抚过。
沈菱歌目光有些迷离,手指在他干涩的唇瓣上摩挲,有种奇异又美妙的触感,她记得她还给他喂过药……
“周誉,快些醒来,等你醒来我便告诉你个秘密,你若是不醒,我便不告诉你了。”
她的目光全在周誉身上,自然没有发现,垂落在被褥边的手指轻微地动了动。
“我数十个数,你若是醒了,我便什么都答应你,你若是不醒,以后便得什么都听我的,哼,我就让你学獢獢叫。”
沈菱歌也是在自娱自乐,想着他暂时醒不来,才敢胆大包天的大放厥词。
虽然还没实现,但光是在脑海里想到,他学着獢獢的模样汪汪叫,就觉得好笑极了。
笑归笑,闹归闹,很快她就感觉到了无趣,数什么数啊,他不醒,便是数到一千一万也都是枉然。
正当她要收回手直起身的时候,突得感觉到指尖传来湿热的触感,她诧异地低头去看,就有双手掌在她的腰后一揽,太过突然,她不受控直直地向下跌去。
等脑袋抵着他的颈窝,才听见他沙哑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道:“怎么不数了?我可就在等你数。”
沈菱歌呆愣了片刻,而后反应过来,这人早就醒了,故意不出声,在这逗她呢。
立即抽出被他咬着的手指,手掌撑在他身体两侧支起上半身,气鼓鼓地看着他:“你是何时醒的?为何不出声,看我为你着急担心,你很得意是不是。”
两人撞了那么一下,周誉略带夸张的嘶了一声,沈菱歌瞬间又顾不上生气了,要去看他胸前的伤口。
他伤得最深之处便是胸前,之前又受过箭伤,这次伤口撕裂开,愈发的触目惊心。
“你受伤了自己不知道吗?还如此毛手毛脚的,疼不疼?”
只是她还来不及去脱他的衣襟,双掌就被他给紧紧握住,目光灼热地盯着她看:“不疼,我只是想抱抱你。”
沈菱歌原本焦急的神色,被他这声低哑的话,瞬间给捕获,本就热得后背发汗,这会更是面色发红,双眼都不知该往何处放。
是了,这是两人分别几个月,再次相逢后,第一次独处。
也是她头次直面自己的内心,不再回避抗拒他。
周誉搭在她后背的手稍稍用力,又将她重新往怀中拉,她略微挣扎了一下,便没再乱动,被他圈着轻轻地伏在他的身上。
“我这么压着你的伤,真的不疼吗?”
“你才多少斤两,我单手便能提起两个你,放心靠着,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虚弱。”说完顿了顿,又不正经起来:“菱菱女扮男装也甚是清秀可人,如此去街上走一圈,怕是要收得不少芳心。”
沈菱歌嘟囔了两下嘴,“油嘴滑舌。还说不虚弱,不然怎么会昏迷这么多日?你还没说清楚,到底是何时醒的。”
她伏在他身上,脸颊紧贴着他的胸口,不仅能感觉到滚烫的肌肤,还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周誉却是勾着唇在笑,何时?他也记不清了,那日抱着她摔进雪地里后,他的思绪便一直很模糊,时梦时醒。
他甚至还梦见,自己带着五千将士遇伏,长埋雪底,而后是她跃进火海的决绝模样。
两个同样惨烈的画面,不停地在他脑海里重演,他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是她在耳边絮絮念的声音,将他从沉重的梦中给唤醒,若非有她在,他或许已经死在绞岭。他本是想喊她的,却正好听见她说有秘密。
这才按捺着,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在你骂我骗子的时候。”
沈菱歌瞪圆了眼,坏人,他果然好早就醒了,却在装睡!沈菱歌气愤地抬起头,想要控诉他,就被周誉按了回去,再次抗争地抬起头,又被按回去。
在她第三次抬头时,他松开了手,她半撑起身,双眼直直地撞进了他深邃的眼眸里。
“菱菱还没说,秘密是什么。”
“我现在不想说了。”
“那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你凑近些。”
沈菱歌听到有秘密,不疑有他,天真地低垂下头,附耳过去,就听他低笑了声,低喃着道:“我心悦菱菱许久,菱菱打算何时嫁我。”
湿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尖,燥得她整只耳瞬间都红了,他说过很多次喜欢却是头次如此正式地表露心迹,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顿时连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了,呆呆地看向他,直到看见他深邃的眼里,倒映着她的模样,才有种真实的感觉。
他真的在向她示爱,而不是她在做梦。
“我,我……”
这个时候她好似也该说点什么,有关于她的那个秘密,可临到话出口,却又支支吾吾像是失去了言语。
但不等她组织好语言,就感觉到他的手掌落在了她的脑后,轻轻揉了揉,而后用力地往下一拉。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的唇已经撞在了他干涩的唇瓣上。
她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就好像是有许多的焰火,在她脑子里同时炸开了花,绚烂迷人又危险。
这才是周誉真正的秘密,他忍了这么多个月,时时刻刻都想这般亲吻她。
两人的唇即便只是这般贴着,什么都不做,都能引起她浑身的战栗感,以及灵魂深处最真实的渴望。
她不排斥他的亲吻,甚至可以说是喜欢。
沈菱歌有些好奇,又有些懵懂,竟是下意识地在他唇上舔了下,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大胆的事,想要跑走。
周誉却瞬间像是被点燃了,哪还容得她跑,手掌抵着她的后脑勺,不再客气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就像是头被囚禁了许久的困兽,突然得到了自由,而她便是他的猎物。
辗转摩挲撕咬吮吸,毫不留情,一点点地占/有她所有的神思。
沈菱歌怀疑自己的唇瓣已经破皮了,被他咬得生疼,可这轻微的疼,却叫她愈发沉迷难以自拔。
她虽没什么经验,却下意识地去回应他。
耳鬓厮磨,细微的声响在两人的耳畔回荡着。
就在事态愈发不可控之时,有人闯了进来,“沈老弟,之前你要的膏药,我找大夫取来了……”
“我,我什么都没瞧见,我这就出去……”
来送东西的小将隔得远,看不清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却能看见他们两在床榻上相拥相叠,惊得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
飞快地转过身,径直往外跑,因为太过震惊,还撞上了屏风,捂着脑门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了。
沈菱歌:……
她要是说都是误会,他会相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将:呜呜呜呜,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该不会要被灭口了吧?救命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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