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林胜天续道:“冥神笑道:‘大师好眼力,我们这几个不成器的老家伙,都是昆仑派的弃徒,当年还未曾得蒙师父传授心法,便被逐出了昆仑派,后来又修习了些旁门左道的功夫,终究难入方家法眼,让方丈大师见笑了。’正明方丈眉头紧锁地摇了摇头,叹道:‘既然施主不肯实言相告,敝寺今日便只好得罪了,还望勿怪。’此言一出,就连冥神也暗自戒备起来,要知正明方丈在武林中的名头实在太响,不料,正明方丈却闪身让在一旁,拱手道:‘就请正行师弟陪这位施主过几招吧。’”
陆天行问道:“正行,可是那个罗汉堂首座?”
林胜天颔首道:“正是,正行和尚身为罗汉堂首座,在江湖中的名头虽然不及正明方丈,却也只是稍逊三分而已,在少林寺中已是仅次于方丈的高手,七十二绝技的偏花七星拳、左右穿花手和大摔碑手早已练得登峰造极,正明方丈派正行出马,自是因为已看出了冥神的功力深厚,更是想逼迫冥神显露本门武功。”
陆天行心道:这真是比看武侠小说还要刺激,当下连忙问道:“不知我爹可胜了这正行和尚?”
林胜天微微一笑,续道:“少爷莫急,且听老夫述说,那正行与冥神见了礼,道:‘施主请进招吧。’冥神却摇头笑道:‘客随主便。’正行也不再多言,出手便用上了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左右穿花手,这套功夫使起来不仅极为迅捷,而且双掌上下翻飞,好似空中忽然出现了无数只穿花蝴蝶一般,我等在旁看着都觉得有些眼花缭乱,谁知冥神却展开峨眉派踏雪无痕的轻身功夫,闪转腾挪,正行出手虽快,却始终难以碰到冥神的半片衣角。正行却也不焦躁,当下掌法一变,改用了大摔碑手的功夫,这套掌法方一使出,罗汉堂外众人顿时便感到疾风扑面,而且竟隐隐闻有风雷之声。冥神不敢再托大,当下便用武当派的绵掌来与之相抗。”
陆天行赞道:“尽管我不懂武功,却也知以柔克刚的道理,想来正行和尚应是败了。”
林胜天却摇头道:“道理虽然是如此,但冥神怕被人认出身份,不敢用上玄天掌的心法,又怎么可能用似是而非的绵掌击败正行这样的少林高手?不过冥神的功力终究要胜那正行一筹,因此二人虽战了许久,冥神却始终也没有露出败象。然而对面的正行却已开始焦躁起来,要知他贵为少林罗汉堂首座,在江湖上名头又是极大,在全寺僧众面前,却始终拾掇不下一个未使出真实功夫之人,他又如何能不急?当下正行竟只攻不守,用的全是些两败俱伤的招式。正明方丈叹道:‘阿弥陀佛,正行师弟,你不是这位施主的对手,暂且退下吧。’不料,正行却将方丈的话置若罔闻,依旧将搏命的招数一一使出,到了这时,冥神再想胜他本已不难,但若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就要重创正行才有可能,我们和少林的几个正字辈的高僧都想上前将二人隔开,但却难以同时招架这两大高手,还是正明方丈问道:‘哪位施主愿随老衲一同去将他二人分开?’”
陆天行赞道:“方丈大师思虑的当真周到,若是两个少林高僧一起上前,难免会令我爹和几位伯伯心生疑虑,而若是两位伯伯上前拆解,他又担心师弟有失,如此安排,确是最为妥帖不过。”
林胜天道:“谁说不是,老夫上前一步,正要出言答应,却听闻冥神惊噫了一声,当下赶忙转头去看,只见正行已朝着冥神跃了过去,并在空中迅捷无比地接连出了七掌,老夫从未见过这套掌法,少林僧人中却已有人喊道:‘七星聚会!’我这才知道,此招原来就是传闻中偏花七星拳中的绝技,所谓七星聚会,便是连出七掌,最终再汇七为一,将掌力如决堤之洪水般倾泻于敌方。只是这七星聚会虽然威猛惊人,但一经使出,就再无回头之路,因此若无必胜把握,绝不能轻易使出。”
陆天行关切地问道:“不知我爹可避过了这雷霆一击?”
听了林胜天所转述的陆冲——这个爱子心切的父亲后,陆天行竟不由对这个与自己本无关联的无常门大魔头,心生了几分亲近之感。
林胜天道:“老夫当时也着实捏了一把汗,不知冥神要如何应对这威力惊人的一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冥神使出了玄天掌中的一记排山倒海,我不由暗叫糟糕,如此硬碰硬的对掌,正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完全拼的是双方功力深浅,战败一方就算不立即毙命而亡,也必会身受重伤,冥神自然稳操胜算,但若打死了正行和尚,少林寺又岂会善罢甘休?”
陆天行皱眉道:“不知那正行和尚可保住了性命?”
林胜天黯然道:“正行倒是无碍,冥神却受了极重的内伤。”
陆天行惊道:“怎会如此?”
林胜天叹道:“原来冥神这一掌拍出,将正行和尚的掌力卸下后便立即收了内力,因此正行并未受伤,冥神倒是接连喷了两大口鲜血,要知高手比拼内力之时绝不可忽然收力,否则必会遭到自身内力的反噬。”
陆天行急道:“我爹为何要这般行事!”
林胜天摇了摇头,叹道:“以冥神的功夫,就算身陷少林寺的重围,要想全身而退,也是轻而易举之事,但我们这几个随行的老家伙,是否都能活着回去,就不大好说了。”
想不到像陆冲这样杀人不眨眼的恶人竟还能如此的重情义,陆天行心中对他更是增添了几分敬仰之情,当下黯然道:“原来如此,不知后来如何了,我爹伤得可严重?”
林胜天道:“少爷放心,冥神此时内伤虽然尚未调养好,但却并无性命之忧,因此才未能亲自前来给你道贺。”