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十几根弩枪角度高了一些,从推盾车的步兵头顶上射了过去,重重地射在了后面并排十几匹西夏骑兵战马的脖子上,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十几匹马的脖子生生刺穿,跟着又各自刺在后方的一个骑兵的身上。
强大冲击之力在这名骑兵感到疼痛前就把大腿从他的躯干上拉扯了下来。
然后这十几根驽枪又刺在了后面十几匹战马的成头上,白花花的脑浆四散溅射出来的时候,十几支弩枪上的力道也终于耗尽。
每根弩枪射死了两匹马和一名骑兵,又摔伤了一名骑兵。看起来杀伤效果一般,那是因为射的是最后面的骑兵,这已经是最远的有效杀伤距离。
再看看其它八十几支弩枪全步射入了前面推盾车的西夏步兵群中。
首个被刺入的八十几个西夏士兵连哼都来不及哼一下就直接毙命,有十几支射在了脑袋上,直接将头盔和脑壳都打成了残渣,然后又从后排士兵的胸前射过。
这八十多个士兵的脊椎瞬间就被冲断,并整齐地向后坐倒。
这还没完,弩枪又射入后排士兵身上,顿时又是一片噼啪的骨折声,被打折肋骨或是腿骨的伤员,纷纷倒在地上发出一阵阵的惨呼。
一波弩枪之后,又一声发射口令从镇北堡城头传来,又是一波弩枪射来。
一根根长达三尺的铁质弩枪在半空中一闪而过,在秋日的照耀下散发出摄人心魄的死亡之光。
弩枪每一次打入西夏士兵中,都会带来一片血肉横飞,在前进的西夏军队阵列中激起一朵朵灿烂的血花。
在西夏军队距离防线一百五十步的这段距离,城头的一百具巨型强弩射了五波,每一波弩枪都会让一百多名西夏士兵倒在血泊中。
这其中每一支弩枪最后一个受刺者,因为力道已失去大半,虽然都被弩枪打中皮肉纷飞,但往往却一时不得死。
这些人痛苦的在血浆中爬动,发出撕扯心肺的哀号声,摆动着自己支离破碎的肢体,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那些被射烂脑袋、胸口的人虽然死得很痛苦,但这些人往往也不用熬很长时间,而被刺断脊柱或者四肢的伤员则要经过长久的煎熬才能死去。
先是抛石机,然后又是驽枪,这两个远程攻击武器造成的杀伤终于让不少勇敢的西夏士兵心生恐惧,停下了脚步。
无论军官怎么喝骂都不能让他们把目光从幸存者身上移开。
带队的一名西夏将官本已经把马鞭高高的举过了头顶,打算好好教训一下不服从命令的士兵,但就在他把马鞭劈头盖脸地抽下去的同时,一支弩枪射在了他的腰上。
他的腰椎在那一瞬间就被打成了碎末,同时还划破了他的腹部,肠子和粪便已经在体下流了一地。
附近的一群士兵看着自己的将官,全都如同石化了一般的站在那里,除了越来越急促的沉重呼吸,他们已经发不出一个字的声音。
喉结一刻不停地上下急速滚动,耳朵里只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咚咚声,胸腹一阵阵的悸动也变得越来越剧烈。
这些作战十几年的、见惯沙场厮杀的西夏军队的精锐终于“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在镇北堡守军抛石机和强弩的精准轰击下,正在进攻的西夏军队的队形已经开始脱节了,后面有越来越多的士兵畏缩不前。
而队伍最前面侥幸未死的西夏上海滩兵盾车线已经逼近到波浪型的外墙的边缘。
这些西夏步兵仍然不肯放弃那些盾车。
自从镇北堡城头发射弩枪后,西夏军队前排推盾车的步兵反而感到面对他们的打击似乎减弱了,再加上他们看不见后方的惨状,所以他们步履轻快的加速前进,很快就和中军拉开了距离。
因为镇北堡的特殊,且有外墙挡着,西夏人对镇北堡和破北堡的情报有限,对其中的各种设置并不是很清楚,甚至在这些西夏士兵的眼中,他们面对的这种防御体系既没有巍峨的城楼,貌似也更没有太过高大厚实的砖墙。
这些年来宋国西北有不少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大城挡在面前,还不是一样因为他们的勇猛突击而陷落了么?
镇北堡外层三道矮墙上分别开了三个缺口。
每个缺口都是开在两个棱堡中间,中间两个棱堡夹住的那条通道基本垂直于整条中央防线,而两侧的通道和各个防线成四十五度左右的夹角,斜斜指向两翼龙卫军团阵地的后方。
这三条通道是用来方便龙卫军团骑兵进行机动的。作用类似于城池的大门,假如没有这些通道的话,龙卫军团如果要转入反攻就需要从自己的工事上翻出去。
按照赵谌带领麾下将官研究制定的城池保卫战的战术教材规定,没有反击手段的防御是脆弱的防御模式,也是不完整的防御。
更何况,这两个军堡的战略意义是牵制西夏大军,若是没有出城反攻的能力,西夏人完全可以留下一定的军队盯着军堡,大军主力直接过河,杀入金城祸害百姓去了。
这些通道的存在可以让守军随时发起迅猛的反攻,迫使西夏人不得不重视这个防御核心,并要时刻留下大量军队防范。
进攻者在这种反攻的威胁面前,既不能随心所欲的在防线前机动,也不能把所有兵力投入对侧翼的重点打击。
而三条通道的存在,就使得防线对防御者单方面有利,而不是同时制约两方,至于三条通道采用不同的放射角度,是为了进一步强化防御者的内线机动优势。
同时,进攻军寨的敌人也会更愿意冲击现成的通道而不是在火力面前穿着厚厚的铠甲翻越矮墙。
西夏人从进入抛石机有效射程之后到外围矮墙缺口处,虽然只有短短的四百步左右的距离,但几轮抛石机和几波巨型强弩攻击,已经让西夏军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终于,外围矮墙的入口就在西夏步兵的眼前了。
足有几丈宽的通道后就是同样不算很高的矮墙。再往后面就是只有半人高的栅栏。
眼看着面前的中央通道入口,位于前排的西夏士兵感觉自己的眼睛都红了。
终于可以杀敌了,之前那种只能被动挨打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惧和憋屈了。
负责指挥前面步兵的西夏将官下令旁边传令兵吹动号角,最前面还活着的两千来西夏兵一齐发出猛烈的呐喊,向龙卫军团的防线汹涌冲来。
成群结队的步兵除了推着盾车外,还有些人带着盾牌和挖掘工具。
与此时,有西夏军官指挥着步兵让开一个口子,让后面还活着的两千左右的骑兵当先涌入。
“五十步!”防线上的观测兵又大声喊出了一个距离。
“快弩准备!”这个防线上的三个步兵指挥使同时下令。
冲入中央通道的西夏国步兵的前方,左右各有两座锐角棱堡的一条边,这两堵墙后和两座锐角堡的底边护墙上,都满是处于待发状态的快弩。
龙卫军团的士兵一个个踩在统一的制式木凳上,把快弩在护墙上架好。
这三个步兵指挥除去特殊兵种,纯步兵有三千人,此时这三千步兵分成三波,每波一千人,手中就两件武器,一把快弩,一把长枪。
此时位于最前面的护墙上防守的一千名快弩手自西夏大军开始发起进攻就一直保持着戒备的姿态。
他们每个人都精神抖擞的握着手中武器,一动不动的牢牢守卫在各自的岗位上,整条防线上只能听见粗重不均的喘息,和偶尔发出但又被极力压抑的低声咳嗽。
西夏军队进攻开始后,三名步兵指挥还一直悠闲的在栅栏前来回踱步,看到西夏军队进入正中通道以后,三名指挥便稳稳冲到正前站定,同时大声喝道:“预备。”
最前面的一千名快弩手随着各自指挥使的这声命令而进入了瞄准状态,把快弩冲着入口的方向稳稳瞄准好。
这快弩是格物研究院耗费了大半年时间才攻克的连发快弩,但一次性也只能射出三枚短弩箭,便要重新装箭。
此时,这些快弩手们纷纷把腰微微前弓,同时还闭上一只眼,歪头瞄准已经超越西夏步兵而从中间通道飞奔而来的骑兵。
调整好了姿势以后,这批快弩手中仍然没有一个人发射,他们静静的屏住呼吸,就一直这样默默等待着。
看着视野中的西夏骑兵变得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冲在最前面的西夏骑兵在冲入第三道矮墙前,就不约而现的侧伏到了战马的腹部。
这些身姿矫健的陷阵锐士一纵一跳间,就把身体躲藏到了战马后,而且还能够向着矮墙后面的龙卫军团官兵抛射羽箭,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站在指挥台上的张伯奋看着西夏骑兵的敏捷动作,也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了一句:“西夏人这些年虽然战力大不如开国之时,但单从骑兵马术来说,除了女真骑兵之外,即使是我们金城的骑兵都还差他们一些。”
这个时候冲到近前的大部分西夏骑兵都躲到了战马腹部下面,他们距离大部分的快弩手都还在五十步开外,根据他们以往的经验,这是一个还算安全的距离。
他们漫射过去的弓箭大部分都撞在矮墙上了,飞越墙头的箭矢八成也从龙卫军团步兵的头顶上飞过。
只露出一个头在墙上的快弩手们都带着低眉头盔,即使偶尔有西夏骑兵的箭矢迎面射来,他们只要微微低头就可以用头盔挡住攻击。
只是,头盔受到弓箭的一击,它的主人也像是被人轻轻推了一把,脑袋微微往后晃了一下。
西夏骑兵弓箭一口气射了三、四波,爬在矮墙后面的快弩手也只是偶尔做做低头、抬头的动作,始终没有人把手中的快弩发射。
西夏骑兵向前推进了一段距离,他们进入最后一道矮墙后又倾泻过来一波箭雨,个别胆大的勇猛之士还从马腹下面爬到马背上,然后一个加速跑后把手中的标枪向十米外的棱堡锐角处投掷过来。
可是对面的龙卫军团士兵对这样的攻击依然毫无反应,充其量也就是让护墙后的快弩手更往墙边靠了靠而已。
不光是三个步兵营指挥使,麾下的每个士兵都很清楚西夏骑兵的这种伎俩——早在训练的时候他们就被反复告知,西夏骑兵最喜欢引诱对手提前射箭,然后趁机抵近攻击。
现在西夏骑兵的目标很明显,他们试图一下子冲到棱堡底部攻击木栅栏处的步兵,所以三名指挥使就抱着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想法,绝不进行效率低下的攻击。
见龙卫军团步兵始终没有提前回击,西夏骑兵心里也非常焦急,以往和宋军对阵时,他们都能轻易成功的诱使宋军提前射箭,那些宋军甚至常常因为看着他们冲来,心中紧张,准性很差。
可眼前的这群龙卫军团的步兵却说什么也不发射。
最前面的西夏骑兵又看了一眼前方的栅栏,两侧的墙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快弩,这些闪烁着寒光的快弩和弩箭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一种武器,看起来貌似比宋国普通的弩箭还要小巧一些,威力不是很强的样子。
但却让这些西夏骑兵感觉很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只是他们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
他们后面的西夏步兵已经举着盾牌冲上来了,拥挤在骑兵身后,这说明他们这些骑兵因为刚才的迟疑,速度已经大大落后于进度了。
这些西夏骑兵虽然隐隐感觉不妙,但眼下的形势只好继续往前冲。
他们左手一牵缰绳,纷纷熟练的翻身跃上了坐骑。
“预备!”看着二三十步外西夏骑兵终于又翻身上了马背,三名营指挥使一个激灵,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和沉默之后再次下达了命令。
西夏骑兵纵马向缺口处冲去,仿佛完全不再顾忌两侧快弩的威胁。
从站在指挥台上张伯奋角度看去,那奔腾而来的西夏骑兵前面,已方单薄的木栅栏线上就站着一个个沉默的快弩。
他们死死的盯着那些大吼大叫、把腰刀挥舞成一片的骑兵,冷漠的目光就如同在看一群死人,一千双握住快弩的手臂也如同刑场上的行刑队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抖动。
“预备……”
第一波步兵的营指挥使拖着长音再次大声喊出这口令时,所有快弩手的耳朵中已经听不到除口令之外的其它声音。
他们闭上了左眼,圆睁右眼盯着西夏骑兵越来越清晰的狰狞面孔,胸膛已经满满地吸足了气………
眼前的西夏骑兵越来越近了,已经能够清晰看见西夏骑兵那狰狞疯狂的面容。
一千快弩手仍然一动不动的瞄准。
近了,更近了………
关于在战场上怎样才能把快弩打得百发百中?
金城军队上下就此问题经过反复验证,最后得出的结果是:直到你能看清对面敌人面容时便可。
西夏骑兵全速疾驰之后,几十步的距离一转眼就奔行完了,他们并紧双腿,站在马镫上猛的全力向后一仰,随着畅快淋漓的一声大喊,他们在吐气开声中,已经准备好了把左手的骑枪全力向前戳去后,再用右手战刀杀敌。
然而,就在这时。
“发射!”第一波千名步兵的营指挥使大吼声突然响起。
一千柄快弩同时发射,并且是一次性三连发,如此近的距离,三千枚弩箭几乎是全部射中,而且都是敌军要害。
射完之后,这一千快弩手几乎同时弯腰向后右跨,然后第二波又是一千快弩手同时上前,并射出了手中快弩里面三枚弩箭。
紧接着又向后右跨,第三波一千快弩手上前发射。
然后是之前退下去、已经重新装好弩箭的第一波千名快弩手上前射击………
密集的破空声中,惨叫声连成了一片,西夏骑兵浑身浴血的一个个坠马而下,或者连同战马一起倒地。
这个过程中,没有一个快弩手停下来欣赏他们的战果,每个人都平静的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发射,后退,准备,上前,发射……
整个过程中,三千步兵没有一个字的废话,没有一声额外的呐喊,有的只是动人心魄的快弩发射声。
在这个被两个棱堡和水平墙夹住的狭小通道区域内,在这个不大的梯形范围内,在这个漏斗状的死亡陷阱内,弩箭一波一接着一波,中间间隔空隙已经短到人类反应动作能够达到的极限。
西夏骑兵和后面已经冲来的步兵们惨叫声早已连成一片,犹如韭菜一般被一片片割倒。
几波之后,西夏军队便没有了那么密集,龙卫军团这边的前线三名营指挥使便下令快弩不再统一发射,每名士兵按照战术规定各自进入了自由瞄准射杀。
在如此密集的死亡之箭的刺激下,以往温顺的马匹都变得比雄狮更凶暴,有些浑身浴血的马匹一次次跃起到几尺高的空中,还有的疯狂地打着响鼻满地乱滚。
后方目睹这单方面屠杀的战场,西夏大军主将拓跋安丰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拓跋安丰已经尽可能的将金城军队战力看得很高,但此时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
不管是那打得精准、打得更远的抛石机和那散石包,还是那威力强大的让人难以置信的巨型枪弩,所表现出的杀伤力,都是他们难以想像的。
最主要的是,拓跋安丰从眼前这支军队身上看出了三个从未见过甚至听说过的特点。
第一,从未见过有哪支部队可以做到如此令行禁止。骑兵迎面冲锋如此近的距离,没有一人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擅自提前发射手中快弩。
他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人天生会心生恐惧,会失去理智判断,会惊恐畏惧,导致提前发射,且准性很差。但眼前这支金城部队没有。这需要铁一般的纪律意识才能做得到。
第二,从未见过有哪支部队可以如这般配合无间。三千人分成三波,一波与一波之间在换组中后退、上前没有任何差错。
以致于没有浪费丝毫时间。拓跋安丰从未想过军队能够做到这样整齐划一,这对从未见识过后世军队队列训练的他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想像。
第三,已经露面的金城三千步兵身上的装备让他眼馋之极,普通一名士兵就有全身钢甲、低眉铁头盔,并且是五十步之外可无视箭矢的精品铠甲,即使西夏国装备最为精良的铁鹞子也没有这个待遇。
最主要的是,他从未见过能够一次性三连发,并且安装弩箭如此方便快捷的短弩。
可以说快弩三连发,再加上将兵力分成三波,确保攻击没有空隙,是敢让骑兵冲到身前三十步之内才攻击的主要原因。
显然这种连发快驽是金城又一秘密武器。
拓跋安丰是西夏有数的大将,因为前几次西夏军队几次在金城战败,且损失惨重,他虽然表现得很谨慎,但是从内心深处依然相信他们可以打败只有小小两州之地的金城。
然而,如今他见识了眼前镇守镇北堡的龙卫军团,首次看着对方所表现出的诡异、恐怖战力,让他大吃一惊的同时,也几乎将他之前的自信打成了碎片。
因为,这意味着金城五大军团很可能都是如此。
虽然他们计划了大半年,精心设计了一个阴谋,以瞒天过海之计,从金城人想不到的地方会杀入金城,但是他依然怀疑他们西夏的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即使成功,最后又要付出何等的代价。
西夏军队冲锋上来两千余骑兵已经被杀死大半,最主要的是他们的战马全部倒了下去。
西夏骑兵表现出了极高的骑术,在战马倒下的瞬间,不但安全落马,还有近千人利用战马尸体护住了自己,没有被快弩射死。
这个时候前线的三名营指挥使已经下令停止用快弩射击,这些还活着,失去战马的西夏战士不愧是百战精锐,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没有丧胆,在一名军官大吼命令下,怒吼着站起来,和一些还活着的步兵提着战刀冲向单薄的木栅栏后面已经将快弩挂在腰间,手持长枪的龙卫军团步兵。
他们满身的血污,一脸地疯狂,扑向龙卫军团步兵防线,可是他们好似飞蛾扑火。
因为早在他们战刀砍下的瞬间,甚至还未接触到拒马,每个人面前都会有两杆长枪如毒蛇般探出,同时深深扎入他们的身体。
近千名西夏士兵大体分成三排,第一排三百多人惨叫才刚刚响起,扎入他们身体内的长枪就不约而同的顺时针一搅,然后猛地向后抽出,随着扑通一声,冲上来的三百多西夏士兵就一头扎到了地面上。
第二排西夏士兵已经紧跟而上,第一排同伴给他们争取到了些许时间,让他们冲得更近了一些,已经接触到了拒马,战刀距离眼前的敌人也近了一些。
但也仅此而已,他们同样变成了三百多具尸体。
因为他们对手的手中铁枪锋利得吓人,而且明显比寻常铁枪要长一些。
第三排西夏士兵终于心生恐惧,转头就跑。
可惜单薄的木栅栏后面长枪兵后退一步,后面已准备多时的快弩手立刻上前,对着他们的后背发射。
所以,最后这一波西夏士兵没跑几步,也全被射死了。
数千西夏士兵和两千匹战马的尸身下汩汩流出温暖的血液染红了大地,甚至形成了红色的池塘,然后是四处蔓延的河流。
所有的护墙前都挖好了壕沟,四座棱堡作为防御的核心,它们前面的壕沟也特别的宽和深,最宽的地方足有三丈,最深的地方也有两丈左右,这主要是为了防止敌人利用人梯直接冲上堡墙。
刚才有体积大的西夏骑兵冲在前面当肉盾,后方有一千多名西夏的步倒是趁机冲进了缺口,大声怒吼着冲向堡墙。
堡墙上同样有士兵以快弩对他们进行射杀,不断有人倒了下去,有西夏士兵纵身跳下右边的壕沟躲避弩箭,他们一边把盾牌顶在头上,一边快速向墙角摸去。
按照西夏士兵以前几次攻城经验,只要能摸到城墙下,那么除非头顶守军探出头来攻击,否则就没有什么能伤到自己了。
而只要城头的守军敢伸头,他们就有机会将对方射死。
这些西夏士兵都是已经参加过很多次攻城战役的老兵,他们知道只要自己靠壕沟边靠得足够紧,再把盾牌好好顶在头顶,就是落石滚木也不太容易伤到自己了。
只是这次这些西夏士兵刚刚藏好,侧面就射过来猛烈的一波弩箭,好不容易从缺口中冲进来,冲到堡墙下的西夏士兵顿时又倒下了一大片。
有眼疾手快的西夏士兵一个翻滚贴着墙躲了开去,然后脸色惨白的猫着腰向侧面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在远处的护墙上有一排快弩朝着这里,那里的守军居高临下,向棱堡墙下进行着一排排的攒射。
而他们头顶上不但没有任何人探头攻击,也没有任何木石被扔下,只是此时他们面对侧面护墙上的快弩手,根本没有任何遮掩物。
很快,沿着壕沟摸到水平护墙下的西夏步兵,便被侧面护墙上弩箭一个接着一个的射死在城墙下。
一名身手矫健的西夏军官手脚并用的向壕沟的拐角爬去,弩箭不断呼啸着从他身边或是头顶掠过,他身形如飞拼命的向前爬着,身旁和身前的同伴不断尖叫着倒下。
拐角就在眼前,这名身形矫健的西夏军官一个鱼跃扑了过去,就地一个滚翻就窜过了拐角。两颗弩箭追着他刚才的行进路线奔过,“噗嗤”声中打在了他眼前的土地上。
死里逃生的西夏武官看着地上的小坑,长吁了一口气,刚抬手想擦一下额头的汗,就感到一股大力袭来,就像是有人猛地推了他后脑一把。
扑地就是一个嘴啃泥,西夏武官晕乎乎地摇了摇头甩去嘴上的泥,只感觉头顶上凉凉的。他一抬头才发现自己的头盔已经滚落在几米开外,顶部还开了一个洞。
西夏武官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猛的掉头向后看去。
发现在远处有一面同样的水平护墙,上面同样架满了快弩。
不等他多想,一片猛烈的弩箭扑面而来,西夏武官经验丰富的把身体蜷缩成一个团,但依然被无情的射成了刺猬。
死之前,这名武官脑海中回荡着一个想法:“那个缺口是一个陷阱,是个诱饵。”
拓跋安丰看着那一千多名还未冲进缺口,便逃回来的士兵脸上的惊恐之色,也没有责罚他们,而是召集过来细问了一些问题。
打发走了这一千多名九死一生的士兵去休息,拓跋安丰对镇北堡里面军队表现出的强大战力,以及这军堡难啃的惊骇之色便消失了,甚至脸上不再有多少担忧之色。
“也好,今天败得如此惨,后面表现得谨慎一些,不再强攻,便不会被对方怀疑。眼下,就要看仁多宝忠老将军带领的四万铁能否瞒天过海,杀到金城了。” 拓跋安丰心中暗忖不已。
这些话是西夏此次对金城军事行动最高机密,整个西夏人知道这个秘密的不超过十个人,所以拓跋安丰即使在自己帅帐中也没有说出声。
……
……
“特意留下的这个缺口固然是方便我们随时可以去追击想要渡河前往金城的西夏人,同样也是诱饵和陷阱。”指挥高台上,张伯奋看着西夏军队除了最后面的一千多人逃走之外,其他四千多人全部杀死,禁不住喃喃自语。
张伯奋知道,这个诱饵和陷阱之所以能够让西夏人上当,是因为西夏人没有望远镜,又因为他们将防御工事往城外推进了四百步,西夏人没办法抵近侦察,且前面有数道护墙挡着,对方根本不知道他们护墙后面是什么布置。
类似的一幕攻守战同样在二十里之外的破北堡发生,甚至因为吴志飞用兵胆大,在最后出动了一支骑兵,将最后逃走的一千多名西夏军队也杀死了大半,逃回去的不到五百人。
但吴志飞不知道的是,攻打破北堡的主将野利土刺,固然惊骇破北堡的难啃,脸上却也带着浓浓的庆幸和期待之色,而且他的选择和攻打镇北堡的拓跋安丰一样,不再对破北堡强攻猛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